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分,行政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吴文建站在梧桐树下,望着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苏曼青的剪影映在窗帘上,她时而低头批改作业,时而抬头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吴文建摸了摸西装内袋里新买的翡翠吊坠,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故意绕到教学楼侧门,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经过陈默办公室时,他瞥见那个年轻人正对着电脑发呆,屏幕的蓝光映着一张憔悴的脸。
“吴院长?“苏曼青的惊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她慌忙站起身,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在教案上洇开一片褐色的痕迹,像极了昨夜她梦中出现的画面。
吴文建反手带上门,咔嗒一声轻响。他注意到苏曼青今天涂了新的指甲油,是那种接近玫瑰红的颜色,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么晚还在工作?“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手指轻轻敲打着办公桌边缘。那是张旧桌子,漆面已经斑驳,与他办公室里的实木办公桌形成鲜明对比。
苏曼青的耳尖微微发红:“下周要期中考试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落在吴文建解开的西装纽扣上。里面的丝质衬衫是深蓝色的,衬得他更加挺拔。
吴文建在她对面坐下,故意把椅子往前拉了拉。两人的膝盖几乎相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卷着几片梧桐叶拍打在玻璃上。
“陈默的事...“吴文建突然开口,看见苏曼青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你该对他好点。“
苏曼青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他找您告状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是一件米色的针织衫,领口开得恰到好处。
吴文建轻笑一声,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的一缕碎发。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太阳穴,感受到一阵细微的战栗:“年轻人嘛,总是需要指导的。“他的目光在她锁骨处流连,“就像你,也需要...引导。“
隔壁突然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两人同时僵住,苏曼青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吴文建却纹丝不动,甚至故意向前倾身,在距离她脸颊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低语:“明晚七点,蓝湾咖啡。二楼包厢。“
苏曼青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看见吴文建眼中那种熟悉的、捕食者般的光芒,就像上次在教师会议上,他宣布要裁撤两个教研室时的眼神。
“我...我还要备课。“她慌乱地抓起红笔,却在文件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红线。
吴文建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他的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下个月省里的青年教师论坛,我打算推荐你去。“
苏曼青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知道这个名额意味着什么——去年参加论坛的马老师,现在已经升任教研室副主任了。
“谢谢院长栽培。“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眼睛却亮得惊人。
吴文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皮鞋声渐渐远去。陈默站在办公室门口,手心沁出一层薄汗。他看见苏曼青仍坐在光晕里,侧脸被台灯镀上一层柔和的蜜色,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珊珊...“陈默轻声唤道,声音像踩在薄冰上一样小心翼翼。
苏曼青抬起头,眼神出奇地柔和。她合上教案本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一拍,仿佛在等待什么。陈默注意到她今天涂了透明的唇彩,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
校园的夜晚安静得能听见梧桐叶落地的声音。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陈默的右臂不时碰到苏曼青的左臂。每一次触碰都像通了微弱的电流,让他心跳加速。
“吴院长他...还说了什么吗?“陈默又问,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苏曼青的脚步微微一顿。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想起刚才吴文建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他似有若无擦过她手背的指尖。
“他说...“苏曼青的声音像浸了蜜,“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陈默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鼓起勇气,一把抓住苏曼青的手。令他惊喜的是,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抽走,而是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掌柔软而微凉,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陈默感觉胸腔里有只小鸟在扑腾,他想起吴文建的教导——“男人要有点胆量“。
三天后的傍晚,陈默拎着一盒草莓敲开了苏曼青的宿舍门。她刚洗过头发,发梢还滴着水,穿着件宽松的居家服,领口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我给你带了水果。“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注意到书桌上摊开的是吴文建主编的教材,页边贴满了彩色标签。
苏曼青接过草莓时,他们的手指短暂相触。这个细微的接触像打开了某个开关,陈默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但没有挣扎。
“珊珊...“他的声音沙哑,嘴唇贴在她湿漉漉的发丝上。洗发水的茉莉香气混合着她肌肤的温度,让他头晕目眩。
苏曼青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陈默试图转过她的身体,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她的背部线条绷得笔直,仿佛在抵御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爱你。“陈默的吻落在她的后颈,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栗。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苏曼青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倒向床铺。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陈默看见苏曼青的眼睛始终紧闭,睫毛剧烈颤抖着。当他的吻终于落在她唇上时,尝到了一丝咸味——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吴文建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焦躁的节奏。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抹夕阳染红了他的办公桌。他第三次检查手机,确认那条短信已经发出:“你好,你吃过晚饭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注意保密!“
发件箱显示发送成功已经十七分钟,仍没有回复。吴文建松了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他想起上周教师会议上,苏曼青穿的那件米色针织衫,领口开得恰到好处,俯身放文件时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