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工业系统开始 第142章 红衣红月

作者:藏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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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珍被那双纯黑的、深渊般的眼睛锁定的瞬间,仿佛灵魂都被冻结了。

时间似乎凝固,石屋内只有幽蓝篝火的无声跳跃和村民们压抑粗重的、带着饥渴的喘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石屋的破门被猛地推开。

一对牧民夫妇踉跄着冲了进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平衡。他们的脸上交织着绝望、恐惧和最后一丝疯狂的希冀。

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裹在破旧毛毡里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

“神使!慈悲的神使!”女人扑倒在地,用蒙语哭喊着,声音嘶哑,“救救我的卓玛!救救她!黑灾……黑灾缠上她了!”

她颤抖着掀开毛毡一角。

李时珍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医者的本能压过了恐惧。

那小女孩面色青灰,呼吸急促微弱,颈部淋巴结肿得如同鸡蛋大小,皮肤紧绷发亮,呈现不祥的紫黑色——这是典型的腺鼠疫重症。

而且已近毒热攻心,命悬一线。

以他的经验,若无猛药施救,恐难撑过今夜。

“把她给我。”

一个干涩、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响起,如同砂纸摩擦骨头。是那个红衣女人。

她不知何时已从石台上走了下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对夫妇面前。

她的纯黑眼眸扫过小女孩,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如同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羔羊。

夫妇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男人颤抖着将女儿递了过去,眼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红衣女人用那双苍白得不似活人的手,接过了轻飘飘如同枯叶的小女孩卓玛。

“不!等等!”李时珍再也忍不住,一步从门边的阴影中跨出。

医者的天职和对生命的敬畏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不能让这个诡异的女人用那来历不明的“神水”去糟蹋一个垂死孩子的最后机会:“我是医生!我能救她!让我看看她!我有药!”

所有跪坐的村民,包括那对夫妇,都猛地转过头,用那种空洞又带着扭曲狂热的目光盯住了李时珍。

红衣女人也缓缓转过身,那双纯黑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眼睛,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李时珍,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后面的话也哽在了喉头。

红衣女人没有理会李时珍的呼喊,仿佛他只是一只聒噪的虫子。

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卓玛,重新走回石台。

在幽蓝篝火的映照下,她再次捧起了那个暗绿色的、表面布满蠕动纹路的亵渎容器。

她口中又开始吟诵那种低沉、粘稠、充满亵渎意味的语言。

这一次,李时珍离得更近,那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他的耳膜,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随着她的吟诵,容器表面那些蠕动的纹路亮起了更加明显的、污浊的绿光。

容器口部,粘稠的、闪烁着诡异虹彩的乳白色“神水”,如同活物般缓缓涌出,比之前更多、更浓。

红衣女人伸出苍白的手指,蘸取了那浓稠的乳白色液体。那液体在她的指尖拉出粘腻的丝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她将手指,轻轻点在了小女孩卓玛肿胀发黑的淋巴结上。

奇迹发生了。

就在那乳白色液体接触到溃烂皮肤的瞬间——

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肿得如同鸡蛋大的淋巴结,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

紫黑色的溃烂皮肤迅速褪色、愈合。

仿佛时光倒流,狰狞的伤口处腐败的皮肉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口、结痂。

青灰色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

小女孩脸上那象征死亡的青灰如同被水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于健康、甚至透着妖异光泽的红晕。

呼吸变得平稳有力。

原本微弱急促的喘息,在几息之间就变得均匀而深长,仿佛只是熟睡。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瞠目结舌,违背了所有李时珍所知的医理。

没有用药,没有施针,仅仅是一点那诡异的“神水”触及皮肤,就将一个濒死的鼠疫重症患者,瞬间“治愈”。

那对牧民夫妇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哭喊,扑倒在地,对着红衣女人疯狂磕头,口中念念有词:“神迹!真正的神迹!感谢神使!感谢伟大的神恩!”

周围的村民也发出低低的、如同共鸣般的嗡鸣声,眼中的狂热更盛,死死盯着那暗绿色的容器,仿佛那是生命的唯一源泉。

李时珍僵立在原地,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亲眼见证了“治愈”,这毋庸置疑。

但这“治愈”的方式、速度,以及那“神水”散发出的邪恶气息,让他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彻骨的寒意和一种颠覆认知的诡异感!

