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苏老师你好。”
林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愣，手上的动作都停了半秒。
他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女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苏老师现在脸颊通红，浑身僵硬。
连和自己打招呼都带着明显的颤抖。
这场景，怎么看得这么熟悉啊？
哦，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小时候过年，爸妈非要让自己在亲戚长辈面前表演背唐诗的样子吗？
那种被架在火上烤的局促、尴尬和手足无措。
只不过现在，表演节目的“孩子”，变成了自己女儿的老师。
而他，和他的女儿，成了台下鼓掌的“长辈”。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荒谬又好笑。
明明自己女儿才刚上小学，怎么只是说句话，就能把一个成年人，还是她的老师，逼到这个份上？
“要……要两碗皮蛋瘦肉粥。”
苏清月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全程不敢抬头看他。
“好的。”
林辰回过神，手脚麻利地开始盛粥。
等粥盛好，递到苏清月手上的时候，林辰的手不经意的触摸到了她的指尖。
只是一点点，更只是稍纵即逝。
林辰没在意，给客人递粥难免的，何况他还戴着手套，非常卫生干净。
苏清月的感受，却不下于被核弹轰炸，脸一下子通红，赶紧手忙脚乱地扫码付款。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谢……谢谢，我先走了。”
苏清月转身就跑，飞速逃离，背影僵硬。
林辰：？？？
林辰不明白苏清月这是怎么了，只能低头看向带她过来的女儿。
“可可，你老师今天怎么了？”他忍不住问，“身体不舒服？”
今天这状态，也太奇怪了。
“不知道呀。”可可也歪着小脑袋，一脸茫然，“今天早上就这样了。”
她想了想，补充道：
“早上王老师还问苏老师是不是生病了呢，说她脸一直红红的。”
脸红？
林辰的动作顿了顿。
可能发烧了？
唉，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多的是带病工作，他以前也这样。
有了答案，林辰也不去想苏清月了，继续招呼客人。
倒是可可想到了什么，苏老师一提到爸爸就脸红，不会是喜欢爸爸吧？？
小丫头人小鬼大，看了一眼忙碌的爸爸。
到底是没有影子的事情，而且苏老师也没答应她，去她家做客。
于是，心有疑窦的可可没出声，只是默默的帮林辰拿打包盒和筷子。
不过她不说话，不代表她没有想法——
虽然不确定，但自己可以继续邀请苏老师来家里吃饭，嘿嘿嘿嘿……
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下一秒，她就挨了林辰一个脑瓜崩：
“想什么呢？你同学叫你了。”
可可回神，抬头一看，笑了：
“萌萌！张浩！你们也来啦！”
“是呀、是呀！”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兴奋地挥着手：
“听说你爸爸熬的粥特别好喝，我把妈妈都带来了，你推荐哪个呀？”
“要不喝新品皮蛋瘦肉粥？可香了！”
“好，就这个，来两碗。”
“张浩你呢？”
“我要这个……”
可可现在招待客人也有经验了，一边和同学聊天，一边还不忘和林辰介绍：
“爸爸，这是我们隔壁班的同学，听说你熬的粥好喝，都来了呢！”
林辰看着女儿在朋友中游刃有余的样子，有些意外。
他只知道女儿这性格，在班上不可能人缘不好。
却没想到，她的社交圈已经辐射到隔壁班了。
这孩子，真是个天生的小社牛。
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们家可可真能干。”
林辰一边忙碌，一边笑着夸奖。
可可挺起小胸膛，骄傲地扬起下巴。
“那当然！都是因为爸爸厉害，我才厉害的！”
她清脆地说道：
“老师教过的，这叫……嗯，虎父无犬女！爸爸你是老虎，我就是小老虎。”
童言无忌的话语，引得周围的家长一阵善意的哄笑。
“哈哈，这孩子真会说话！”
“林老板，你这女儿养得太好了，真懂事！”
几个相熟的家长纷纷帮腔。
“是啊，我家那小子，就知道调皮捣蛋。”
而就在这个时候，萌萌和张浩也被粥的味道惊到了，冲着可可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可可，你爸爸做的粥真香！你真没有骗人诶！”
“呜呜呜，我爸爸要是会做饭就好了，真羡慕你！”
被同学和叔叔阿姨们夸奖，可可一点也不怯场，反而更加得意。
她叉着腰，小脸上写满了“我爸爸天下第一”的骄傲。
“嘿嘿，好吃你们就多吃点，以后经常来，我让爸爸给你们打折。”
“真的吗？那说好了，咱俩天下第一好！”
“还有我、还有我，咱仨天下第一好。”
“……”
林辰看着可可还有她同学脸上的笑，心头一暖。
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林辰这边带着可可忙碌着，而苏清月已经拎着打包好的热粥回了家。
她换上拖鞋，将粥轻轻放在餐桌上，人却没动，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圆滚滚的塑料碗。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年轻时候的林辰，一会儿又是围着围裙的卖粥的林辰……
这让她的心情像一团缠绕的毛线，找不到线头，越理越乱。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在外面打开了。
“嚯！就是这个味儿，今天我想了一个早上，嘿嘿~”
肖薇薇说着话，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熟练地拆开其中一份粥的盖子。
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咕嘟。”
她咽了下口水，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大口。
“唔……好吃！”
肖薇薇含糊不清地赞叹着，幸福地眯起了眼：
“这味道，绝了！就是你怎么只买了两份啊？完全不够啊……”
她稀里哗啦地吃得畅快，一勺接一勺，根本停不下来。
吃得正香，她一抬眼，却发现苏清月愣愣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另一碗粥发呆。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