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他？
电0808班32个人，此刻有31个是这个心情。
作为班里的小透明，没有人想到会是他。
“膜拜！”
“高手在民间啊！”
“什么民间，你是大内的？公公？”
“滚。”
“@程让。”
“@程让。”
“@程让。”
“你怎么做到进面6家A级的？”
此刻，当事人终于幽幽地回了一句：
“因为排队人太多了，只投了6家。”
“……”
“……”
“你这样容易没朋友啊。”
张册坐在电脑前，如坠冰窟。指关节攥得发白，电网啊，我心心念念的电网公司啊，今天投了简历，到晚上还没动静，他凭什么啊？
“/赞！”张册给发了个大拇指表情，“哥们关系够硬的，电网都进面了。”
程让才不是记仇的人，都是同班同学，哪有隔夜仇，当天就把张册白天的话还了回去：
“是的呢，六家单位老总都是我二大爷。努努力，你也可以，加油啊。”
群里充满快活的气息。
明眼人都知道，这六家单位没有任何关联，就算程让手眼通天，日常过于低调，也不至于在这六家都有关系吧？
张册破防了，什么叫你也可以的？
这话不该我说吗？
张册，级名排名前10%，班里学习委员，日常成绩仅次于吕方斌，而吕方斌这次似乎出师不利。
这个逼不应该他来装吗？啊？
这个程让是哪里来的？啊？
别说他看不懂了，连那六家用人单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学生明明平平无奇，但就是简历很合眼缘，控制不住就想选他。
张册狠狠地盯着这张图片，放大再放大，想从图片里找出一些破绽出来，可惜这是导员发的啊，相当于官方的认证了，哪有什么破绽？
“牛逼！”
“让哥请客啊。”
在一片羡慕嫉妒恨中，张册道心破碎。
我苦学四年算什么？小丑吗？
程让此时很平静，毕竟他的目的既不是求职，也不是装逼，而是打知名度，做广告。
第一时间，群里聊天记录的截图就开始在贴吧和学校论坛疯传了。
聊天记录当然不得不信了。
6个面试邀约不算什么，但全是A级，这就有说法了。
而且这个人，据说不显山不露水的，成绩平平。
帖子热度居高不下，持续人工置顶。
ip192.168.1.2：“这程让是何方神圣啊？”
屁屁Q:“电气八班的，成绩一般，连奖学金都没拿过。”
德尔不凡：“我是他舍友，我知道怎么回事，他也就是简历写的好，平平无奇的经历被他写出花来了。”
屁屁Q:“那也行啊，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山南一枝花：“我也想找他帮我改简历。”
小草LDE：“确实有用，听说他们宿舍让他帮忙改简历的，今天都进面了呢。”
臧嗳℃：“求个联系方式，不白帮忙，我出辛苦费。”
“……”
山南一枝花：“真有这水平的话，低于100没资格找人。”
小草LDE：“真要能进面，100块也不贵。”
程让也觉得100不贵，但是他不敢定太高的价，都是穷学生，吓跑了就亏了。
他没忘提醒一下李der：
“der哥，你记得换号啊，别自己回自己，搞穿帮了。”
7栋411宿舍内，李德尔哭丧着脸，操着一口东北腔：
“让哥，我真没号了，我认识的贴吧号都被我借遍了。”
“那把烟还我。”
说罢作势就要拿桌子上的软中华。
“别别别，我抽根烟歇会，马上去顶帖。”
“这还差不多。”
程让放下烟，顺手拿走了李der的打火机。
虽然现在程让不敢抽烟，但出于肌肉记忆，打火机还是要拿。
李der把中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中华得55一盒吧？”
“55？那是硬中华，爹给你买的是软中华，70！”
“啧啧啧，70才一盒啊，太浪费了，都够我买一条白塔了。”
“你真是小厕所的蛆，没见过大腚眼。”
雇水军写软文这种事，在哪个年代都适用，只是程让雇不起其他水军，只能用一包华子收买李der，毕竟他俩曾经是过命的交情，虽然过的是李der的命。
李der曾在荷尔蒙的驱使下，和网友裸聊，忘了两个头不能同时露的原则，被人录了视频勒索1000块，是程让和他一起吃了2个月的馒头榨菜凑的钱。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让好大儿抽点好的。
李德尔刚开门，准备去楼道尝尝中华的味道，却一窝蜂挤进来一群穿着三角篓子的猛男和肥宅。
吕方斌、王一帆、刘璐琪……都是隔壁几个宿舍的。
“我们是来取经的。”
“让哥，帮我也改改简历呗？”
还有张册，站在最后，酸溜溜地说：
“程让，你不是简历写的好吗？大家都是同学，来请教的，你可得帮忙，别藏着掖着啊。”
程让心里冷笑。
张嘴就道德绑架是吧？
这里面有好几个是张册的小团伙成员，平时就看不起程让这种家里没钱没势的，特别是程让还很受女生欢迎。
“别挤，别挤，别插队啊！”
刚准备出门抽烟的李der，猛地想起程让交代给他的事情，一膀子从人堆缝里挤了回来。
“别插队啊，我先找的程让，得先把我的简历改完了再给你们看。哎，我打火机呢？”
张册一行人嫌弃地看了李der一眼：
“行行行，你先，你先。”
程让早有准备，把他那二手老旧笔记本电脑屏幕转过来：
“呐，改好了，你看看。”
李der很满意：
“哎呦我去，怪不得我自己做的简历没人要呢，让哥你这是屁股上放暖瓶——有一腚的水平啊。”
刘璐琪发现了盲点：“你看了吗？就满意。”
“那还用看？”
“好好好，该我了吧。”
“等一下。”李der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不由分说往程让手里塞，“让哥不能白干嗷，这点钱你拿着买烟。”
“你这，你，你看，哎呀，哎，诶哎哎哎……”
在一番撕吧之后，程让终于面露难色地收下了100块。
张册、刘璐琪几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都是同学，还给钱？”
李der白了刘璐琪一眼：
“你也知道是同学，不是你爹啊？人家程让的时间不是时间？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切~德行~”
张册刘璐琪几人讨了个没趣，悻悻而去，反正他们本来就是来添乱的。
李der给程让挑了下眉，哥们词没背错吧？
程让摸爬滚打十来年，跟人精似的，这局面早就预料到了。
2011年，咨询付费这种事并没有深入人心，再加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抹不开脸面，就很难办。
演的这出戏也是为了筛选用户，想白嫖的免开尊口，李der和程让关系这么好还给钱，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学凭什么白嫖？
白嫖是很很快乐，但是仅限于我自己。
别人想嫖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老板，需要一个好的狗腿子，呸，前台代言人，说老板不方便说的话，也是留下转圜的余地。
张册一群起哄的人散去后，还是有几个真心求教的留了下来，第一个就是吕方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