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弟吕布,不拜义父! 第33章 演的不像

作者:食我槐叶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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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塞大罴的老窝

几根烧得焦黑的木梁横七竖八地倒着,夯土墙坍塌了大半,任由寒风毫无阻碍地灌进来——此番破败的景象,竟比上次吕布与大罴厮杀后的场面还要惨上几分。

空地中央,跟着吕布进来的十几号亡命徒正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和大罴的手下周旋。

圈子中心,吕布正将一个大汉逼得步步后退,正是大罴!他神色惶然,动作也滞涩了不少。

“孬熊!受死!”吕布抓住大罴一个踉跄的空隙,刀光如电,斜劈而下!

“铛——!”

大罴勉强横斧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再也握持不住沉重的巨斧,“哐当”一声脱手砸落在地!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大罴喘息如牛,嘴角溢出血沫,布满血丝的铜铃大眼死死瞪着吕布,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和不屈。周遭缠斗的众人见大罴倒下,胜负已分,也都收了手。

“绑了!”吕布收刀入鞘,大手一挥,立刻有人拿着绳索扑上。

“慢!”吕宣的声音及时响起,他分开人群,走到圈子中心。

“大兄,怎么这么快……”吕布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赶紧把嘴闭上。

吕宣朝吕布简单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跪倒地在地的大罴身上。“都退开,我和大罴头领说几句话。”

吕布随即挥手示意。那些亡命徒互相看了看,慑于吕布的威势,不情不愿地退开。

大罴猛地抬起头,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干裂,“要杀便杀!自老子踏上这条路,就没想过摇尾乞怜!”他眼神凶戾,“你们两个崽子和那黑貀,都是一路货色!无非是想把老子当条狗使唤罢了!休想!”

吕宣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往前踏了一步,靴底踩在冰冷的冻土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钻进大罴的耳朵:

“你说得对,我就是要利用你。”

大罴先是一怔,张嘴又要开骂,吕宣无视他的反应,继续低语,语速快而清晰:“不过,现在黑貀的心腹精锐,大半都被乌尨带离了石门障,此时正是最空虚的时候。”

大罴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看向吕宣的双眼饱含着惊疑和讶异。

“这一次,”吕宣的目光扫过他染血的旧袄和微微颤抖的手臂,“轮到你去烧掉黑貀的库房了,”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你不想报那一箭之仇?不想让那黑貀也尝尝家当尽毁的滋味?”

大罴死死盯着吕宣的眼睛,胸膛剧烈起伏,过了足足十几息,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外面……乌尨的人……还有你弟弟带来的这些……”

“乌尨?”吕宣轻笑,“他自己能活命就不错了……”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眼神贪婪的亡命徒,“至于这些人,只要告诉他们,要押你回石门障,让黑貀亲自发落。信的自然跟着走,不信的,想去找乌尨领功,也随他们去。几条杂鱼,翻不起浪。”

“那黑貀……”大罴眼中凶光闪烁,“他身边岂会无人?他身边必有爪牙护卫!”

吕宣的目光投向吕布。吕布抱着膀子,正冷冷地看着这边,接触到兄长的目光,他才咧嘴一笑。

“舍弟在此,”吕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黑貀身边纵有爪牙,不过土鸡瓦狗尔。”

“……好!”

…………

吕宣、吕布并辔而行,身后是五花大绑、被两个泼皮推搡着踉跄前行的大罴,再往后是成廉和魏越押着几个被缚的大罴手下,然后是稀稀拉拉跟着的几个眼神闪烁、犹疑不定的亡命徒。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靠近了石门障,眼瞅着已经能望见那破障塞熟悉的轮廓了,前路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一队人马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当先一人,正是刘石手下那个疤脸汉子。他抱着膀子,腰挎环首刀,脸上看不出表情,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全副武装,神情严肃。

队伍猛地停住,气氛瞬间绷紧。吕布眼神一厉,手已按在刀柄上。吕宣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策马上前几步,声音沉稳:“这是何意?我等奉黑貀先生之命押解大罴回塞,为何在此阻拦?”