这绝非医术。

这更像是……某种超自然的、亵渎的力量置换,用某种不可知的恐怖代价,强行驱离了鼠疫的“戾气”。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痊愈”的小女孩卓玛身上。

她安静地躺在红衣女人的臂弯里,仿佛只是睡着了。

然而,李时珍敏锐的医者观察力捕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小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本该属于孩童的、清澈灵动的眸子,此刻却变得和那些村民一样——空洞、麻木、毫无生气,如同蒙上了一层灰白的翳。

她脸颊上那过于红润的光泽下,皮肤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蜡像般的灰白和紧绷感。

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孩童的奶香或病气,而是……混杂着那股甜腻腥气的、非人的空洞感。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痊愈。

这是将一种致命的瘟疫,替换成了另一种更加可怕、更加彻底的灵魂剥夺。

这个小女孩卓玛,已经不再是那个父母深爱的女儿,她变成了和台下那些村民一样的、被“神水”扭曲的活死人。

红衣女人将眼神空洞的卓玛递还给那对狂喜的夫妇。

夫妇俩抱着“痊愈”的女儿,感激涕零,加入了跪拜的人群,眼神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麻木而狂热。

红衣女人再次转向李时珍。那双纯黑的、深渊般的眼睛,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如同猫戏弄爪下的老鼠。

“医生?”她的声音依旧干涩,却仿佛带着一丝嘲弄,“你……想救人?”

她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指指向石台下那些跪拜的、眼神空洞的村民,又缓缓指向那暗绿色容器中涌动的乳白色“神水”。

“这,就是……救赎。”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屋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李时珍的心脏。

李时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毕生追求的医道仁心,在这亵渎的“神迹”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面对的,不是疾病,而是某种凌驾于生命法则之上的、不可名状的邪恶力量。

它用“治愈”的表象,行着吞噬灵魂的勾当。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抓住了药箱的背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药箱里那些精心炮制的药材,那些凝聚了无数心血的医书笔记,此刻仿佛都失去了重量和意义。

救?怎么救?用什么救?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混合着对那伪善“救赎”的强烈愤怒,几乎要将李时珍淹没。他知道,自己不仅闯入了地狱,更亲眼目睹了地狱之主是如何玩弄和扭曲生命的!

石屋内的“集会”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结束了。村民们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沉默地起身,迈着僵硬而迅捷的步伐,各自消失在破败毡包的阴影里,仿佛从未聚集过。

那对抱着“痊愈”女儿卓玛的夫妇,也融入了这诡异的人流,对李时珍之前的呼喊和存在视若无睹。

李时珍站在冰冷的石屋门口,晚风吹过,让他打了个寒颤,冷汗早已浸透内衫。

亲眼目睹那亵渎的“治愈”过程,以及卓玛空洞的眼神,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他必须知道,那“神水”对小女孩究竟造成了什么更深的影响?那对父母难道真的毫无察觉?

他快步追上那对夫妇,拦在他们面前。“

等等!请让我再看看孩子!我是医生,我需要确认她是否真的无恙了!”他的语气带着医者的恳切,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男人——卓玛的父亲——抬起头。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绝望和卑微乞求,而是和其他村民一样的、空洞麻木的灰白。他看着李时珍,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抱着女儿的手臂紧了紧,没有回答,只是僵硬地绕开李时珍,继续向一座半塌的毡包走去。

“卓玛!我的卓玛!”女人——卓玛的母亲——下意识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但她的眼神同样空洞,脚步机械地跟着丈夫,对李时珍的阻拦毫无反应。

李时珍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对父母,显然也已经被那“神水”或这诡异的环境彻底扭曲了心智,他们抱着的不再是女儿,而是一具被污染的躯壳。

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湖水将他淹没。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铅灰色的天空被一种更加深沉、不祥的暗紫色取代。

寒风变得更加刺骨,卷起地上的枯草和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查干淖尔湖面那层油腻的虹彩在暮色中显得更加诡异,死寂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此地不可久留!

李时珍瞬间做出了判断。

那红衣女人非人的目光和这整个村落的邪异,都让他感到致命的危险。他必须立刻离开,将这里的异状设法告知外界。

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拴马的地方。

就在他解开缰绳,准备翻身上马之际——

“呃……啊……!”

