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都看傻了,这两伙人是真打啊,好几个都啦啦地淌着血,还在那抡着铁锹拍呢。
可问题是,这两伙人自己都不怎么认识,有几个面晃的看着眼熟,也就是眼熟而已。
妈的,这他妈的是干啥呀,我不在家都欺上门来了是吧,真当我死了啊。
唐河大怒,从车上抄起AK47,冲天就扫了一梭子。
打斗立刻就停止了,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唐河。
唐河黑着脸,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高喝道:“丧彪呢,给我滚出来,虎子,大青,大黑,死哪去了!”
唐河一声大吼,三条猎狗带着四个孩子从屋里蹭地窜了出来,围着唐河转,不停地哼叽着。
然后丧彪晃当着大体格子,从改过扩大的门口钻了出来,背着耳朵塌着身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小妹没出来,应该是进山了,她要是在家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敢在自己的家里这么撒野。
唐河没看丧彪,而是黑着脸望向自己的狗,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虎子是一条极品猎狗,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不护主的事情来。
虎子哼叽了一声,躺在地上向唐河露出了肚皮。
剩下的六条狗,吓得嗷嗷地低叫着,一个个趴伏在地,像是哀求认错一样。
丧彪晃着膀子走到唐河的跟前,噔地一下就坐那了,然后嘎巴着嗷嗷呜呜地叫唤,一边叫唤还一边把脑袋往那两帮人那里甩。
分明就是说这事不赖我,全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丧彪正叫唤着呢,小小唐儿颠颠地跑了过来,丧彪赶紧一低头,小小唐儿一把抱住了丧彪的脖子。
有了小小唐儿在身前,丧彪的身子明显挺起来了,虎也变得硬了起来。
小小唐儿小嘴叭叭的说开了,话还说不利索,但是能说明白,是他们自己来的,我彪爹就在炕上睡觉,啥也没干。
小孩子不会撒谎,只会胡说八道。
直到林秀儿和沈心怡过来了,看着唐河虎着脸的样子,林秀儿噗哧一下就笑了。
沈心怡的心怦怦地乱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黏乎润滑的劲儿,这男人真是太有味儿了,好想给他生个孩子。
直到两个女人来了,也不用他们说话,打架的两帮人里,各出一个中年男人过来。
领头的唐河还认识,林业局贮木场小火车的副司机,叫赵德柱。
另一个人一看就认识,个子不高,后脑勺溜扁溜扁的,是月亮泡村儿的村民,自己也不知道他叫啥名,大伙都叫他贾扁头。
实在是刚才打得太激烈了,唐河没认出来他们这两个领头的。
唐河无奈地说:“老赵哥,老贾哥,你们这是干啥呀,一个贮木场,一个月亮泡,都不搭嘎,能有啥矛盾呐,再说了,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打到我家里来吧,我可没惹乎你们吧。”
两人同时抢上一步,还是贾扁头的速度快,一屁股挤开了赵德柱叫道:“小唐儿,跟你没关系,是这个姓赵的太他妈的欺负人了,都说好的事情,他跑来撬行!”
赵德柱叫道:“什么叫我撬行啊,咋地啊,我儿子又没娶你儿媳妇儿,再说了,请丧彪去坐席,我家出一百块礼钱,五十斤五花肉!”
贾扁头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怒叫道:“草的,你他妈的就仗着自己是职工,欺负我们老农民是吧。
妈了个批的,老子日子不过啦,我出二百块礼钱,一百斤五花肉!”
赵德柱红着眼珠子叫道:“我出五百块,三百斤五花肉,你牛逼你就再翻个倍。”
贾扁头气得嗷嗷叫唤,转着么么地找着趁手的家伙就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你等会,你们的意思是,要请丧彪去坐席?”
二人同时应道:“嗯呐。”
“然后还赶上同一天了?”
“没错。”
唐河这下可为难了,东北人天生就长着一脸抹不开的肉。
这跟别的事儿不一样,要是谁家结婚请自己的话,哪怕撞车了,也可以自己和媳妇儿分别去一家。
再多一家也不怕,这不是还有沈心怡嘛。
可是丧彪总不能劈两半吧,自己倒是能劈,就是儿子不让啊。
更不可能让人家分上下午吧。
在东北这地方,只有二婚的才下午办事儿呢,唐河面子再大,也不可能让人家挪到下午去啊。
唐河挠了挠头:“咱也别打了,咋打我也没招,要不这样行不行,你俩杠钉锤,谁赢了谁先办,谁输了就往后挪一天。”
但凡别人说这话,肯定不好使,必须得往死里打。
但是唐河说话了,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两个老爷子脸红脖子粗地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的。
最后以贾扁头获胜而告终。
贾扁头兴奋地叫道:“小唐儿你放心,二百块钱,一百斤五花肉,咱肯定不带差事儿的。”
唐河顿时急眼了:“你可拉倒吧,有钱烧的呀,就还按着老规矩,十斤五花肉得了,但凡你多给了,我领着丧彪转身就走,我一点都不开玩笑。”
贾扁头嘿嘿直笑:“行行行,小唐儿仁义,你说啥就是啥。”
“还说个屁啊,赶紧,受伤的快点上伤,伤重的先上来,丧彪,去喊立秋和老武,让他们把车开过来,把受伤的拉镇卫生院去。”
唐河说着,重重地一脚踢到了丧彪的屁股上。
丧彪脖子上挂着个孩子,磨磨叽叽的不动地方,除了孩子,别的事儿它能懒就懒,能磨就磨,责任划分极其明确。
它不动弹,虎子这几条狗可积极了,撒丫子就窜了出去,嗖嗖跟地奔向两家去报信儿。
唐河赶紧让伤重的先上车,开着车把人送到了卫生院,随后杜立秋和武谷良也开着车拉着伤者为了。
幸好都不是什么重伤,清创上药包扎,只有三个人需要缝合。
伤处理完了,唐河给交了钱,又买了一堆方便面、罐头、饼干和饮料啥的。
人家死活不要,唐河死活都要给,吵吵巴伙的差点当街打起来。
最后还是以唐河胜利宣布告终。
唐河松了口气,开车往家走,刚刚过五里村,就看到路边卧着一只皮毛鲜亮得如同缎子一般的大老虎。
唐河赶紧停了车,老虎起身飞扑过来,爪子一勾门把车,把车门打开,然后蹭地上了副驾驶,再一回爪子,把车门又关上了。
母老虎发出发了情一般的哼叽声,身子扭成麻花状,仰着脖子就拱进了唐河的怀里。
男人,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