疤脸汉子往前踏了一步,目光扫过被捆得结实、一脸凶戾的大罴,又落在吕宣脸上,声音平板无波:“正是奉了黑貀公和刘队率的安排,特在此恭候。石门障可不是大夫塞,容不得大队人马擐甲执兵的就这么进去。黑貀公的意思是只让吕家兄弟带着大罴入内,其余人等暂且留下,至于大罴的爪牙,交由我等管束!”

“放你娘的屁!”吕布的咆哮如同炸雷,他猛地翻身下马,几步冲到疤脸汉子面前,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对方笼罩,眼中凶光毕露,“你算老几?敢拦老子的路?滚开!”

疤脸汉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在吕布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形微动,右肘如同铁杵,毫无征兆地、精准狠辣地捣在吕布毫无防备的肋下!

“呃!”吕布闷哼一声,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略带夸张的痛苦神色,眼珠瞪得溜圆,身体猛地一弓,踉跄着向后连退几步,然后“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冰冷的冻土上,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夸张的“嘶哈”抽气声,仿佛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二郎!”吕宣身后的亡命徒们一片哗然,有人惊叫,有人下意识地拔刀。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吕宣脸色一沉,猛地抬手,厉声喝道:“都住手!不得妄动!”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疤脸汉子,“黑貀公的意思,我等自然遵从。不过,兹事体大,不如这样,我先遣两个手下入内面见黑貀公,当面禀明情况,确认此令确系黑貀公亲口所下,我等立刻照办,绝无二话。如何?”

疤脸汉子盯着吕宣看了几息,又瞥了一眼地上还在“痛苦”抽搐的吕布,最终点了点头:“可以。”

吕宣立刻回头,目光扫过成廉和魏越:“成廉,李邹!你二人速去面见黑貀先生,问个明白!”

成廉面无表情,抱拳领命。魏越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也连忙应道:“是!”

疤脸汉子不再多言,示意两个手下上前,带着成廉和魏越,转身便朝塞内黑貀的窝棚方向快步走去。

…………

黑貀的窝棚

黑貀坐在铺着狼皮的主位上,脸色阴晴不定。他早先已经给乌尨交代了,若是拿下了大罴,留吕家兄弟断后,先一步派人回来秉报,算计着,若是诸事顺遂,此间无论进展如何,也该有人回报了。

正在此时,门帘猛地被掀开,一个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追着两个黑貀的手下,看样子是没有拦住此人,来人衣衫破烂,沾满尘土和血渍,脸上更是黑一道灰一道,头发散乱,眼里充满是惊恐。

“先生!先生!不好了!大罴要来了!”魏越的声音嘶哑尖利,带着哭腔,即便被黑貀的两个手下给按住了,还是使劲儿扑到黑貀案前几步远的地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黑貀心头猛地一沉,霍然站起:“慌什么!说清楚!外面怎么回事?乌尨呢?吕家兄弟呢?”

“完了……全完了!”魏越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杂着灰尘,显得无比狼狈凄惨,“我们……我们中了埋伏!那大罴……大罴他早有准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叫‘饥鼯’的疯子,见人就砍,凶得狠!吕家大郎……吕家大郎当场就被那疯子一刀捅死了啊!”

黑貀双目圆睁,脸色瞬间煞白:“吕宣死了?!那吕布呢?乌尨呢?!”

“乌尨管事……乌尨管事指挥大家回撤,可……可大罴那厮亲自带着大队人马杀出来了!好多之前被打散的亡命徒,当场就被大罴策反了!多亏了吕家二郎!是他……说要给大郎报仇,拼死缠住了那个‘饥鼯’,乌尨管事这才能带小的几个突围出去……”魏越语速极快,“小的和乌尨管事他们一路逃,可……可路上又遇上好几拨人,都打着‘奉大罴头领之命’的旗号!乌尨管事……他……他为了让我回来给您报信,把马让给了小的,他自己……受了重伤,怕是……怕是凶多吉少啊!”魏越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伏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

黑貀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顿时手脚冰凉。他让跟进来的那两个手下速去确认情况,自己则死死盯着跪在地上、哭得几乎背过气的魏越,声音干涩嘶哑:“你……你叫什么名字?大夫塞里……怎么会弄成这样?”

