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咳嗽一边抬起袖子去擦拭满头的液体。
“呀!向阳兄弟你没事吧?”
雪清河真心有些不好意思,也赶紧揪起袖子凑过来帮姜向阳擦拭头发。
刚才看到盆里的水如喷泉一样冲天而起,雪清河暗道“不好,没掌控好力度”,却已经来不及挽救。
不过,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给向阳兄弟洗了这么一回头,终于让他把注意力从那本叫《修复武魂的必备课》的破书上挪开了。
姜向阳深呼吸过后,目光专注地跟他对视在一起。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雪清河毕竟心虚,小心翼翼地试问。
姜向阳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当然不会。”他咬牙切齿,“现在能告诉我,你在搞什么了吗,雪?”
“不可以。”雪清河扭过头去躲开他的眼睛,小声推辞道,“你还是别问了。”
姜向阳差点没喘过来。
雪清河及时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赶紧把手抚上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你看,又急。”雪清河满脸无奈,“叫我该怎么说你呢?罢了,拿你没办法,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省得你胡思乱想。当然了,这可不是我邀功,是你非要问的。是这么回事儿,不是为了给你讨要这本书嘛,我说爷爷谈奶奶,给父皇他老人家写了十二万九千八百零六个字的信,整整运过去九车,才好不容易打动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忍痛割爱。嘶——”
雪清河吹了吹手,赶紧把它们伸回盆子里面。
“不能说了,一说就来感觉。”他“哎呦哎呦”,又极力压低声音,好像发出这几道几不可闻的“哀嚎”是他实在忍受不住的无奈之举。
姜向阳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让自己恢复了几分冷静。
“我谢谢你。”他一脸严肃,坚定地像是要入教。
“客气什么,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跟你表功。你要是拿我当朋友,以后千万不要再讲一个‘谢’字。”雪清河眉眼弯弯。
就在下一刻,他话锋一转,又说:
“你要是实在想谢,就去谢我父——皇——吧。”说到“父皇”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好像手疼得忍不了,突然拔高了声音,把字咬得特别重,特别长。
姜向阳扶额。
“等等!父皇?”他佯装惊讶,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平,“难道说......”
“没错,我就是天斗帝国的大皇子!”雪清河生怕出现意外,抢着揭晓答案,然后他猛然捂住了嘴巴,“坏了,说漏嘴了!”
“......”
此时,姜向阳低着头,又手扶在额上挡住了脸,雪清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咱们别说这个了。刚才我听你讲什么奇珍异宝啊之类,令堂的伤需要奇珍异宝吗?”
姜向阳抬起头,脸上终于不再只有麻木。
“嗯,”事关母亲,他郑重其事地把《修复武魂的必备课》放到雪清河面前,指着上面的内容说,“根据这本书的记载,治愈我母亲的伤,必须要有天材地宝为她巩固根本。”
雪清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多次张开嘴巴,却都重新合了上去。
姜向阳等了又等,最后忍耐不住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就在这时候,雪清河终于说话了:
“唉!”他先是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徐徐道来,“向阳兄弟,你千万别急,既然清河说过‘令堂的事就是我的事’,那这件事情清河就会一管到底,绝不推辞。这样,等我把手养好了,我就再跟父皇写信,求他老人家帮忙搜罗天下奇珍,我相信——”
姜向阳伸出一只手,想要打断他。可雪清河却双手一握,抓住了他的手,不容插嘴地续道:
“就算他已经厌倦了我这个吃里扒外,拿他书赠予我的朋友、他老人家眼里的外人的败家子儿;就算我只是他儿子里的一名,对他也算不上多么重要......但我相信,有心人天不负,这一次我给他写二十万、三十万、一百万字,就算把手写烂也一定会求得他老人家伸出援手。”
姜向阳眼角抽搐了一下。
“有这么困难?”
“不困难!不困难!”雪清河信誓旦旦地说,“区区百十来万字而已,只需要等我养上两三个月的手,然后用三天写十万字,再养两三个月的手......大概只用两三年就能求得父皇半步答应,而仅需要过四到六年,取得圆满成功的把握就能上升到九成九!”
姜向阳听了,两眼一翻。
——等你写完,我老娘坟头都长草了!
许是雪清河看出了他的想法,只听雪清河又说:
“只是,此法终是太过耗费时间,清河倒没什么,就是恐怕拖久了于令堂不利。”雪清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向阳的眼睛,满是期待地说,“我有一计,就是不知道当不当讲......”
“有屁——计快说!”姜向阳皮笑肉不笑。
雪清河没有计较太多细节,自动忽略了被姜向阳收回去的那个字。
“我记得上次向阳兄弟说过,自己一直跟在长辈身边学习,没有去过学院。可如今向阳兄弟已经获取了第二魂环,也该去高级魂师学院了吧?要不就来天斗皇家学院如何?这样的话,向阳兄就是自家人了,父皇他老人家自然就不会再因为之前的事情跟我生气,那么我很快就能求得他老人家的援助之手。而且你想啊——”
姜向阳掰开雪清河的手,抽出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然后将两手一摆,示意雪清河停下。
他干干脆脆地吐出一个“好”字。
“啊?你这就答应了?”雪清河肚子里还有千言万语没来得及吐,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以后,有什么事咱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明白!爽快!”雪清河闻言拍了拍胸脯,“清河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眼珠子一转,雪清河迫不及待道:“那咱们今天就走?”
“今天?不是说你最近都没有走的打算吗?”
“你听哪个大聪——”忽然想到姜向阳的叔叔也算是西尔维斯高层军官,雪清河把话一收,转而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要老拿以前当现在!”
“向阳兄弟都这么爽快了,清河又怎么好磨磨唧唧呢?多不像样!”说罢,简单吩咐随从们收拾东西,就拉着姜向阳往外面走去,“令堂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伤在她身,苦在我心……总而言之,这事儿刻不容缓,咱们这就回家收拾行李,趁早回天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