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真的不打算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吗？”白起忍不住问道。
“叶夕水说得对，您的宽容，可能会被误解为软弱。”
嬴烬灭目光投在他的面具上：“你觉得她的立威和我们的立威是一个意思么？“
“当然不是……”白起毫不犹豫。
嬴烬灭起身楼上，朱竹云等人亦跟着上去，叶夕水并未跟上，而是来到后厅。
精致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暖黄的光，洒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叶夕水在角落的软榻上坐下，斜着身子倚靠，侍从端上酒瓶，附带一只剔透的水晶杯。
杯中倒入琥珀色的果酒，泛着细密的气泡，是刚从冰窖中取出的，温度恰好能激发出最醇厚的果香。
她轻轻晃了晃酒杯，目光扫过不远处侍立的几个侍者。
那些人低着头，肩膀微微紧绷，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眼底藏不住的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却又被强行压抑着。
叶夕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享受着这种被人敬畏甚至惧怕的感觉。
“魂师之间的争斗，本就寻常得很。”叶夕水缓缓开口。
她声音透露着慵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偶尔死一两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将杯中果酒递到唇边，浅酌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留下清甜的余味。
可今天不一样啊，一下子没了四个元素学院的嫡系，将来他们家族的人找过来，这酒店怕是不好解释喽。
侍者们闻言，头垂得更低了，没人敢接话。
他们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女子和楼上那位大人，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存在，今天发生的事，他们只能当作没看见，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夕水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目光转向站在大厅另一侧的白起。
白起刚将那把泛着森冷寒光的镰刀收回新得到的纳戒中，动作流畅而随意，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象征打破极限的神器，只是一件普通的兵器。
他周身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对周遭的奢华与果酒的香气毫无反应，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兵器。
“说起来，白起你也真是可惜……”
叶夕水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这么好的果酒，还有这满室的享受，你偏偏无福消受。谁让你不是正常人呢，连这些简单的美味都没法体会。”
白起闻言，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没有说话。
对他而言，物质上的享受本就毫无意义，他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执行嬴烬灭的命令，战斗、杀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枚新受赏的纳戒戴在他的手指上，鎏金色的戒身泛着红色的光泽，顶端镶嵌着碧蓝棱形宝石，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却丝毫引不起他的在意。
可叶夕水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枚纳戒，眼神中藏不住的眼馋与嫉妒。
她太清楚那枚纳戒的价值了——白起手中的镰刀是神器，寻常的魂导器根本无法承载神器的力量，稍有不慎就会被神器的威压摧毁。
而这枚纳戒能轻松将镰刀收纳其中，意味着它必然是神级品质的魂导器。
这种级别的宝物根本就不是凡人能见到的，可嬴烬灭却随手就赏给了白起。
叶夕水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水晶杯壁传来冰凉的触感，才让她稍稍平复了些心绪。
她心里清楚，嬴烬灭从来不会给手下与实力不匹配的东西。
白起能得到神级纳戒，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驾驭，更因为他是嬴烬灭最得力的“刀”，值得这样的赏赐。
而自己，虽然也得到了顶配的待遇，却始终无法像白起那样，得到嬴烬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重赏。
思绪翻涌间，叶夕水不由得想起了嬴烬灭平日里的模样。他总是那般漠然，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无论是火舞临死前眼中的不甘，还是火凌渊被秒杀时的绝望，亦或是朱竹清受罚时的倔强，都没能让他的神色有半分变化。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世间的生死离别，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可不知为何，一个病态的想法突然在叶夕水的心中冒了出来——如果有一天，能看到嬴烬灭露出那样的神色呢？
看到他不再是那般漠然，而是像火舞他们一样，流露出恐惧、绝望，或是其他任何一种鲜活的情绪，那该是何等有趣的场景？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疯长的藤蔓，迅速占据了叶夕水的脑海。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象，当嬴烬灭陷入绝境，眼中满是惊慌失措时，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光是想想，她的心脏就不由得加速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顺着脊椎蔓延开来，让她浑身都泛起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她赶紧将杯中剩下的果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试图压下心中的异样，可那股悸动却丝毫没有减弱。
叶夕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她知道，嬴烬灭的实力深不可测，想要看到他露出那样的神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稍有不慎，还会引火烧身。
可越是压抑，那个想法就越是清晰。
叶夕水的嘴角，不知不觉间再次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偏执。
她端起侍者刚递来的新一杯果酒，轻轻晃动着，目光再次投向楼上嬴烬灭所在的方向，心中暗暗想着：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白起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对叶夕水的异样毫无察觉。
而叶夕水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中的果酒仿佛也带上了几分不一样的滋味，甜腻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知道，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发芽，就再也无法轻易抹去。
未来的日子里，或许她会忍不住去试探，去寻找那一丝丝渺茫的机会，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毕竟，能看到那样高高在上的嬴烬灭露出脆弱的一面，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叶夕水再次浅酌一口果酒，目光在大厅内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了门口的方向。
她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未来将会有更多的矛盾被嬴烬灭挑起，而她或许可以在某次意外中，抓住机会……能让她心跳加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