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印、梅花盗重现、康乐镇遇袭……这几者之间,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在牵连,却难以捉摸。
沉思良久,巩庄仍无头绪。
“罢了,兵来将挡。”他喃喃自语。
依赵掌柜所言,那伙梅花盗中最强的是两位首领。
其中以褚炎为最强,纳气境九层,因曾拜于道基境,哪怕是对上薛、韦两位家主,都怡然不惧。
但巩庄好歹到了纳气上境,打是打不过,但跑总是能跑的。
他取出两枚灰扑扑的土灵石握入掌心,沉心定气,准备修炼。
不过在此之前,心中也默默决定,明日再见赵大掌柜,还是要换些汇灵丹才行。
灵石虽好,但用于日常修炼还是汇灵丹更具性价比。
况且他现在的灵石只剩一半,需要留着驱动遮掩阵盘,不宜轻动。
屋内寂静,只有灵石中精纯的土灵之气丝丝缕缕,汇入巩庄经脉,缓缓流转。
一炷香后,再次运转周天结束。
盘坐于床榻上的巩庄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心中无断,当受其乱!”
梅花盗之事一直萦绕在心头,让他无法安然静修。
与其在此无端猜测,倒不如去一探究竟。
终于下定决心的巩庄,挥手撤去禁闭灵符,身影如鬼魅般融入窗外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香丸斋。
康乐镇距黑水镇不过百里之遥,对于已臻纳气六层,身负缠影步的巩庄而言,算不得什么。
将身法催至极致,夜风在耳畔呼啸,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已踏入康乐镇地界。
刚到镇子上,一股混合着焦糊味与血腥气的浓烈气味便扑面而来。
哪怕梅花盗袭击此处,已然过去三四个时辰,但街面上的火光仍未熄灭,残垣断壁之中带着丝丝燥热。
先前只是听闻,巩庄还感受不深,但现在看镇上到处散落的的尸骨,他才真切感受到这群梅花盗的凶残。
巩庄目前所在的区域还是边缘,不但没有什么活人,连梅花盗都对这里失了兴趣。
静静的侧耳倾听,巩庄终于在风中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声响。
分辨出那是隐约的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他知道那里恐怕就是薛家的所在。
身形再动,他如一道轻烟般沿着残破的街道向声音来源处潜去。
终于,他抵达了喧嚣的核心区域。
而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微缩。
只见一片开阔地带的尽头,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宅院,与其说是宅邸,不如说更像是一座坚固的堡垒。
不用说,这里便是薛家的祖宅了!
而宅院之外,上百名衣着杂乱却气息凶悍的修士,手持火把,硬生生的照亮了半边夜空。
施展着各色手段攻击宅院的他们,服色虽是各异,但臂膀上大多系着一条绣有梅花的布带,也进一步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但这梅花盗虽凶悍,但薛家祖宅也不是好相与的。
那高达数丈,全都由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的外墙。
如今已不知吃了多少攻击,非但没有垮塌的意思,重点部位反倒露出了大片的铜质瓦片结构。
包括大门在内,那些结构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正像是掺入了薛家自己开采的音铜,一体熔铸而成!
看到这些,巩庄才算是明白,为何薛家能坚持这么久!
正是靠着屹立不倒的祖宅,现在场上的局势才会陷入了僵持。
悄无声息地掠至一处不起眼的废墟中,巩庄藏身于阴影之中,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
很快,他的视线便锁定了一名格外显眼的虬髯老者。
此人身高九尺,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如岩石,手持一柄门板般的巨刀。
别说衰老之意,正相反,此人还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
再加上他身后那面迎风招展的黑色大旗,都在证明他就是那位当年让小儿止啼的“裂心火”褚炎!
他的身后,猎猎作响大旗中央上,正是七瓣梅花纹,在火光映照下仿佛在流淌着血光。
正和韦祁乾坤袋中搜出来的一模一样!
既然韦祁手上的大旗是正品,那藏于其中的花印,很可能真的与梅花盗有关!
正当,巩庄思索着一切的关联时。
正面战场上,,薛家墙头又是一波密集箭雨射来,目标直指褚炎及其周围匪众。
修士的挽弓之力,可不是寻常人能与之相比的,根根皆有穿石之力,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数量。
“哼!雕虫小技!”
可梅花盗的队伍刚有骚动,为首的褚炎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猛地向前一挥!
“轰!”
一股灼热的气浪凭空而生,赤红色的火焰如同怒龙般卷出,在空中形成一道炽热的火墙。
那些激射而来的箭矢甫一接触火墙,箭头瞬间熔化,木质箭杆更是眨眼间化为飞灰,竟无一支能穿透过去!
“好霸道的火属功法!”
巩庄心中暗凛,褚炎这一手控火之术,端是凶悍。
也难怪,薛家祖宅中明明有薛、韦两位家主,他们却没有丝毫冒头的意思。
就在此时,他敏锐地注意到,褚炎在挥出火焰之后,目光极其短暂地瞟向了薛家祖宅右侧的一处角落。
若非巩庄目力远超常人,且全神贯注于他,绝难发现这个细微的举动。
有蹊跷!
巩庄立刻顺着褚炎目光所示的方向,极目远眺。
薛家祖宅各处均有守卫把守,墙头的火盆烹油,哪怕是墙外的数丈之地,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按理来说,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摸到近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偏偏在一处因高墙阴影和焦黑枯树形成的死角,巩庄却捕捉到了一丁点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躲在处盲点的人,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但巩庄能确定的是绝不安什么好心。
“鬼影莫七!”霎时间,巩庄心中便浮现出这个名字。
这位二首领果然擅长潜行匿踪,竟能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摸到墙根之下!
看来,褚炎在正面不过只是在制造混乱。
真正的杀招,恐怕是这位悄无声息的莫七!
倒是正好!
巩庄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已悄然按上了腰间的流银剑剑柄。
关于花印之事,他正好想找一个知道内情之人问上一问。
眼下,这个孤身潜入的莫七,或许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一缕轻烟,借助残垣断壁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莫七潜行的方向迂回靠近。
狩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