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示意司机继续前行。他整了整领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刚从教育局开会归来。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苏曼青下车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街对面,莫雪莹正从一家杂货店推门而出,手里提着刚买的酱油和日用品。她今天特意提前下班,想给丈夫做顿丰盛的晚餐。就在她低头整理购物袋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出租车里钻出来——那不是苏曼青吗?她怎么会在这个偏僻的街角下车?
莫雪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作为女人特有的直觉让她立刻抬头望向那辆正要驶离的出租车。透过半开的车窗,她隐约看到一个侧影——那个坐姿,那个发型,还有那件她亲手熨烫过的藏青色西装...
“吴文建?!“这个名字像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莫雪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手中的购物袋“啪“地掉在地上,酱油瓶碎裂的声音引来路人侧目,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迈开步子,几乎是跑着追向那辆出租车。
“等等!停车!“她在心里呐喊着,却发不出声音。高跟鞋崴了一下,她踉跄着差点摔倒,但还是固执地追着。出租车在校门口停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从车里钻了出来——正是她的丈夫吴文建!
莫雪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丈夫若无其事地整理着公文包,大步走向校门,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她胃里一阵翻涌。突然,她猛地转身,朝着苏曼青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去。
转过街角,她果然看到了正在等红绿灯的苏曼青。莫雪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
“不要脸的!“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就知道你们平时眉来眼去的,肯定不会有好事!今天终于给我抓到了,你们俩坐一辆车回来!你做贼心虚先下车,是不是?“
苏曼青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很快又涨得通红。她用力甩开莫雪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你看到什么了?不要瞎说好不好?“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引得几个路人驻足观望。苏曼青迅速环顾四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意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愤怒表情:“你再这样瞎嚷嚷,无中生有,我就真的...“她咬了咬嘴唇,决定反守为攻,“哼,跟老公离婚,索性与吴院长结婚,气死你!“
说完这番违心的话,苏曼青自己都感到一阵眩晕。她不敢再看莫雪莹铁青的脸色,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凌乱得几乎要跑起来。转过一个街角后,她终于支撑不住,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莫雪莹站在原地,被这番反击噎得说不出话来。苏曼青最后那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与吴院长结婚“?难道他们已经...她的思绪乱成一团,眼前一阵阵发黑。路人们好奇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机械地挪动脚步,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竟不知不觉回到了家门口。
推开门,莫雪莹将手提包重重摔在鞋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冲进客厅,抓起一个抱枕狠狠砸向沙发,又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摔在地上。电池盖弹开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喂,你怎么啦?“吴文建从书房探出头来,脸上还挂着故作镇定的笑容。但当他看到妻子通红的双眼和颤抖的双手时,那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莫雪莹猛地转身,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啊?是不是跟苏曼青幽会去了?“她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吴文建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多年的官场历练让他迅速戴上了无辜的面具:“你胡说什么呀?我不是去局里开会的吗?不信,就可以打电话问局里嘛。“他边说边走向妻子,想要安抚她,却被一把推开。
“少装蒜!“莫雪莹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亲眼看见的!你跟她坐一辆车回来,她做贼心虚先下车!你还想抵赖?“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吴文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他故意提高音量,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愤怒模样:“真是一派胡言!我开会回来,正好看到她在路边等车,就顺路把她捎回来了,这很正常啊!是我叫她先下车的,怕人家说闲话。你怎么回事?啊?满脸杀气的,简直莫名其妙!“
这番理直气壮的反击让莫雪莹一时语塞。她确实没有更直接的证据,而且丈夫提到可以打电话求证的说法也让她犹豫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多疑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她脑海中立刻又闪过那个清晰的画面——苏曼青从出租车里下来时慌乱的神情,丈夫下车时整理领带的动作...
但最终,莫雪莹只是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她不想再吵下去了,一方面怕邻居听见,另一方面...她偷偷瞥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丈夫——这个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家,这个男人光明的前途,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掉一切。
“算了,“她最终疲惫地说,“可能是我看错了。“但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吴文建暗自松了口气,趁机转移话题:“你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做。“他刻意放柔声音,试图缓和气氛。
莫雪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发呆。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永远改变了。从今天起,她看丈夫的眼神里不再有毫无保留的信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和怀疑。而对那个叫苏曼青的女人,她心中燃起的不仅是愤怒,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那个威胁要“与吴院长结婚“的宣言,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