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的山门前，一片狼藉。
倒塌的断墙，焦黑的土地，尚未干涸的血迹。
以及零星散落的破碎法器和尸体。
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惨烈。
宗门大阵彻底破碎，需要耗费巨大资源和时间才能修复。
这大阵据说还是早年师父离开后，几个师兄师姐建的。
那时上清宗比现在还破落，连个阵法都没有。
再看看诸位师兄师姐。
大师姐苏妙晴受了内伤，肩头的伤也不轻。
二师兄秦皓灵力消耗过度，身上多处外伤。
四师姐曲铃儿因驱动虫海而心神损耗，脸色苍白。
五师姐冷清漪重伤中毒，性命攸关。
六师兄花想容昏迷未醒…
唯一还算完好的，恐怕就只有一直躲在后方的韩苟和侥幸爆发的林简了。
但林简此刻也几乎是半个废人。
“妈的…黑煞门这群杂碎！”
秦皓看着眼前的惨状，尤其是重伤的冷清漪，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眼圈有些发红，“老子迟早把他们全炼成肥料！”
苏妙晴没有说话，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战场。
最后望向黑煞门修士逃窜的方向，眼神冰冷刺骨。
林简靠着墙，默默恢复着一点力气。
听着秦皓的怒骂，看着大师姐冰冷的侧脸，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大师姐…”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
苏妙晴转过头看他，眼神依旧复杂。
但之前的严厉缓和了不少。
今天若非林简关键时刻爆发重创一名筑基长老，又引得师父画像显灵，后果不堪设想。
“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林简斟酌着词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冷静。
“黑煞门以前虽然跟我们不对付，但也只是小摩擦，抢抢资源。
怎么突然就敢倾巢而出，要灭我上清宗满门？”
他顿了顿，继续道：
“还有那个黑煞门主，修为竟然是筑基后期。
我记得几个月前听说他还只是筑基初期巅峰，卡了十几年了。
怎么突然就突破了？
而且他的气息感觉很古怪，像是强行提上来的，很不稳，但确实是筑基后期的灵力波动。”
这话一出，秦皓和曲铃儿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韩苟则微微点头，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苏妙晴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她缓缓点头：
“小九说得对。此事绝非那么简单。”
她走到那被林简重创、此刻已因失血和剑气折磨而奄奄一息的黑煞门长老身边。
沉声问道：
“说！黑煞到底得了什么机缘？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那长老眼中充满恐惧和痛苦，看着苏妙晴。
又看看大殿方向，嘴唇哆嗦着：
“…我不知道…门主…门主一个月前闭关出来…就…就突破了…
他只说…说是天大的机缘…让我们…放心攻打…”
“青玄洞天…”旁边的韩苟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韩苟抬起头，平静地分析道：
“在这片地界，有能力且有可能愿意帮助黑煞门主快速突破，并怂恿他来攻打我上清宗的，最大的嫌疑就是青玄洞天。
他们有金丹老祖坐镇，资源雄厚，而且…”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那幅画像：
“…而且他们一直对我们上清宗，或者说，对师父的存在，抱有很深的忌惮。
这次，很可能是一次试探。”
“青玄洞天…”苏妙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和冰冷。
她显然知道更多内情。
林简心里咯噔一下。
金丹老祖！
那可是比筑基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存在。
难怪黑煞门主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抱上了青玄洞天这个大腿。
那青玄洞天忌惮师父？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真是青玄洞天在背后…”
秦皓咽了口唾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迟疑，“那…那我们…”
“他们不敢亲自下场。”
苏妙晴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
“至少现在不敢。
师父留下的手段震慑了他们。
他们只敢用黑煞门这种棋子来试探。”
她目光再次转向逃窜方向，杀意凛然：
“但这条敢咬人的狗，必须打死！否则日后谁都敢来我上清宗咬上一口！”
“大师姐的意思是…”曲铃儿轻声问。
“追杀，一个不留！”
苏妙晴冷冷吐出两个字，“黑煞门主力尽丧于此，剩下不过是土鸡瓦狗。
那些附庸的小宗门和散修，更是乌合之众。
此刻他们惊魂未定，正是追杀清算的最好时机！”
她快速做出安排：
“老二，老四，老七，你们找出那些逃窜头目的具体方位，及时传讯。”
“我和小九留守宗门，为老五、老六疗伤，等养好伤，一举灭了这帮贼子。”
秦皓和曲铃儿对视一眼，眼中都燃起复仇的火焰，重重抱拳：
“是！大师姐！”
韩苟也点了点头，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先行一步前去侦查。
很快，秦皓和曲铃儿也服下丹药，稍作调息，便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山外追去。
浓烈的煞气弥漫开来。
大殿前，只剩下苏妙晴、林简以及两位重伤员。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开始降临，带着寒意的山风吹过，卷起血腥气。
林简看着师兄师姐们离去复仇的背影。
又看看身边重伤的同门和破败的宗门，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压在了他的肩上。
青玄洞天，金丹老祖。
一股压力朝他袭来。
他必须更快地变得强大起来。
他挣扎着盘膝坐好，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空虚，开始全力运转《上清诀》。
吸收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
丹田内，那缕虚无吞炎子火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意志。
微微跳动，加速淬炼着吸入的灵气。
变强！必须尽快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