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春的铁血训练是说来就来的,当然,姜向阳也乐得如此。
“这两天我帮你纠正一下姿势,往后就要你自己多多努力了。”
一边说,叶晓春在姜向阳的背上敲了敲。
“举担要把背挺直,双脚扎根在地,使肩腿腰背同时发力。”
姜向阳遵照指示,把石担快速提拉到胸前。
看着他的动作,叶晓春满意地点点头,几乎是姜向阳把石担提到胸前的同一时刻,他立刻做出接下来的提示:
“深吸气,腿蹬地……注意肩部发力……对,平稳回收……很好,再来一次。”
十个为一组,每组之间叶晓春都会让姜向阳休息一会儿。
除了这种‘举鼎’姿势,他教姜向阳在特制的躺椅上用仰躺的姿势进行举重练习,以锻炼身体的不同部位。
重十五斤的石担看起来不重,可别忘了姜向阳只有六岁,即便身为魂师身体素质比普通人更强,在不使用魂力的情况下,一组又一组下来他身上早已汗流浃背。
“今天就到此为止,”在姜向阳累得身体发软的时候,叶晓春终于喊停,“我带你去外面认认路,顺便置办些草药来,晚上给你沐浴。我当年拉练得狠了,肌肉疼得嗷嗷叫,都是用药或者魂兽熬汁敷到身上。”
话未尽,叶晓春大步迈开,也不管姜向阳能不能跟上去,径自往外面走去。
他边走边有些回味地接续上话,“我的第一魂环连百年都不到,第四魂环却是最顶尖的五千年水平,除去后期有前辈帮忙获取魂环这个因素,也得益于此。”
大概是看姜向阳太过萎靡不振,叶晓春忽然间仿佛想到什么趣事似的,侧过头对姜向阳笑着说:
“你知道吗?当初我跟你父亲初次相遇,他跟我说自己的第二魂环有八百年,我当时有多么惊讶。我说,你吹牛皮不打草稿呀。那个时候我出身草根,只读过《魂师家族七大不外传理论》这种擦腚纸一样的书,当然没有太多见识,如今想来那时的我闹了不少笑话。若非后来姜前辈亲自教导,恐怕便没有今日的我了。对了,那本曾经一度名扬大陆的擦腚纸——哦不,是《魂师家族七大不外传理论》,如今已经被另一本擦腚纸取代了,好像叫什么十大理论。”
“是叫《武魂十大核心竞争力》吧?”
叶晓春脸上的笑戛然而止,流露出错愕的表情:“对,就是这个,你竟然还读过它?”
姜向阳当然读过,玉小刚嘛,自从吞噬异世之魂后,这家伙已经光顾他的梦境不止一次了。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岂能不去提前了解对方呢?不过,经过了解之后,姜向阳反而觉得这是友军。毕竟连外附魂骨的进化条件都能搞错,这家伙的武魂理论能有几分水平?
想到这儿,姜向阳扯了扯疲累的脸颊,露出一个笑容:“叶叔你放心,我没受荼毒,那擦腚纸我看两眼就丢茅房了。”
“那就好。”叶晓春这才一扫紧张。
姜向阳解释道:
“母亲跟我说过,魂师的路都是一代代前辈用脚踩出来的,有关魂师修炼的知识与其说是武魂理论,倒不如称之为‘经验’。也正是因此,她告诉我理论知识在六岁觉醒武魂前学一学就罢了,后面多学无益,倒不如抓住最好的修炼年华多多增进自己的魂力。毕竟,即便是前人的经验,我们也不能完全套用在自己身上,否则那亦是一种‘纸上谈兵’。而这玉大师,听闻才不过大魂师的修为,想来就算是路边那条野狗——”他指了指路边那条忙着啃骨头的可爱狗狗,续道,——“也定然知道这家伙是个抛弃实践的纯粹‘学者’,谁信谁不知声。”
“我又不傻。”姜向阳理所当然地说。
看他那副样子,叶晓春哈哈一笑。
他感慨道:“的确是这样。自从受到前辈教育,我才明白,真正的魂师理论向来都是师徒心传,书上再多文字,也不过是记载表象。就像是横三纵三得九,书上如此罗列一二,却不告诉你其中缘由。这锻体之法,即便姜家祖上所传之书也不过寥寥几字——‘强体魄,可超年份’——如此而已。然而,体魄多强算强,强攻系、辅助系等一视同仁与否,前面吸收过越年份魂环影响后面吸收魂环年份与否,却都不提及,只口口相传。”
说到这里,叶晓春又说:“有外附魂骨,你再多加锻炼,或许第二魂环就可以尝试着越年份吸收......”
