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幕上演绎了他与魂兽的惊世绝恋,可……可他终究是人类中的至强者。
自己十万年魂兽的身份,在他那样的强者面前,真的能隐藏得住吗?
一想到那个如魔神般挥锤的男人,小舞就感到一阵窒息。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唐三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唐三的眼眶依旧通红,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多年的颓废与酗酒背后,隐藏着何等深沉的痛苦与守护。
唐三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回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他是我父亲。”
“轰!”
这句简单的承认,比天幕上任何画面都更具冲击力!
“我滴个乖乖!”
奥斯卡手里的香肠都掉在了地上。
“戴老大,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家伙,居然是昊天斗罗的儿子?
他居然要来我们史莱克这个老破小学院?”
戴沐白也是一脸呆滞,喃喃道:
“难怪……难怪这小子这么变态!
原来他爹是更变态的那个!”
宁荣荣的小嘴张成了‘O’型,她出身七宝琉璃宗,比任何人都清楚“昊天斗罗”这四个字的分量。
朱竹清清冷的眸子里也满是震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唐三。
似乎想将这个第一次见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生,重新认识一遍。
与此同时,星斗大森林,核心区,生命之湖畔。
一袭银色长裙,风华绝代的古月娜,静静地站在俊美无俦的顾渊身边。
顾渊看着天幕中的画面,黛眉微蹙,轻声说道:
“这阿银,真是傻得可怜。
身为十万年魂兽,化形之后最是虚弱,更何况还身怀六甲,不想着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藏,反而到处乱跑,以至于被武魂殿轻易锁定。
这从逻辑上根本说不通,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顾渊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回答,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顾渊能感受到,天幕关于唐昊的盘点似乎即将结束。
这可不行,好戏才刚刚开始。
顾渊心中暗道,随即心念一动,沟通天幕系统,接着盘点两个画面。
……
也就在斗罗大陆的人们,以为这次的盘点已经告一段落时。
那本已暗淡下去的天幕,却毫无征兆地再次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还没完?!”
“快看!又有新的画面了!”
所有人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画面一转,不再是圣魂村那破旧的铁匠铺,而是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
一道瀑布如银河倒挂,而在瀑布之后,竟别有洞天,是一个干燥而隐秘的山洞。
画面中,唐昊的身影再次出现。
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了终日酗酒的麻木与颓废,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与思念。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深爱着妻子的男人,而非一个颓唐的酒鬼。
只见唐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闪烁着微光的蓝银草种子,来到山洞中央一处湿润的土地上。
刨开土壤,将阿银献祭之后留下的种子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唐昊又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晶莹剔透,散发着庞大生命气息的蓝银皇右腿骨。
找来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盒,将魂骨郑重地放入其中,然后在山洞的石壁上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凹槽,将木盒深深地藏了进去,并用石块封好。
他选择将这块魂骨,留给他的儿子——唐三。
画面最后,唐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片种下种子的土地旁,从怀里摸出酒壶,默默地喝着。
背影萧索而孤寂,洞外瀑布飞流直下。
星斗大森林,生命之湖畔。
古月娜看着天幕中唐昊那孤寂而深情的背影,非但没有被感动,反而秀眉蹙得更紧了。
古月娜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审视:
“这阿银献祭,乃是灵魂与修为的彻底燃烧,神魂俱灭。
就算这颗种子能重新发芽、成长,最终再次化形,那也只是一个拥有阿银记忆和模样的全新生命,而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唐昊此举,不过是自欺欺人。”
古月娜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指出了一个致命的疑点。
“而且……这瀑布后的山洞,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天日。
蓝银皇虽是植物系魂兽,但其成长亦需阳光雨露的滋养。
他将种子种在此处,与囚禁何异?
这根本不是在帮助她复苏,反倒像是在延缓,甚至扼杀她的生机。”
“他明明可以将种子种在圣魂村后山任何一处向阳之地。
在成长为真正的蓝银皇之前,她与普通的蓝银草无异,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唐昊,他究竟是何居心?”
古月娜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质问。
大陆上的人类,或许会被这深情的一幕感动得无以复加。
但作为魂兽共主,她看到的却是对生命最基本的漠视。
顾渊闻言,嘴角的笑意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弄。
“娜儿,你只说对了一半。
他不是在自欺欺人,他清醒得很。”
顾渊转过身,遥望着天幕,仿佛能穿透画面,直视那个坐在山洞中的男人内心深处的阴暗。
“他不是要‘复活’阿银,而是要‘保存’阿银。”
“保存?”
古月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
顾渊的声音平静却又无比刻薄。
“一个活生生、会成长、会变化的阿银,对他来说太麻烦,也太不可控了。
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他随时凭吊哀思的‘念想’,一个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希望’。”
“你想想,如果将种子种在外面,万一被魂兽吃了怎么办?
万一长得太快,提前化形,而他还没准备好面对一个全新的‘阿银’怎么办?
万一化形后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爱他了,又该怎么办?”
“所以,种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里,成长速度慢到极致,几乎陷入停滞。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既能对着这颗种子缅怀过去,扮演他深情的角色,又不必承担未来的任何风险和责任。
这哪里是爱,这分明是极致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