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因为快速的坠落,摆幅迅速增大,此时的桥面已倾斜成陡峭山壁,呼啸劲风也变得猛烈。
方才杨逸的一掌,看似击空,其实不然,磅礴的内力犹如爆浪,毫不留情的涌入吊桥之中,使桥面和绳索内部遭受猛烈的内劲侵蚀,啪擦啪擦的碎裂声,接二连三地在聂沅和李宁霜的耳边响起。
聂沅撇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吊桥,正慢慢的变成碎屑飘洒在空中,只剩两条残绳顽强支撑,随时有可能断裂。他急忙转身,抓着一边残绳向上爬去,并对着不远处的李宁霜急喊道:“快爬上去,前面的绳索已被破坏,脆落不堪,赶紧抓住后面的绳索!”
李宁霜一听,随即领会,内息一提,想一鼓作气向上爬去,可吊桥因强烈下坠的关係,急速地向另一边山峰摆动过去,劲风扑面,不但施力分外艰辛,剧烈的倾斜摇晃,更加大了攀爬难度,令李宁霜根本无法前进。
啪擦!
细小的撕裂声,如同夺命之音,敲打着聂沅与李宁霜的心弦。
聂沅循声抬头望去,只见李宁霜握着的那条残绳突然绷断!
失去绳索的李宁霜發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向下坠去。
聂沅眼明手快,在李宁霜坠到他身边之际,左去迅速探出,一把抓住李宁霜的手臂,顺利阻止她的下坠之势。
如今只剩一条残绳支撑着两人,两人处境变得难上加难。
聂沅面色凝重,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这时,耳中穿来滚滚的瀑布声,他登时一个机灵,低头看向下方,只见明月的照射下,一条湍急河流印入眼帘。
河面距离两人约有数十丈,可谓之高。
而在河流的两侧,则是一片片崎岖大石。
若桥断之际,跌入河中是九死一生,那跌在大石上可说是必死无疑。
聂沅目光沉重,心想:“与其任凭桥断,等待结果,不如由我掌控,生死由我不由天!,”遂之咬牙一横,豪气壮生,对着下方的李宁霜喊道:“妳信我吗?”
“信。”话一出口,李宁霜有些愣住,对于这个陌生少年,不知为何,自己竟对他十分放心,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毫不迟疑的说出信这个字,完全不像往常的自己。莫非……是因自己身处绝境,毫无办法,所以才焦急的胡乱投药,把这少年当了救命稻草?
忽然间,李宁霜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了。
而聂沅在得到李宁霜的答复后,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再多说,双眼微眯,目光如同鹰隼锐利,紧盯着河面。待两人摆盪到河流的正上方时,他果断鬆手,两人顿时垂直下坠。
扑面而来的下坠气流,令李宁霜不由得闭上了双眼,不知生死的情况,让她十分徬徨、无助。
聂沅發现了李宁霜的不安,回想起家中的小黑狗,每当不安之际,便会一股脑鑽进自己的怀中,似乎觉得躲在裡头十分安心,于是他一把将李宁霜拉入自己的怀中,安慰道:“别怕。”
第一次被男子搂在怀中,李宁霜的心中不由泛起异样,忽然间,她想起她的妹妹李宁瑀,因为小时候所發生的惨事,变得十分害怕男子,只要被男子靠近就会极度焦躁不安,也许是自己时常伴着妹妹的缘故,不知何时,自己也渐渐对男子产生排斥感,不想深交,只想保持着距离。
可此时与这陌生少年肌肤紧贴,自己却生不出排斥,反而让她清楚感受到自己背后那道虽不厚实、却充满着安全感的胸膛,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在自己的身后,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就这麽一直待下去,好像……也不错?”李宁霜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奇怪念头,令她的俏脸登时变得滚烫,连忙摇头,埋怨自己怎会有这麽不安份的想法。
聂沅感觉怀中的李宁霜似乎有些异样,让他有些担心,可此时情况危急,不能分心,必须心无旁骛,因为……距离湍急的河面已剩不到五丈了!
聂沅内力运至全身,紧抱着李宁霜转了个身,打算以自己的背部去承受水面冲击。
李宁霜感受到了,她知道这个少年正拼尽自己的全力保护着她。她知道自己此刻什麽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心。
于是,李宁霜放鬆了身体,不再紧张、不再害怕,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这名萍水相逢的少年。
聂沅感受到李宁霜身体上的明显变化,露出微笑,目光变得更加坚毅,为了这麽相信他的李宁霜,他必须成功!
啪啦!
水花高高的溅起,向四周溅洒着,两人就这麽掉入湍急的河流之中,身影瞬间被一波波间歇不绝的河水埋没,隐没不见。
与此同时,失去残绳支撑的吊桥也断了,从半空中迅速坠了下来,重重摔在崎岖的大石堆上,摔得四分五裂,溅起一地木屑砂尘,滚滚浓烟瀰漫四周。(一问剑无心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