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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州,州治永宁县城以北十里,复州河畔。

广袤的草甸上,数百匹战马悠闲地啃食着枯黄的牧草。

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奴隶,麻木地挥动鞭子,看守着马群,眼神不时畏惧地瞟向不远处高坡上。

十来个女真人正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大声谈笑。

“兀颜那,你家小子跟着余列孛堇去南边发财,这趟回来,怕是要给你带几个南朝细皮嫩肉的小娘子暖炕头了吧?”一个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汉子灌了口酒,用生硬的汉话夹杂着女真语调笑着。

被叫做兀颜那的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嘿嘿,那敢情好!俺们这苦寒地方,哪比得上南朝的花花世界?听说南朝的娘们儿,皮肉滑溜得像刚挤出来的羊奶……”

“俺家那小子也去了!”旁边一个年轻些的接话,“余列孛堇可是说了,打下南朝,金银布帛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俺就盼着他能抢回几匹好绸缎,给俺那婆娘做身新衣裳!”

突然,低头吃草的马群纷纷竖起耳朵,焦躁地甩着尾巴。

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密集如闷雷般的马蹄声自南方官道滚滚而来!

“怎么回事?”

兀颜那愕然抬头,只见官道尽头烟尘冲天。

“敌袭!!!南朝的兵来了!!快跑啊!!!”

先是几十个穿着皮袍毡帽的身影,正亡命般纵马狂奔而来,口中用女真语狂吼着。

在他们身后,烟尘中涌出越来越多的黑点,迅速汇聚成一条奔腾的铁流。

上千宋军精骑!如同决堤的洪流,沿着官道席卷而至!

“是…是南蛮子!骑兵!好多骑兵!”高坡上的女真人魂飞魄散,酒碗摔了一地,连滚爬爬地去找自己的马。

奴隶们也彻底反应过来,惊恐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扑向马群试图抢马,有人冲向附近的树林山坡。

然而太迟了。

“嗖嗖嗖!”

一片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泼向混乱的草甸。

几个奔逃的女真人和试图抢马的奴隶惨叫着中箭倒地。

复州城低矮的土黄色城墙上,此刻已彻底炸开了锅。

惊恐的尖叫、混乱的呼喊、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金锣警报声混杂在一起。

守城的金兵手忙脚乱地关闭城门,就在城门即将合拢的刹那,那三十多个“亡命奔逃”的溃兵,策马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这三十多人甫一入城,立刻勒马停住。

他们一个个倚靠着马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堵在城门甬道内,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怖”,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眼前混乱的景象。

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各族百姓,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一队队从屋舍内走出,衣衫不整的金兵,正提着刀枪弓箭,正仓惶地涌上城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茫然与恐惧。

“俺是复州猛安,完颜合住,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兵马是哪里来的?!!”

一个穿着窄袖圆领青色官袍、头戴幞头的老者,在一群亲兵簇拥下,急匆匆地从城梯上冲了下来。

完颜合住的目光,落到领头的那个身材敦实的十夫长身上停留了一下,厉声喝问:“你们从何处来?又是哪个孛堇麾下?为何如此狼狈?!”

十夫长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踉跄着上前一步,用曷苏馆本地口音的女真语的汇报,“猛安孛堇!大事不好!南……南朝大军!数不清的南朝骑兵!从苏州那边杀过来了!俺……俺们是南边胡沙孛堇麾下,苏州,苏州全……全完了!就剩我们这点人……”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身体似乎还在因后怕而微微发抖。

“苏州?!”

完颜合住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几步,急切追问,“胡沙呢?苏州……”

这时候,十夫长突然暴起,拔出腰间的佩刀,寒光一闪,完颜合住的脖间热血喷溅!

“动手!!!”

几乎同时,其他溃兵突然暴起,弯弓搭箭,或是从马褡子里抽出的短斧、铁骨朵、长刀,扑向完颜合住身边那些同样被这骤变惊呆的亲兵!

猝不及防的亲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开城门!”

侯概一脚踹开完颜合住的尸体,吆喝着老兄弟们控制城门,取下门闩。

复州城的南门刚刚关闭不久,在城内守军惊骇的目光下,竟又缓缓洞开。

“破城!”

“杀!!!”

韩世忠一马当先,策马冲过城门,身后数百精骑如潮水般,瞬间涌入苏州城。

“大宋王师!只诛女真!”

“侯概在此!辽南的父老乡亲们!随我杀女真!!!”

城门已开,大势已去!

宋军精骑,沿着城内的十字街席卷而过。

挡路的零星抵抗如同螳臂当车,被轻易粉碎。

大队的宋军步卒紧随其后,涌入城中,迅速控制各条街巷要点。

昔日高高在上的女真贵人,不少试图携带家小细软从北门逃跑,却被守在外围宋军骑兵堵住全部射杀。

主将被斩首,导致城内金军失去主心骨,陷入混乱之中。

失去统一指挥的金兵各自为战,或被分割包围,或仓惶逃窜。

各族百姓则大多躲在家中,瑟瑟发抖,透过门缝惊恐地窥视着外面的混乱。

很快,复州城内的战斗接近尾声,零星的抵抗仍在某些角落爆发,但大局已定。

街道上,宋军士兵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收缴着散落的兵甲,也未骚扰平民。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女真老爷们,他们居住的地方爆发出更为凄厉的哭喊和垂死的反抗声浪。

而在侯概带来的辽南义军,在城内大声宣扬“南朝王师已至”“攘除女真”“归尔田宅”后,城内的气氛才开始悄然转变。

先是零星的欢呼,随后汇聚成巨大的声浪,从城东响到城西,从城南传到城北!

