她低头盯着小碗里的凤梨和叉烧，半晌冒出一句：“白白是连动物的心声都可以听见的吧？”
“嗯，”齐木楠雄喝一口混着凤梨汁煮的拉面汤，平静道：“只有昆虫的心声无法听见。”
或者也可以说，昆虫不具备这样的智慧。
而燃堂……
他和全世界的昆虫都一样。
齐木楠雄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无法听见他的心声。
“铃铛是空心的。”
奥莉怀抱着某种震撼如此说道。
她低头吃一口凤梨压压惊。
“你要联系空助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喵？”
奥莉一抖耳朵，迷惑地抬头道：“白白什么时候联系的坏嘴巴？”
“我没有联系他。”
齐木楠雄吃完最后一口，擦擦嘴道：“空助的研究所和卫星连通，他会一直看着我身边的监控。”
他的声音格外平静。
无法阻止的事，只能选择接受。
“坏嘴巴这么闲吗？”
猫感到不可思议。
她舔着鼻子，想一想曾经见过的齐木空助，顿时觉得“视奸”的可能性很高，道：“坏嘴巴没有一点自己的事情做吗？”
关于这一点，齐木楠雄也很好奇。
“真是失礼啊，你这只偷腥猫。”
齐木空助含着笑意的声音一出现，差点给奥莉吓炸毛。
她弓着身体，左看右看，紧张到要舔鼻子舒缓心情。
“不用看了，我不在这里。”
似嘲似弄的一声轻笑落下。
齐木楠雄握着自己微微发烫的手机，眉头轻皱。
“坏嘴巴！”
奥莉一晃尾巴，鼓起勇气扑过去，毛茸茸的小身体压在手机表面，道：“你不准欺负白白！”
机身发着烫。
小猫细软的毛发盖在手机上，溢出的一部分蹭到齐木楠雄的手腕。
又轻又软。
“我怎么欺负楠雄了？”
空助的声音表现出几分惊讶道：“一直以来，赢我的不都是楠雄吗？要说欺负也是楠雄欺负我吧？”
奥莉低头对着手机，亮出尖牙：“哈——！”
凶巴巴的小模样。
十足护短。
“你就是欺负了！”
她言辞振振道：“用无处不在的监控和视线去霸凌白白！”
齐木空助笑一声。
他跷起一侧腿，悠哉游哉道：“这你就说错了，日本的街道上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多监控摄像头。”
奥莉半信半疑。
她抬头看向齐木楠雄，只见少年眉心轻皱，有点不快地点头。
“所以坏嘴巴不是一直监视着白白？”
奥莉低垂的尾巴轻扫一下。
难不成真的是猫误会坏嘴巴？
“唔……也不是，”看看手机，再看一看自己没吃完的拉面的奥莉一愣，转着耳朵听齐木空助的危险发言：“没有监控摄像头，我还可以用别的去监视楠雄。”
不出所料。
齐木楠雄表情都不变一下。
“楠雄现在的表情是不是一点都不惊讶？”
齐木空助笑着问。
奥莉的猫猫眼睁圆。
她看一看齐木楠雄，再看一看自己压在身下的黑漆漆摄像头，尾巴左右甩动，谨慎地不说话。
“伙伴，我准备再吃一碗，你要吗？”
不知什么时候跑开的燃堂力隔着拉面店的一众客人对他们打招呼。
外倾力强到可怕。
海藤瞬站在他身旁，局促地应对其他人谴责的视线，不住地鞠躬道歉。
“空助，你要回来吗？”
齐木楠雄开门见山地问。
不带一点委婉。
奥莉瞳仁圆圆，尾巴晃动的幅度都不自觉变小。
她听见空助低笑一声，反问：“你希望我回来吗？”
齐木楠雄不语。
“不想对吧？”
空助毫不意外弟弟的反应。
他抬头看着拉面店投射出来的监控录像，施施然道：“但你又希望我去帮你的小猫朋友。”
浅粉色的小毛团着急地左右扭头。
她急急道：“奥莉是奥莉！白白是白白！坏嘴巴不能因为白白，把奥莉混为一谈！”
“成语用错了。”
不过大概意思，空助也能明白。
他看见奥莉开始舔鼻子，唇边勾起兴味的笑。
“空助，我不能干涉你回不回来。”
齐木楠雄一顿，空助不自觉微微向前倾，认真看着弟弟的表情，道：“怎么不能，只要你拜托我，我就会回去。”
只要楠雄说一句。
超级弟控就会扔下一切研究从英国剑桥飞回日本。
少年不语。