......
一路上闲聊,在身体的疲累对比之下,精神的轻松感更加强烈,难得给姜向阳一种岁月静好的感受。
买完药往回的路上,原本遮挡着太阳的云朵迁移,正忙着西迁的太阳趁此良机把余时不多的光辉重新洒向人间。橘色的暖光打在他们身上,让姜向阳感觉身体都没那么沉重了。
回到家里,这份静谧而美好的时光终于到尾,叶晓春没有因为这一路上的攀谈而忘记自己肩负的责任,他喊过来姜向阳吩咐道:
“那条道我带你认好了,现在我去给你熬药,你去跑个三圈再回来。”
在姜向阳眼里,叶晓春一向温柔,直到今天他才见识到叶晓春这个行伍之人的铁血一面。
不过姜向阳内心是高兴的,经历过大劫,他知道这世间其余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力量才是真的。
他渴望强大。
只要可以变强,再苦再累,他也甘之如饴。
绑好沙袋,走到院外的街道上。
这里位于西南城区,从叶府门前,沿着门前此街一路南走下去,大概九百米处就会有一个往东的拐弯处,拐过去之后就是一条沿着城墙的路了。
叶晓春所说的正是此路。这里没有集市之类,人员走动更少,且靠近城防,安全性极高,正是考虑到这些,叶晓春才放心叫他一个人来。
之所以不带他去军营里,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更容易招“人”(屁民没威胁不算)眼球。
跑到此处,姜向阳沿着路跑了大概两里地,来到另一处岔口,才转身往回跑。
十多斤的负重让他速度并不算快。
由于之前的运动更偏向上半身,再加上方才得到短暂休息,所以第一圈下来他还跑得动,到第二圈的时候才有些似跑实走。
不使用魂力,单纯依靠六岁的身体,尽管他发育得较快,再加上有魂环和魂骨对身体的改造,对他来说这些运动量也已经足够称得上恐怖。
跑完八里地,姜向阳没有休息,依旧坚持着慢跑。此时他已经堪称龟速。
终于,第三圈“跑”完了。
天色已经昏暗。
当他沿着街道来到家门前时,一直在门前站着等待他的叶晓春迎了上来,一把将他抱起来。
“就知道你行!”
姜向阳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
他在叶晓春怀里,听着自己砰砰乱跳、欲出胸外的心脏,感到无比有成就感。
他这一天过得分外充实。
叶晓春没有把他放下,替他解开沙袋后,直接把他抱到卧室,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木桶里面,倒入热水和药汁。
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借着这个时间,叶晓春释放出魂力,通过施加压力来帮助姜向阳与魂骨进行磨合。
期间,姜向阳吃了一顿有生以来最美味的晚膳。千年孔雀的蛋,五百年山羊魂兽的骨髓,无不是上好的补品,就连叶晓春本人都不舍得吃。
吃过饭后,叶晓春又给他进行了一次魂力压迫。
直到星月悬现,这场药浴才终于结束。
叶晓春吩咐姜向阳好好休息后,离开他的卧室。
次日一早,他又来早早地喊姜向阳起床。
不过当他来的时候,姜向阳已经在卧室顶上打过两套太极拳了。
叶晓春对姜向阳的勤奋感到十分满意,连连夸赞,什么“有封号之资”诸类种种美言频出不穷,把姜向阳弄得颇不好意思。
经过药浴,一夜过后,姜向阳身上的酸沉没了不少,但经过大量的运动,不适感难免存在。
叶晓春没有因此而生出怜惜之心,昨日只是开胃菜,让姜向阳适应适应罢了,今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就这样,从此之后的每一天姜向阳都叫苦不迭,可在每一个夜晚,对于即将重新升起来的太阳,他又心向往之。
一个月过去了,叶晓春早就已经归队,只留下姜向阳独自训练。
石担从十五斤加到了十公斤,沙袋的重量和跑步的距离也都有所增加。
第二个月过去了,叶晓春得空回来,姜向阳又增加了一项“木上闪身”的特训。
在一根根插入大地的细木头上,姜向阳控制身体,来回跳跃。
脚下踩着“刀山”,每一个瞬间都是极其危险的,既磨砺了他的胆量,也锻炼了他身体的稳定性。
用叶晓春的话说,快、准、狠、稳,只有把这四项全部做到,才能成为真正的箭术高手。
这项训练比较危险,只有叶晓春在家的时候才会让姜向阳进行,等到一周过后,叶晓春离开,姜向阳的时间分配又重新回到了从前。
他的身体素质,在这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中,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