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轿辇内。
霞光流转，空间自成一片天地。
素寰长老端坐主位，神色淡漠。
楚云河侍立一旁，脸上犹带着一丝不甘与屈辱，方才被师尊当众斥责，更眼睁睁看着那鬼修得了蛟龙重宝......
楚云河忍不住开口，“师叔……”
他的语气中难掩愤懑，“那鬼修分明身怀异宝，您为何……”
没等他说完。
素寰眼皮微抬，眸光如电，瞬间让楚云河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云河，”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你修为在同辈中已算翘楚，但眼力与心性，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
你只看到他鬼修之躯，只看到他挡下你一道雷法，可曾看出他护体神光的本质？”
闻言。
楚云河一愣：“本质？那金光……虽有些奇异，但无非是某种法宝……”
“法宝？”
素寰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那金光并不简单！乃是一门神通，一门失传于上古时期的顶级神通！”
“什么？”
楚云河瞳孔剧震，上古时期便已失传的顶级神通？
不错。
素寰长老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百年前，我初入结丹，得掌教师兄特许，进入宗门禁地琅嬛玉阁深处，有幸参悟到一卷残缺不全的上古玉简《九幽秘闻录》。
那玉简材质非金非玉，以太古神文篆刻，其中大部分内容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唯有一小段关于上古神通的排名座次，记载尚存。
素寰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据那残简所载，洪荒未辟，混沌初开之际，天地间曾孕育出九种无上神通，尽皆蕴含宇宙本源，得其一者便可纵横寰宇，窥视大道终极。
而这九种神通，被世人并称为——混沌九法！”
“混沌九法……”
楚云河喃喃重复，心神摇曳，仅仅是这个名字，便让他感到一股源自洪荒的苍茫与浩瀚扑面而来。
九法排名，有强有弱，记载虽残缺，然其名号与些许特性，本座记忆犹新：
第九位：归藏道茧——化天地万劫为茧，藏自身真灵于无间，万劫不磨，一念重生。乃保命护道的极致法门。
第八位：万化归墟——吞噬万物，炼化万法，天地元气、星辰之力、乃至对手神通法力，皆可化为己用，归于本源混沌。此为同化万源之法。
第七位：大千心界——心念化界，映照诸天。一念生万相，一界困万灵。操控心神，幻化虚实于无形之间，防不胜防。
第六位：周天星轨——引动诸天星辰之力，布星轨，演天机。可借星辰伟力攻防，亦可推演命数，卜算吉凶，洞悉万物运转之轨迹。
第五位：光阴长河——执掌时光片段，映照过去未来，一念可溯万古，亦可截断光阴。此为时空之道显化。
第四位：太乙神雷——破邪诛魔，代天行罚。此雷一出，万邪辟易，乃是上古时期镇压九幽的至高雷法。
第三——
素寰的目光仿佛穿透轿辇，再次看到了江面上那道流淌着神圣光辉的金色身影，“第三，便是愿力神光！”
“愿力神光？！”
楚云河瞬间失声惊呼，连声音都变了调。
这个名号，与他今日所见的金色光罩瞬间重叠！
素寰斩钉截铁，眼中精光爆射，“那鬼修身上的金光，与残简中描述的愿力神光……一般无二！”
楚云河如遭雷击，浑身僵硬，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边的震惊与后怕。
他之前对那鬼修的轻视，此刻都化作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自己竟然对一个身怀上古混沌神通的怪物出手？
还大言不惭要将其诛灭？
若非师叔及时阻止……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看似炼气的鬼修，若被逼到绝境，动用真正的愿力神光，那会是何等恐怖的光景！
自己恐怕连同这飞舟，会被那金光碾为齑粉吧？！
“弟子……”
楚云河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额头冷汗涔涔。
素寰微微颔首，眼中的失望稍敛，但凝重之色丝毫未减：“愿力神光，排名第三！其上更有两种威能更甚的无上神通！”
楚云河猛地抬头，眼神骇然。
排名第三的神通已是如此惊天动地，那前两名……
素寰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敬畏，缓缓道：“九法第二——虚空劫指。一指碎虚空，万道皆成空！无视一切防御，无视空间阻隔，破灭万法，指落则劫临，乃攻伐极致！”
“而九法之首……”
她停顿许久，如同从万古洪荒中艰难挤出，一字一句道：“其名为——混沌道斧！
可惜记载模糊至极，只言此神通蕴含开天辟地，造化万物的终极奥秘。
得此神通者……可掌混沌，可开新天！”
可开新天？
楚云河只觉得神魂都在战栗，连思考都无法继续。
这已是超越想象极限的存在。
“那……那鬼修……”
楚云河的声音干涩无比，巨大的震撼之后，则是更深的疑惑。
楚云河下意识地想问“为何不趁对方弱小直接拿下他，搜魂夺宝？”
但话到嘴边，
对上清微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冰眸，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素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哼，强取豪夺岂是我正道所为？
那是最下乘的手段。
面对这等涉及上古传承的神通，强行搜魂，极易触发其核心禁制，神通自毁反噬不说，更可能沾染难以想象的因果业力，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徒为他人留做嫁衣。”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嗒嗒声，眼神变得幽深而算计：“对付这种人，需得徐徐图之，攻心为上。
让他心甘情愿地将秘密奉上，才是上策。”
“师尊的意思是……”
楚云河隐隐猜到了什么，心头泛起不祥的预感。
“美人计。”
素寰长老朱唇轻启，吐出冰冷的三个字，眼中算计的光芒更盛，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修士亦是血肉之躯。
此獠虽是鬼修，若能以绝色佳人接近，动其心神，乱其道念，得其信任，再徐徐诱之……何愁那神通奥秘不落入我等之手？”
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楚云河骤然变得苍白的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整个大离王朝，乃至我玄天宗势力范围之内，论姿容、论心计、论身份地位，最合适执行此计的……非她莫属。”
楚云河的心脏猛地一沉，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那两个字泄露出来。
然而，
他剧烈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庞，早已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素寰长老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态，自顾自地从容说出了那个让楚云河心如刀绞的名字：
大离修仙界第一美人——沈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