但空助有信心，楠雄一定会说。
因为他的弟弟是个很心软的人。
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齐木楠雄身上的空助，甚至没留意到监控画面波动一下，浅粉色的小毛团有点不对劲。
“坏嘴巴！！”
从监控画面跑出来的恶魔猫猫如同守护“公主”的骑士，气势汹汹地撞向空助，大声道：“奥莉说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白白是白白，奥莉是奥莉！你不能因为奥莉去威胁白白！”
猫的人类语是还在学习中。
可能会用错一些词。
但奥莉的原则不会错，更不会因为自己，放任朋友受委屈。
哪怕这份“委屈”是来自齐木楠雄的兄长。
“唉……真是粗鲁的偷腥猫，”空助揉一揉给猫撞得闷痛的胸口，唇边的笑意不变道：“我又不是不答应你，只是想看一看楠雄拜托我的表情。”
他都输给弟弟四千五百六十七次了。
不能稍微让一让他吗？
奥莉昂头看着他的表情，认真且大声道：“你这就是欺负白白！”
通过威逼利诱去胁迫人类或恶魔做不情愿的事情，这就是一种“欺负”！
猫不要朋友为自己低头做不情愿的事情。
猫的朋友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坏嘴巴放着奥莉来！”
她后腿一蹬如同下定决心一样扑到空助脸上，用毛发淹没他的口鼻，道：“你要欺负就欺负奥莉！奥莉愿意为伟大的交易牺牲！”
空助口鼻都给猫毛堵住。
他开始想，这难道不算一种欺负和霸凌？
第94章
“不开玩笑了。”
齐木空助捏住奥莉的后颈皮, 给她放到操作台上，十指相扣搭在身前，笑着问道：“我比较好奇, 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恶魔尾巴一晃一晃。
奥莉左看右看, 好奇地问道：“这里是坏嘴巴的研究所吗？”
“嗯哼～”
他笑弯起眼睛，语气不变道：“以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不会真的只是跨越几个世界，专门找我窜门聊天吧？”
坏嘴巴的嘴巴真的是说不出一点好听的话。
奥莉舔一舔鼻子，找到一处空地放出【天罗地网罩罩】。
金黄色的立方体如同骰子一样落下, 弹跳起来, 逐渐变大。
一下。
两下。
三下。
仅仅三次弹起落下，金黄色的立方体就放大成长宽各五米的异空间。
“啪、啪、啪……”
齐木空助鼓起掌。
反卷的小猫耳朵转动一下。
“很精彩的空间压缩技术。”
奥莉踩住尾巴, 谨慎地看向他。
只见少年弯起的眼眉弧度都不见一丝一毫的变动，完美到好似一个假人, 笑着说：“你是想要我这么夸你吗？”
“才不是！”
奥莉微微弓起身体, 瞳仁瞪得溜溜圆, 尾巴一晃指向盘起触肢缩在【天罗地网罩罩】一角休息的蜘蛛鬼，道：“这是桑伊，她以前是人类，后面变成以人类为食, 见不得光的鬼。”
他表情不变，反问：“所以呢？”
奥莉有点犹豫。
她慢慢晃着尾巴, 道：“坏嘴巴有没有什么舒服的办法，让桑伊转世？”
齐木空助笑着点一下头, 声音微长道：“哦……转世的意思就是送它去死吧？”
他笑意加深，歪一歪头。
“既然它见不得光，直接扔去太阳底下就好了。”
简单又直接。
齐木空助不必多做一点犹豫和思考。
“是要舒服一点的方式！”奥莉用力甩一甩尾巴, 加重语气道：“放到太阳底下，桑伊会很痛！”
他笑容收敛，故作好奇地反问：“难不成怪物吃人的时候也会考虑人痛不痛吗？”
以人类为食的怪物不能称之为“人”。
虽然齐木空助把弟弟以外的所有人都看作“猴子”，但只从生理上看，地球上的“猴子”还有名为“人类”的学名。
他看向金黄立方体中的桑伊，诚实道：“连猴子的模样都无法保持的怪物，我们需要考虑它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