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金是周六到手的，齐柏林还没来得及扩大战果。
隔天早上，
一道警告电话就直接打上门来了。
对方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们知道你和你同学李瑞昨天做的事。”
来电者是个女性，甚至他还认出了这个号码。
灾控局的调查员，冯时雨。
之前那个兼职警员上门问话的女人。
齐柏林对她的印象很深刻，美而自知，擅长捉弄男人，甚至还是一名天灾途径的超能者。
冯时雨在必要的下马威后，便向他发出了邀约，只字没有再提及刮刮乐的事。
也没这个必要。
“看来今晚这个约是不得不赴了。”
齐柏林郁闷得笑出声，他自以为很谨慎，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抓住了马脚。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为了保住这笔钱今天都必须得去。
“林林，快尝尝妈妈新做的甜品。”
门外，
老妈甜美的嗓音传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出炉的小熊饼干。
最近老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学起了烘焙。
虽说她做家常菜的技术一流，但在搞烘焙这方面属实没什么天分。
要么是材料比例有问题，要么就是步骤乱了，做出来的甜品不是干巴巴，就是发酵过度酸溜溜的。
不夸张的说，已经能跟蓝纹奶酪这种黑暗料理界顶流，打得不分胜负了。
更要命的是，
齐柏林从提示语上，居然还看到她从这种行为里获得了正面情绪。
这并非演戏。
打开卧室门，齐柏林看着妈妈手里那坨膨胀得像“巨熊观”的东西，忽然觉得有几分幸运，
“妈，今晚有人约了我吃饭，就先不吃了，而且可能要晚点才回来。”
“啊，那好可惜，这是我辛苦可做的。”
妈妈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不少，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
齐柏林目光转向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老爸：“这不还有我爸吗？他可愿意做试吃员了，是吧老爸。”
“真的吗？亲爱的。”妈妈转过头去笑眯眯的。
看着家里那两道期待的目光，老爸心头一阵沉重。
这个家，没了男人得散啊。
他微微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当然了。”
“我就知道你们最好了。”
妈妈见他准备离去，于是顺嘴提了一句，“对了，林林，约你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啊？”
“是个女孩。”齐柏林想了想说了实话。
“不是李瑞啊，那下回可得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妈妈话有所指，满脸八卦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妈~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位置，别人连门也没有。”
齐柏林张口就来的赞美几乎成了本能，几乎把妈妈快哄成胚胎了才出的门。
……
约会地点定在新智慧城区。
一家装潢豪华，百分比商标的咖啡厅。
冯时雨今儿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鱼尾裙，搭着一双红底黑漆的高跟鞋，翘着优雅的二郎腿依靠在门口太阳伞下的沙发，
还戴着一双遮阳镜，看来今儿走的是都市丽人路线。
见齐柏林来了，她嘴角轻微上翘，
“怎么样，小齐同学，姐姐今天好看吗？”
“说得冯姐哪天不好看一样。”
齐柏林保持着赞美模式，毕竟这是等同于面对妈妈的战斗。
“油嘴滑舌。”
冯时雨很享受这一套，示意他坐下：“不过今天约你出来，还是有正事要说，等事解决了想我怎么陪你玩都行。”
“电话是你打的。”
齐柏林点头示意，单刀直入：“所以你们是怎么注意到这件事的。”
“你太小瞧智慧城市的物联网系统了，尤其你还经历过两次灾事件，是我们系统里的重点关照对象。
你的家庭关系、社会关系，自然也是监管的一部分。
所以李瑞向彩票中心兑奖时，系统就自动上传了记录。
我们的工作人员稍加调查，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于是这些资料便流向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把数据一整合就知道了缘由。”
灾控局。
在对方一开口时，齐柏林脑子立马浮现了对方所在的单位。
终究是百密一疏。
在这个时代只要有社会活动的痕迹，几乎不可能逃得过相关部门的眼睛。
冯时雨见他沉默，幽幽开口：“齐同学，你的超感练得好厉害，竟有这么高的精准度，连你们指导员沈一川，恐怕都没这个没事靠刮彩票赚这么多钱。”
“那你们想怎么样，让我把钱给退回去？”
齐柏林主动抛出了这个答案，但如果这么简单对方何必找他面谈。
“其实嘛按照法律规定，超能者未经允许，不能擅自用自己的能力去非法经营与牟利，但这条法规对超能生却鲜有限制。”
冯时雨不疾不徐地解释，因为一般的超能生可没这么大本事：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工作人员的疏忽，没有把你在学校的数据整合进系统里，博彩性质活动的禁止名单中。
只要我们放弃追究，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顺水推舟送你个人情也没什么不可以。”
“那么代价呢？”
冯时雨把她能给出的前置承诺，这句话一出口齐柏林就知道她马上要说“但是”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代价？”
冯时雨笑靥如花，很是满意他的态度：
“只要你肯诚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并且保证以后你不再动用能力做同样的事，这件事从此一笔勾销。”
“问题？”
齐柏林心中忽然生出股不安。
“你还记得七月份被袭击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冯时雨声调逐渐变冷，像是有一股万年不化的冰寒之气溢散。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两个月过去了，
即便周云已经按下不表，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始终。
超能者的直觉告诉她，这事不简单。
但体制内的人没接到命令前，便不允许擅自出手。
所以她才一直盯着，静候一个机会。
一个足以让她合理出手的机会。
终于，
她等到了。
在问话时，这女人摘掉了一直戴着的黑色太阳镜。
在天上月亮刚好迎来满月之际，
冯时雨的眸子里，
隐隐闪现两轮血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