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向阳兄弟。”
雪清河抠着脚趾，讪讪笑着强找话题，
“这两天事情太多，搞得我整个人都不精神了。要不是你，恐怕我还不能及时发现这个乌龙，要一错到底呢！”
他说的有声有色，好像发自内心感激涕零一样，一边在身上翻找着一边说，
“为了感谢你，我这里有本随身携带的书录，你且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有的话过两日我命人送到你府上。”
“既然如此，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雪清河失去神采的眼睛重新放光。
一边伸手去接，姜向阳又道：“都说无功不受禄，小弟便承蒙抬举，以愚钝之资与兄班门弄斧，探讨探讨如何？”
“好极！”雪清河的眼睛瞬间激发十倍亮度，抓住姜向阳的手就往阅读区走。
来到阅读区坐下，他依旧没有放开姜向阳的手。
“向阳兄弟，今年贵龄几何呀？”
“十岁。”
雪清河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
——放屁，明明是七岁！要不是我会摸骨，还真就叫你给骗到了。我就说嘛，能跟我千仞雪产生武魂契合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十岁才从魂师成为大魂师的超级大废物！
十来天前，雪清河散心走到此处，与姜向阳偶遇，意外感受到某种冥冥之中的吸引，经过两天观察终于确定这份联系是来自武魂之间，于是派人去对姜向阳进行调查，没想到手下说姜向阳只是个十岁的魂师，搞得他都对自己的判断不自信了。
那时候他忙于阅兵之事脱不开身，直到大前天万事已毕有了空闲，却又听闻姜向阳猎取第二魂环去了。这不，今天一早得知姜向阳回来，他立马就来亲自求证答案。
此时此刻，经过摸骨终于确定了姜向阳的年纪和天赋，雪清河既舒了口气，又感到十分愤怒——天斗养的这群蠢驴，查点消息磨磨唧唧不说，真假也不分的东西还敢呈上来，真是该死！
越想越生气，不过心里毕竟落下了块石头，雪清河脸上不仅没有流露任何怒意，反而笑得越来越像朵菊花。
“十岁？十岁好啊！大家都是两位数的年龄，没代沟！”
姜向阳干笑了两声，低着头用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翻看着书录。这里面记载的大概多是帝国的底蕴，比起西尔维斯王国的藏书，要珍贵得多的多。
雪清河见尬聊不成，摸着姜向阳的手转了转眼珠子，很快就又找到了新的话题，他指了指姜向阳手里的书录问：
“不知向阳兄弟如今在何处深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向阳兄在药理方面如此博闻强识，究竟师从何门。”
雪清河暗戳戳想，知道你一直跟在一位叔叔身边没去过学院，待会只要你如实说，我就拿出黄澄澄的皇家邀请函，不信你能抵挡这份诱惑！
雪清河想的极美，幸好姜向阳这会儿也在思量如何答复，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得色。
姜向阳在想如何回答。这一年，他没有在这些理论知识上浪费太多时间，却几乎将这座图书馆的书都翻了个遍，这得益于魂骨赋予他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过涉及隐秘，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雪清河咳嗦了一下，洗去了脸上的得意洋洋，同时也把姜向阳叫回了神。
姜向阳淡淡回答道：“倒没什么师从，天赋使然而已。”
雪清河的眼眉跳了跳。
——这语气，这表情，这话……啧啧，不愧是我千仞雪的融合技对象。不过，虽然你能这么天资聪颖，让我感到颇为开心，但是你不按照我设定的剧本走，那我就十分特别很不高兴了。
“真的？没有宗门？也没学院？总之我不信没人教你。”雪清河诱导着，甚至不惜换上一副委屈姿态，“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才不肯说的？”
“呃……”姜向阳看着雪清河誓死不罢休的眼神，想了想说，“我没上过学，非要说的话，算是赖于家母。”
这可不算他胡诌，他之所以博览这些古书，除去想找一下异世灵魂记忆里的仙草的相关资料，也是为了找办法给母亲治愈武魂。仙草和外附魂骨一样不好提，那他就只好这样子说了。
“真是好母无孬儿！有机会，为兄一定要登门拜访一下令堂。”计划得逞，雪清河委屈尽褪，精神倍棒地夸赞了一嘴。
听闻此言，姜向阳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叹了口气。这一年放假的时候他回过家，母亲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不知道他下次回去，母亲的身体又会是怎样的状况……
雪清河刚要进入下一步，对姜向阳发起邀请，就被姜向阳的这道叹气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向阳兄这是为何？”
姜向阳没有说话，他有心无心地又翻动了一下书页，恰巧不巧，他直接被这一页所记载的一本书给吸引到了。
“《修复武魂的必备课》？！”
“向阳兄弟对这书感兴趣？”
姜向阳尽量让自己冷静，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雪清河叹气了。
“就这本吧，可以吗？”
雪清河又叹了口气，这次他特意拉长了调调，好让姜向阳注意到。
“雪兄有困难？”
“不是清河有困难，而是……”他看着姜向阳欲言又止，一副为难模样，其实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有所图谋就好，有欲望就不怕拿不下你，他想。
“但说无妨。”
“这么跟你说吧，这本书有些特殊，是我长辈的东西，我没有办法私自把它送人。”话不能说死，雪清河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给出了一线转机，“不过……”
姜向阳一挑眉，咬了饵，“不过什么？”
雪清河又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为难，“算了吧。”
“……”
这么玩是吧？
原本是迫不及待想要咨询更多相关信息的，可被雪清河这么一拿乔，他反倒不是那么急不可耐了。
玩意忽上心头。
他把脸上的期待一扫而空，故意冷声道：
“那就算了吧。”
姜向阳抽回手，把手里的书录塞到雪清河手里，在雪清河逐渐懵逼的眼神下站起身来。
“雪兄，我看在下愚昧，也没必要厨子案板上耍菜刀，引人发笑了。”
说罢，他扭头就要走。
雪清河傻眼：我不就是想拿捏一下，好让你知道此事不易，得我大力付出嘛，怎么就要跑路了，你是你娘亲生的吗？
眼看就要玩崩，雪清河顾不上再套路，急忙追上去重新抓住姜向阳的手挽留：
“别走！别走啊！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姜向阳不露悲喜，又一次抽开手，佯装推辞。
“别，千万别让雪兄为难。”
“不为难！一点儿都不为难！”雪清河悔不当初，找补道，“我就是怕向阳兄弟为难才……”
见姜向阳脚下停住，愿意听一听，雪清河忙续道：“想要此物，恐怕向阳兄得跟我去一趟天斗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