“侯大头领回来啦!”

“是风卷云!!!”

“王师!是南朝王师啊!”

“苍天有眼!女真蛮子的报应到了!”

“乡亲们!女真狗被砍光啦!我们得救了!”

“杀啊!杀光这些畜生!”

“报仇的时候到了!”

……

在完颜合住的儿子,完颜福寿在北门被李成一箭射杀后,复州,这个辽南的节度使州,也宣告彻底沦陷了。

姜睿则是推着自己那辆“手推四轮平板车”,在宗颖亲自带领的一队精锐亲兵护卫下,径直来到了位于城西的怀德军节度使司府衙。

这里完颜合住的老巢,已经被宋军占领,

守卫已被韩世忠部扫清,库房也完好无损。

“姜先生,此处便是合住那厮的私库所在。”

宗颖推开库门,一股混杂着干燥谷物、陈旧皮毛和淡淡药草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姜睿照例挑了些人参,貂皮和辽国古物,随后就开启时空门离开了。

晚明时空,崇祯元年五月十二,京师郊外,魏忠贤的庄园内

“先生!您可算来了!”

魏忠贤在一众心腹太监的簇拥下,脚步匆匆地穿过库门,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进来。

几乎是这一瞬,他和身后几个心腹太监,目光死死钉在姜睿那辆平板车上。

“这次……这次先生又带了辽东的宝货?”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辽东野山参特有的参香,让魏忠贤的眼睛里爆发出精光!

姜睿没有废话,直接解开捆扎的绳索,掀开覆盖的粗布。

刹那间,浓郁的异香在昏暗的库房中弥漫开来。

上百斤码放整齐、根须完整、品相上佳的辽东老山参!

三十张油光水滑、毛色深沉的上好紫貂皮!

樟木箱打开,里面是几件造型古朴、纹饰带有明显契丹风格的鎏金银壶和玛瑙杯盏。

“嘶!”仓库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好参!极品啊!这参形,这芦碗,这参香……宫里大库里怕也找不出几支能比的!”魏忠贤激动得声音发尖,捧起一支足有小儿臂粗、芦头密集的老参,如同捧着稀世奇珍,“还有这貂皮!啧啧,黑如点漆,滑不留手!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呐!”

他猛地转向姜睿,眉飞色舞的汇报道,“先生!托您洪福,上次带来的那批货,老奴只放了三成在京师探路,您猜怎么着?两天!就两天!全光了!那些勋贵、豪商,还有……嘿嘿,几个平日里装清高的清流君子,抢得打破头哇!价钱比晋商那边低了整整一成!皇爷知道了,龙颜大悦!直夸先生您是天降财神,解了大内燃眉之急!”

魏忠贤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京师的火爆抢购场面。

“魏公公,”姜睿开口,声音平淡无波,“这些货,重点还是得往南边去,江南、湖广、闽粤。那边富庶,识货的人多,出得起价。而且……”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那边的人,得了便宜货,只会闷声发大财,不会像京师这边,动静太大,徒惹人猜忌眼红。”

魏忠贤何等精明,立刻心领神会。

东林党内部可不是铁板一般。

南直隶的‘清流’老爷,钱龙锡那帮人,对韩爌背后晋商把持北货、盘剥江南也早就不满了。

只要价钱够低,他们巴不得晋商倒霉!

“先生高见!高见!咱家省得!省得!江南那边,路子咱家有!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神不知鬼不觉!”

魏忠贤的脸上露出老狐狸般狡诈而得意的笑容。

“南边喜欢的东珠、参茸细料,松江府、苏州和杭州的盐商,丝商,海商,胃口大着呢!”

姜睿微微颔首,又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锦囊和一个用绸布包裹的小物件,都给了魏忠贤。

魏忠贤慌忙接住,打开一看,顿时呼吸一窒!

锦囊里是五颗龙眼大小、浑圆莹润的东珠。

绸布包裹的,是一面精美的契丹文铜镜。

“赏你的。”

姜睿言简意赅。

“要一千支鲁密铳,老规矩,二两五钱一支,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先生放心,广东那边还有存货,上次搭上的线还在!老奴亲自盯着,快马加鞭!绝不会误了先生的大事!”

魏忠贤无比郑重的保证,他可太清楚这位爷的脾气了。

姜先生在意的是结果!

只要把事办得漂亮,金银财宝古董珍玩,绝不会吝啬!

至于剩下的采购款……哪怕你合理的“损耗”掉一部分,姜先生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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