“小的……小的叫李邹!”魏越抽噎着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新丁特有的惶恐和茫然,“是……是前几天才被乌尨管事亲自招上来的,被划给吕家大郎统领的。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啊……那大夫塞里乱得很……那个饥鼯……疯子一般……见人就扑……吕家大郎他……他离得最近……”

黑貀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正欲再问,门帘再次掀开,之前派出去的心腹手下疾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无比,俯身凑到黑貀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先生,有弟兄看见了,外面确实有大罴!已经到了东头豁口外面,暂时被刘石手下的疤脸拦下了!看得真真的,虽然隔得远,但那块头,那凶相,错不了!不过看疤脸那架势,两伙人像是在谈……气氛不算太紧张。”

“谈?!”黑貀猛地一掌拍在木案上,震得油灯的灯炷都跳了起来,“刘石!好你个刘石!果然是你这丘八在背后搞鬼!想坐收渔翁之利?门都没有!”

“快!”黑貀再没有丝毫犹豫,嘶声对手下咆哮,“收拾东西!备马!立刻撤出石门障!往西,去临沃!”

“先生!”魏越猛地扑上前,一把抱住黑貀的裤腿,声泪俱下,“求您带上小的!带上小的吧!乌尨管事没了,小的……小的在这石门障无依无靠啊!求先生给条活路!”

黑貀此刻心烦意乱,看着脚下这哭得不成人形的“李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起来!跟着!动作快点!”

魏越如蒙大赦,连滚爬起,抹了把脸,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

石门障东头豁口外

成廉独自一人从障塞内大步走出,回到吕宣马前,抱拳沉声道:“大郎君,确认过了。黑貀公确实有令,只让二位带着大罴进去复命领赏。其余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大罴的这些手下,也交由刘队率的人暂行看管。”

吕宣闻言,眉头立刻紧锁起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故意让周围那些竖着耳朵的亡命徒都能听见:“这……黑貀公的意思,我等自然不敢违背。只是……”他环视了一圈眼巴巴望着他的那些个亡命徒和泼皮,“黑貀公许诺诸位的赏赐怎么办?盐、粮……这岂不是让兄弟们寒心?成廉,黑貀公可有交代赏赐如何发放?”

成廉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窘迫和为难,摇头道:“黑貀公……并未交代其他。只让二位速速带人进去。”

吕宣重重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他翻身下马,对着那些亡命徒拱了拱手,安抚道:“诸位兄弟,黑貀公既有严令,我等也只能遵从……赏赐之事,待我兄弟进去面见黑貀公,必定当面问个清楚,断不会让兄弟们白辛苦一场!委屈诸位在此稍候片刻。”

那些亡命徒面面相觑,脸上有不甘,有无奈也有猜疑,但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刘石手下,尤其是那个一肘撂倒吕布的疤脸汉子,终究没人敢说些什么,只能稀稀拉拉地应了几声。

吕宣这才走到还蜷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吕布身边,没好气地抬脚,不轻不重地踢在他屁股上:“行了!起来!黑貀公等着呢!”

吕布夸张地“哎呦”一声,动作略显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肋下,嘴里还嘟嘟囔囔:“下手真黑……娘的……”演技虽浮夸,但配上他那副凶相,倒也无人深究。

“走!”吕宣不再看那些亡命徒,对成廉使了个眼色。成廉会意,上前一把抓住捆缚大罴的绳索。吕宣、吕布在前,成廉押着大罴在后,疤脸汉子留下几个人守在外面,自己也带着剩下的人押着大罴的手下,跟在了吕宣一行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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