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玄圭之后,沈易在祭坛下方来回踱步。
这占据大半天空的巨月估计也是假的。
这怕就是王要他去镇压的邪祀人祀。
他对人祭的认识,还停留在破庙中那五个匪徒那样,杀人放血的行径。
如今看来,邪祀也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找个魔像,把头一磕就完事了。
那种磕头自杀就完事的,位格怕是不高,在人间的魔女都放言要去找它的麻烦,完全没有一点魔神的逼格。
有逼格的邪祀和正祀一样,有着严格的要求。
甚至这里的环境,就是专门为邪祀准备的。
至于司寇羽举行的这个邪祀,对象到底是不是五帝城,在沈易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捣毁巨型月亮的事情,还要等司寇羽醒来。
沈易也不想自己瞎搞,再出什么岔子。
左右也无事,沈易便叫士兵搬来狱中历年的卷宗,一一查看起来。
乍看之下,有些心惊。
不过仔细看下来,也就那么回事。
狱中冤案颇多,尤其是今晚见识的那种。
全是与宗门有关,不管谁一看,都是宗门有关人士的问题。
可是偏偏有人报案之后,无辜之人反被定罪,甚至要向恶人赔偿的。
更有甚者,是无辜之人报了案,然后被关押起来,犯人继续逍遥法外的。
沈易初看时只感到无奈,渐渐却发现一丝端倪。
那些无辜之人,明知司寇判罚不公,为何还要来主动报案?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们只是无辜,并不是傻子。
沈易发现,这些主动报案的,无一不被判处监禁。
那些被报案的,很多都是判处极刑,大部分后来又被改判监禁,也有一部分实施了。
主动报案便可从轻发落?
并不是。
沈易分析其中原因:
一来这些人知道自己惹到了宗门,只要报官,就会被关起来,这样岂不是可以躲避宗门的报复?
二来宗门之人看到他们已沦为阶下囚,心中怒气便消了几分,或许不再追究。
三来宗门高层也知道司寇这些龃龉,本来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管又损宗门威严,司寇如此懂事,他们也就懒得再管。
所以才造成了狱中如此多的冤案,却鲜有灭门大案。
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两个灭门大案,都是那种犟种,以凡人之躯,非要找宗门讨个公道的。
大周的司寇们也不是毫无底线讨好宗门,而是以他们的方式,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国民。
难不成,还能拼个玉碎吗?
说是冤狱,何尝又不是在保护那些人,保护他们的亲戚朋友。
只是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大周一味的退让,宗门越来越猖狂,连门中奴仆都敢骑在大周头上拉屎撒尿。
这些事情,想必王也是知道的。
正当沈易心情难以平复之时,突然听到嘤咛一声。
扭头看去,司寇羽眉头紧皱,正在苏醒过来。
沈易来到司寇羽身边,正好对上了他睁开的眼,沈易笑道:
“你醒啦,祭祀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女孩子了。”
“什么?”司寇羽脸色变得惨白。
急急忙忙地一手往自己裤裆抓去,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怎么会这样?”他哭出了声。
沈易笑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祭祀给你带来了改变。”
其实沈易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古怪,这摇扇的公子男身女相,唇红齿白,举止之间,也有几分女性柔美。
只是他长有喉结,嗓音正常,又没有女性特征,沈易也不好乱猜。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但这掏裆的动作……
你是认真的?
沈易来了兴致,“司兄,你真的变成女的了?”
“我的姓司寇!”就是在这种时候,她还有闲心纠正沈易的错误。
“我本来就是女的,为了担任小司寇之职,用秘法改变性别。”
“哦,这样啊。”沈易顿时没了兴致,“那你的声音?”
“障眼法罢了。”
或许是因为下面没了,司寇羽开摆,捏了个法决,就看到他肉眼可见的变化。
首先是五官柔和了许多,整张脸,整个头都变小了。
然后脖子变细、变长,喉结平整、消失。
肩膀变细、变窄,身材变得更加娇小。
胸大肌也浮夸起来,非常浮夸。
从一个翩翩白衣少年美公子变成了一位脆生生的美娇娘
沈易看得呆了。
“这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
“这不是法术,是这件法宝的功效。”司寇羽的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听得沈易耳朵发酥。
说着,她从胸大肌中间取出一个吊坠玉佩,很大,很白。
沈易目不转睛,看着玉佩。
“那你的姓名是真的吗?”沈易突然想到。
“姓名当然是真的,性别作得假,姓名可作不了假。”司寇羽理所当然地说。
沈易:“……”
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下面没了。”司寇羽非常丧气,垂下脑袋。
“到底发生了什么,破了玉佩上的法术。”
沈易心虚地移开目光,安慰道:
“反正也是假的,没了就没了吧。”
“我再也不能举行祭祀了,不配再做小司寇了。”
“什么?”沈易一听有些炸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还想继续?
“你还想举行祭祀?”沈易的声音有点大。
“哇……你凶我干嘛?”司寇羽马上哭出声来。
不是,撤掉玉佩上的法术,连性格都有变化吗?
还是说,伪装的时候女性性格压抑得太死,现在反扑了?
沈易无奈道:“我没有。”
司寇羽:“有,你就是在凶我。”
沈易目光转向四周,试图向司寇羽的亲信士兵求助。
既然司寇羽毫无顾忌地当着他们的面摘下玉佩,想必他们是知情的,或许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
然而沈易眼珠子转了两圈,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他们似乎预料到了这种难搞的情况,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怎么办?
沈易可没有哄女人的经验。
要是按照前世圣经的说法,一拳打过去?
不行的吧,他肯定哭的更惨。
挠头了半天,沈易试图说道:
“好好好,我……我承认,我刚才声音有点大,对不起。
斯米马赛!”
“斯米马赛?……是什么?”司寇羽泪眼婆娑,问道。
“就是对不起,非常抱歉的意思。”
“是你们杞国的方言吗?”
“算……算是吧。”
司寇羽一下抱住了沈易,把他的头埋在浮夸的胸大肌里。
“怎么办,我再也不能举行祭祀了?”
沈易差点窒息。
不是,我凶了你,你也要凶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