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最后一个周六，城市赛线上海选赛如期而至。按照赛程，星辰战队被分在H组，首轮对手是名为“风暴骑士”的队伍。比赛采用BO1单败淘汰制，对新手队伍而言，没有犯错的空间。
下午一点，战队五人准时聚集在速星网吧的包厢。为了这次比赛，他们特意多付了包场费用，确保比赛期间不受打扰。
“检查设备，测试网络。”林小星的声音比平时严肃。他穿着那件印有星辰队标的黑色T恤，手指在新键盘上轻轻敲击，感受着熟悉的触感。
胖虎难得地没有开玩笑，挨个检查大家的耳机和麦克风：“都测试一下语音，听到我说话敲1。”
四声清脆的键盘敲击声依次响起。
苏月打开她准备许久的资料库：“‘风暴骑士’是全新队伍，没有历史战绩可查。建议按照我们最擅长的阵容来打，稳扎稳打。”
赵刚活动着手指关节：“没问题，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风暴！”
一点三十分，比赛房间建立完毕。按照规则，双方队长进行英雄禁用环节。林小星深吸一口气，点击“准备就绪”。
然而，距离预定开始时间已过去十分钟，对方只有四名队员进入房间。
“什么情况？”李明皱眉。
胖虎在比赛聊天框里打字：“请问贵队队员到齐了吗？”
没有回应。
又过了五分钟，对方第五人终于姗姗来迟，没有道歉，反而在公屏上打出一行字：“急什么？赶着输？”
赵刚当场就火了，被林小星用眼神制止：“别理他，专注比赛。”
英雄选择环节开始。对方先手选择了一个极其冷门的英雄组合，看得星辰战队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套路？”胖虎摸不着头脑，“从来没见职业赛这么选过。”
苏月飞快记录：“可能是隐藏战术，小心。”
然而，当游戏加载界面出现时，他们发现对方那个冷门英雄的皮肤是原皮，连最便宜的换色皮都没有——这通常意味着使用者对这个英雄并不熟悉。
比赛刚开始两分钟，第一条兵线还没清完，公屏上就出现了对方ADC的抱怨：“辅助会不会玩？站那么后面干嘛？”
被点名的辅助立刻回击：“你自己补刀稀烂怪我？”
林小星皱眉：“别分心，按我们的节奏打。”
然而，对方的内讧才刚刚开始。随着星辰战队稳稳拿下第一个河道野怪，对方打野开始责怪中单没有及时支援；当中单被苏月单杀后，上单又开始抱怨打野从不来帮忙。
比赛进行到第八分钟，星辰战队已经领先五个人头和三座防御塔。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压。
“这也太轻松了吧？”赵刚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城市赛水平会高很多。”
就在他们准备一举推上高地时，游戏画面突然定格——对方一名队员断线了。
“战术掉线？”胖虎警觉地说，“听说有些队伍劣势就故意掉线，拖延时间。”
然而，一分钟后，断线的玩家重新连接，比赛继续。但形势没有丝毫改变，星辰战队依然势如破竹。
第十五分钟，对方主堡血量只剩三分之一时，公屏上突然涌出大量污言秽语。对方似乎完全放弃了比赛，开始互相辱骂，用词难听到连胖虎都皱起眉头。
“屏蔽他们，专注推塔。”林小星下令。
最终，比赛在第十八分钟结束。一场完胜，但星辰战队五人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
“这就赢了？”赵刚摘下耳机，语气复杂，“跟打人机似的。”
苏月调出数据统计：“对方团队总输出比我们低了40%，视野得分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这不是战术差距，是态度问题。”
林小星沉默地看着结算界面。胜利来得太容易，反而让人感到空虚。他们准备了这么久，期待的是一场真正的较量，而不是一场闹剧。
然而，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
按照赛制，胜方队长需要在公屏打“GG”（Good Game）以示礼貌。林小星刚打出这两个字母，对方那个一直在喷人的玩家突然回复：
“GG？G你妈？要不是我们辅助菜成狗，能输？”
被点名的辅助立刻回击：“你自己1-7的战绩有脸说话？”
接下来的五分钟，比赛房间变成了骂战场，各种污言秽语刷屏般滚动。星辰战队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城市赛的水平？”李明难以置信。
胖虎摇摇头：“看来所谓的‘海选’，真是鱼龙混杂。”
最终，还是裁判介入，强制解散了比赛房间。星辰战队顺利晋级下一轮，但每个人的心情都颇为复杂。
“我怎么感觉...赢了也不开心呢？”赵刚嘟囔。
“因为赢得没有价值。”苏月一针见血，“这种胜利对提升我们的实力毫无帮助。”
林小星环顾队友，缓缓道：“但这也给我们上了一课。”
大家都看向他。
“电竞圈不只有职业选手和追梦人，”林小星说，“也有把比赛当儿戏的人。我们要学会面对各种对手，包括这种。”
他站起身，目光坚定：“今天只是开始。越往后，对手会越强。忘记这场闹剧，准备下一轮。”
训练重新开始。但一种微妙的变化已经在团队中产生——他们不再将城市赛想象得那么神圣，而是意识到，这条路布满荆棘，也充满杂质。
晚上训练结束后，林小星最后一个离开网吧。推开家门时，他意外地发现父亲坐在客厅，而不是在书房。
“回来了？”老林放下报纸，“比赛怎么样？”
林小星愣了一下——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问起比赛结果。
“赢了。”他简短回答，不想多说比赛中的不愉快。
老林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起身：“厨房有饭，热着。”
走向厨房时，林小星瞥见客厅电脑的浏览器界面——似乎是某个游戏直播平台的页面。他心跳微微加速，但没有点破。
而在卧室里，老林看着手机里保存的一张照片——是上次校园赛时，他偷偷拍下的林小星比赛时的侧脸。少年专注地盯着屏幕，眼中有着老林从未见过的光芒。
“才第一轮...”老林轻声自语，关掉了手机屏幕。
城市赛的海选如同大浪淘沙，而星辰战队的征程，才刚刚开始。他们还不知道，下一轮等待他们的，将是完全不同的挑战。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一间公寓里，一个年轻人正看着星辰战队的比赛录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点意思。”他轻声道，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