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评选节目的标准是看谁能要到饭啊？”
程让双手插兜，靠在门框上，略带戏谑地说出这句话。
徐非非惊愕地看着程让：
“怎么又是你啊，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德亮满脸愠怒：“这是你带来的人？”
程让一本正经：
“赞助商过来考察一下筹备情况，不行吗？”
赞助商？
原本要生气的王德亮马上换了副面孔，给刘树凯使了个眼神。
刘树凯心领神会，起身走到程让面前，伸出一只手，试图握手：
“你好，我是艺术学院学生会外联部部长刘树凯。”
程让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掉，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也从来没说过话。
王德亮这才飞速打量了一下程让，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这能是赞助商？
——虽然是大四，但从长相上，程让比屋里的大一大二大三都要年轻俊朗一些。
未等其他人说话，开会的有几个女生似乎认出了程让：
“啊，你是不是那个佐岸咖啡店的？”
“就最近爆火的那个佐岸咖啡啊？”
王德亮能当上学生会常务副主席，能力未必有多强，但是眼力见肯定是有的，听见几个人的议论，又看见他不吊刘树凯，马上上前打招呼：
“你好，我是艺术学院学生会常务副主席王德亮，”
还好，程让并没有像对刘树凯那样冷若冰霜，而是满脸热情地握住王德亮的手：
“你好，王亮副主席，久仰大名。”
虽然程让叫错了名字，王德亮略带尴尬，但是对程让的表现还是很受用，看来人家嫌刘树凯级别不够：
“王德亮，德，常务副。”
“我是佐岸咖啡店的老板，我叫程让，近期我们店更改定位，重新开业，我呢，打算赞助个迎新晚会，打打广告。”
王德亮不无骄傲地介绍：
“那程总你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艺术学院的晚会，从来都是整个学校热度最高的。不知道你预算多少，想赞助哪个档位的？”
“整个冠名吧。”
“那可不便宜，得一万起步了，先到先得。”
程让略显遗憾地表示：
“才一万吗，我准备了两万呢。”
王德亮脸上压制不住的惊喜，20来岁，正是藏不住事的时候。
“如果能帮助我们晚会效果更上一层楼，那我们不胜感激。”
“我本来没想赞助，是徐非非同学去我那儿拉赞助的时候，清唱了一首歌，我觉得水平蛮高的。”
王德亮很会来事：
“了解了解，节目名单我们会再斟酌的，把徐非非同学的节目加上。”
王德亮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大三学生，而是一名大权在握的高管。
以自己这么懂人情世故的表现，金主爸爸一定会很高兴吧。
万万没想到，刚才还春风和煦的程让再次变脸，他脸色铁青，质问王德亮：
“你说什么？”
王德亮怔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对方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说话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我，我说，把徐非非同学的节目加上。”
本以为这句话能获得程让的好感，没想到迎来的是程让的怒斥：
“胡闹！你们的节目组就这么草台班子吗？节目说加就加？你看过她的表演没有？”
“没，没有……”
“没看过当初是怎么把她拿下来的？现在又说加就加上？
你们就这么没有原则吗？这种水平的筹备组，让我们赞助商怎么放心把钱交给你们？”
王德亮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懵了。
刚才你那意思不就是要加徐非非的节目吗？
真加了你又不愿意？
王德亮脑子一抽，竟回了句：
“这是我们学生会的权力。”
程让心里冷哼一声，学生嘴上就是没个把门的：
“权力？好大的口气！谁给你们的权力？
你们这个筹备组关于赞助资金的使用，有没有规划，有没有公示？
三重一大事项有没有专题会经过集体讨论？
接没接受民主监督？
我们赞助商的钱，你们是怎么花的？
你们的采购供应商又是怎么确定的？有没有私相授受吃回扣？”
程让机关枪一样的开炮，自诩口才好的王德亮竟一时间插不上话，也还不了口，情急之下，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
“你说完没有？我才说了一句，你都说了七八句了。”
程让眼睛一瞪，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命令道：
“你好好听我讲话，别数数！”
程让上辈子手下管过不知几百号工地老油条，不狠是镇不住人的。经年累月积攒的威严岂是王德亮这种小毛孩子能对抗的？
平时装腔作势的王德亮很快败下阵来，嘴唇动了动，竟没说出话来。
程让又再次缓和了语气，只是充满了嘲讽：
“也是，你们没经验也可以理解，毕竟学生会干部可能是你们这辈子能当的最大的官了。官场COSPLAY嘛！”
王德亮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来找茬的。
想起刚才，对方甚至没有出一分钱，只是简单勾了勾手指，假装说要赞助，自己就上套了，还是太年轻了。
王德亮整个人红温了，面红耳赤。
而其他的学生会牛马们低着头，也抿着嘴，面红耳赤——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徐非非一脸懵，压根搞不清楚状况：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想让你有个公平的演出机会。”
“可是你这样做，我就彻底没机会了吧？”
程让故作惊讶地说：
“想什么呢？难道你原本就有机会？你看他们有想让你登台的打算？”
徐非非沉默了，程让说的没错，院学生会本来就没打算让她上台，哪怕程让不搞这一出，自己也上不了台。
与其默默咽下这口气，程让的做法反倒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上不了台拉倒，我也不打算再上了。”
“不，我建议不要放弃，还是要坚持。”
徐非非彻底搞不懂程让了：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是吧？你说我怎么坚持？”
程让收起嬉皮笑脸，郑重地问徐非非：
“你，愿不愿意把天赋带到电气学院？”
“？_？”
“不是只有艺术学院才有迎新晚会，艺术学院上不了的台，电气学院欢迎你！”
包括王德亮和刘树凯在内的几个男生，立刻听懂了程让的意思，老詹的名言可太经典了。
学院请关系好的外援来参加自己的迎新晚会也不罕见。
比如土木学院、机械学院这些以大老爷们居多的，为了晚会氛围，经常从经管学院、人文学院这种女生多的学院借女生出节目。
王德亮无能狂怒：
“徐非非，你要是敢去别的学院参加迎新晚会，就等着被学生会除名吧。”
程让欣然替徐非非答应：
“我等着你开除她的会籍。”
“你明天把5000字退会申请交上来！”
“好的，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