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折的小巷,拨开聚集的人群,刘海走进灵堂。
灵堂布置简陋,只在供桌后墙上挂了一块红色绣花布,中央贴上一个“奠”字,布下放着一张小小的遗照,遗照前是一碗插着香的白米、两小盘供果。
刘海走到供桌前,神色肃穆鞠了三个躬,没理会乔祖望,走到另一边四个孩子面前。
二强、三丽、四美见他到来,簇拥到他面前抱住他放声痛哭。
乔一成站在一旁没过来。他垂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发白的双唇用力抿着,充血的眼睛一眨不眨,面上毫无表情更没有一滴泪水。
刘海一手搂着三个小的,一手捞住他的脖子将他也抱在怀里:“一成,难受就哭出来吧。哭不代表软弱,将不好的情绪宣泄出来才能将未来的路走得更稳!”
也不知是刘海的话触动了他的情绪,还是被抱在怀里软化了他的防线,刘海话刚说完,他便大声痛哭起来:“二叔,我没有妈妈了!”
随着他这一声哭喊,三个小的也纷纷哭诉自己没有了妈妈。
“放心,以后有二叔照顾你们。”
刘海轻声安慰着,身后却传来令人厌恶的声音:“这是我们乔家的事,你又不姓乔,要你多管闲事?”
乔祖望与刘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们母亲在37年十几岁时生下了乔祖望,战乱年间丧偶,建国后在组织介绍下认识了刘海的父亲、组成家庭。为了照顾乔祖望的情绪,两人在他参加工作后才要了孩子,也就是刘海。
重组家庭的异父兄弟、年龄还差了十几岁,关系本就复杂,母亲又因为高龄产子损耗了元气在几年前就去世了,没有了调和的纽带,所以两人之间关系极其复杂别扭。
听了乔祖望的话,刘海先没理会,只是叫几个孩子转过身去捂住耳朵,待他们依言照做后,这才转过身活动着筋骨走向乔祖望。
“刘海,你要干什么!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哥!”
嘿,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是谁了?晚了!
只见刘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拳捣在乔祖望肚子上,叫你害死魏淑英!
待他弯成大虾又一个膝撞砸在他的下巴上,叫你当混账爹!
最后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颈上,一下子将他给砍晕了过去。叫你甩给我那么大一群累赘!
刘海边打边暗自咒骂,要是没有乔祖望不当人,魏淑英怎么可能临产前挺着个大肚子自己上医院?怎么可能会难产而死?又怎么可能把他召唤来,让他帮助几个孩子成家立业?
上个世界带了刘向上的孩子三年,那顶多算照顾,还有戴静这个万人迷孩子妈作为酬劳,算算不亏。
可这回任务是让孩子成家立业,那真就成帮人养孩子了!
孩子妈还死了,啥都落不着!
嫂子,你真是害苦我了!
虽然乔祖望不是东西,但哥哥还活得好好的,您绕过他把孩子甩给我,是不是有点不对?
这话可有点好说不好听啊。
咱俩又没......没一个是我孩子呀!
真是太亏了!
魏淑英这个直接责任人没了,不打一顿乔祖望这个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刘海气不顺!
刘海动作极快,待乔祖望摔倒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旁边的魏淑芳才反应过来:“啊!你干什么!”
她这一声惊叫将转过身去的孩子们、门外簇拥在一起的主妇们都给惊动了。
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声响也很小,乔祖望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痛呼便晕倒了,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询问。
“爸!二叔,我爸怎么了?”三丽很是着急。
“淑芳,乔祖望怎么晕了?生病了?”这名主妇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
魏淑芳不知该如何回答,刘海很是自然解释:“三丽,没事。你妈妈突然就这么走了,他有些接受不了悲伤过度,晕了。”
“大家放心吧,没事,回房间休息一会就好!”
三丽闻言松了口气,一些主妇却显得有些失落,乔一成则是看着刘海若有所思。
“二叔,我帮你吧。”
“不用了,你照顾四美吧,我自己就行。”
刘海也不管乔一成是不是知道什么,就当无事发生,随口拒绝了三丽的帮助,很是自然架起乔祖望走向卧室。
看着两人的背影,一名主妇询问魏淑芳:“这乔祖望还能悲伤过度?”
另一名主妇也不相信:“淑芳,就咱们这关系,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呗。”
“对呀,我刚才好像听到一些响动,有些不同寻常。你就跟我们说说吧,真相是什么?”
一群主妇明显不信任刘海的说辞,在他走后也不管在场孩子们的感受,纷纷出言询问。
魏淑芳对乔祖望意见一直很大,换做平时,他被弟弟三拳两脚打晕这事她能说三天三夜不重复,宣传得天下皆知。
但现在自己姐姐刚刚去世,此时又是在灵堂上、在孩子们面前,更因为被刘海一言不发轻巧将人打晕的气势给镇住,她选择了保守秘密,遵循着刘海的口径对刚才的事进行解释。
一群妇人见怎么也问不出新东西便鱼贯而出,再次回到院里,三三两两说着闲话。
没过多久,齐志强来了,妇人们的闲话达到了新的高峰。
“就这个,说是妹夫,但三天两头总来,每次还带不少东西。”
“哦呦,看这伤心的模样,他不会是要了小的还想要大的吧?”
“你是说他们家老幺是淑英和他......”一名圆脸主妇说着做了几个手势。
“那可不!你也不想想,要是没事,他会三天两头拿着东西上家来?你家妹夫没事会拿东西上你家吗?”
“可不敢乱说啊,我跟妹夫又没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可不一定!”一名齐肩发主妇语出惊人。
“你胡说什么?”圆脸主妇闻言便要找她算账。
“没说你!”语出惊人的齐肩发主妇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道:“刚刚我可看见了,乔祖望本来好好的,他二叔走近之后他才晕倒的。”
“晕倒之前你们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什么?”
吊了一会儿众人胃口,她才给出答案:“我听见乔祖望的声音说‘我可是你哥’!”
“你们想想,这话是什么时候才会说的?”
“弟弟不把哥哥当哥的时候说的呗!”
“嗯呐。”齐肩发主妇点头认同,“所以乔祖望为什么晕倒,显而易见了吧?”
众人点头,这时,圆脸主妇感觉有些不对了:“这跟你污蔑我跟妹夫有什么关系?”说着便要上前与齐肩发主妇纠缠。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说的‘不一定’和你没关系,是说魏淑英不一定是和妹夫不清不楚,也可能是和小叔子呢?”
“否则嫂子过世,小叔子为什么要不把哥哥当哥哥,还把他给打晕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啊!”大多数主妇表示了赞同。
圆脸主妇恨齐肩发主妇说话不清不楚,此时出言反对:“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没看到、没听到!”
“我们看到的就只有这个妹夫没事总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上老乔家门。”
任务时长十分宽裕,不需要那么多计较,刘海之前便花了一千万【金钱】将【体质】提升到了最高级,此时耳力好得很,一回到堂屋就听见了那些长舌妇们的污言秽语。
他心下十分气恼,可无端端地又没法冲到那些人面前解释,只得闷闷不乐站到原先乔祖望的位置接待来吊唁的客人。
心中再次对着魏淑英抱怨:嫂嫂害苦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