一声压抑的、充满极度痛苦的呻吟,从他身后的阴影中传来。

李时珍猛地回头。

只见卓玛的母亲,不知何时竟脱离了丈夫,正跌跌撞撞地从毡包的阴影里向他跑来。

她的姿势极其怪异,身体佝偻着,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和腹部,仿佛在与体内某种东西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她的脸上不再是那种麻木的空洞,而是扭曲变形,布满了汗水、泪水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剧痛。

她的眼睛时而翻白,时而流露出短暂的、属于人类的、极致的恐惧和哀求。

“救……救我……不……不是她……不是……”她冲到李时珍马前,扑倒在地,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痛……好痛……里面……有东西……在动……在吃……”

就在这时——

一轮巨大、猩红的圆月,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暗紫色的天幕,从东方低垂的山丘边缘缓缓升起。

那月光并非清冷的银辉,而是如同粘稠的、尚未干涸的污血,泼洒而下。

瞬间,整个查干淖尔湖畔的荒村、枯草、破败的毡包、死寂的湖面,都被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病态的暗红色。

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和甜腻腐败混合的腥气。

红月!

李时珍心头巨震,他博览群书,知晓天象异变常与世间灾厄相连。

如此妖异的红月,绝非吉兆,它那污秽的光辉,似乎加剧了此地的邪异!

“呃啊啊啊——!!!”

卓玛的母亲在红月照耀下,痛苦陡然加剧。

她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像一只被扔进沸水的虾。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李时珍,那眼神中充满了最后的、绝望的清明和控诉:

“卓玛……她……她没醒!醒来的……是……别的东西!”

她嘶吼着,手指颤抖地指向自己丈夫和女儿消失的毡包方向,“他……巴特尔(丈夫的名字)……他晚上……会起来……去湖边……对着湖水跪拜……嘴里……念着……听不懂的鬼话……天亮才回来……像……像被抽干了魂……”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刺入李时珍的耳中。晚上去湖边跪拜?念鬼话?被抽干了魂?这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

女人的痛苦似乎达到了顶峰,她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襟,露出腹部。在暗红的月光下,李时珍惊恐地看到——她小腹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蠕动、顶撞,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活生生的异物在她腹腔内钻行、啃噬。

她的皮肤被顶起一个个诡异的、游走的凸起。

“还有……还有……水……他……他给我喝过……那神水……”女人涕泪横流,声音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悔恨,“他说……能保佑孩子……可……可我肚子里的……它……它不喜欢……它在……吃我……从里面……啊——!!!”

她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她身体猛地一僵,眼睛死死凸出,瞳孔瞬间扩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颓然垂下。

紧接着,她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然后,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停止了。

她倒在地上,眼睛圆睁着,倒映着天空中那轮污秽的、不祥的巨大红月。嘴角流出一缕暗黑色的、带着甜腥味的粘稠液体。

小腹处那剧烈的蠕动,也在她死亡的瞬间,诡异地平息了下去。

死了。

就在李时珍的面前,在红月的注视下,这个在“神水”污染和母性本能之间痛苦挣扎的女人,以最惨烈、最骇人的方式,结束了她短暂而悲怆的生命。

她最后的话语,如同来自地狱的控诉,彻底撕碎了红衣女人“救赎”的谎言,揭露了这个村落被“神水”扭曲后的恐怖真相——活死人、夜间的湖中仪式、以及那在母亲腹中啃噬生命的、来自“神水”的异形孽种!

李时珍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眼前女人的惨状和她临终的嘶吼,混合着红月妖异的光辉和空气中弥漫的甜腥死气,构成了一幅足以摧毁常人理智的、亵渎生命的恐怖画卷。

他甚至来不及悲伤或愤怒。因为,一阵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正从女人跑来的方向传来。

李时珍猛地抬头。

在暗红如血的月光下,卓玛的父亲——巴特尔——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他的脸上没有了白天的麻木空洞,而是笼罩着一层冰冷的、非人的专注。

他的眼睛,在红月映照下,竟隐隐泛着和红衣女人相似的、一丝不祥的幽绿光泽,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沾满泥土和暗褐色污渍的——牧羊人用的长柄弯刀。

他的目标,显然不是地上死去的妻子。

他那双泛着幽绿光泽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野兽,死死地盯住了李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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