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源的确有很多问题要问徐阳,所以眼神中有一丝迫切。
徐阳也不隐瞒,望向段老:“此事有些进展。”
段老点头:“直说,无妨。”
徐阳便接着说道:“先前,太皇太后命我去找段老了解鹰头帮的事。”
“鹰头帮?”萧源眉头一沉,他在江湖上听过这个组织,不过似乎十分神秘,除了一些外部人员偶有被抓外,并没有露出什么大的马脚。
段老点点头:“嗯,我段家军布网一年,才隐隐发觉鹰头帮有个分堂可能在剑南道省。”
“那你?”萧源立马想到徐阳被重伤关进益州府衙门大牢之事。
“是。”徐阳点点头:“当时,我查到了鹰头帮的一些讯息,可以确定,他们的主要活动场所在黑市。后来,我去了黑市,本想搜集更多情报,却已经被鹰头帮的人给盯上,他们出动了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打手,我一人敌不过,被打成重伤,可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杀我,而是把我扔进了益州府衙。”
“会不会是衙门里的人与鹰头帮有勾结?”苏敏儿突然问道,她的脑子转的很快。
萧源却是摇头:“鹰头帮的人行事不会这般拖沓愚蠢,如果他们和衙门有关系,又怎么会傻到将徐兄送到衙门牢狱呢。”
“可是,如果没有关系,衙门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将一个重伤之人关进牢中呢?”苏敏儿反问道。
“这就是一个疑问。”徐阳点点头,“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被打晕过去后,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萧兄,所以,我是如何进的衙门,并不清楚。”
一旁的段老和萧源都是皱着眉头,他们也是想不通,这些奇怪的疑点和矛盾,究竟该如何解释。
“那,说说你之后的发现。”反正在这瞎猜也没什么用,段老便直接问起了重点,今天徐阳的到来,接下来要说的事,才是重点。
“后来的事情,有了些突破。”徐阳说道,眼神有些精彩。
“你倒是说。”程兵这时插上了话。
萧源看了眼程兵,这个家伙还真是个兵痞子,干什么事都是急忙急躁的,脾气也是火。
“后来,我发现剑南道省的大仓出现了问题。”
“嗯?什么问题。”段老眉角一抬。
“大仓内少了三千斤官盐。”
“什么?”程兵听完,便是声音一炸。
这句话说完,其实不只是程兵,所有人都是面露震惊之色。
敢动官盐,又能动得了官盐的人,来头不小啊。
在大燕,有两种东西是朝廷垄断的,关乎国家稳定,社会安定。第一个是用来制造兵器的矿铁,第二个便是官盐,这两样关乎国家的命脉,是国本,敢动国本之人,该是如何胆大妄为。
“出了这么大的事,司马道台有什么动作?”萧源和司马昭雄还是认识的,他关心的是,出事后剑南道省是如何做出的反应。
“司马道台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封锁了所有出入剑南道省的路口,但是一无所获,而剑南道省的大仓就在益州城,所以……”说着,徐阳将目光投向了苏敏儿。
萧源看出苏敏儿脸露奇怪的神色,便得知一二。
“我离家出走的事,后来传到天明府,再加上突然发生了失窃官盐之事,天明府便辞退了我们俩家的婚约。”苏敏儿自己说了出来。
萧源目光黯沉,这件事,主要原因还在他,虽说苏敏儿是不愿意嫁给根本没见过面的天明府家的公子,可是还没迎娶便来退婚,传出去肯定是众多口舌,什么样风言风语的谣传都有可能出现。
“后来是靖王爷突然下了订婚书。”徐阳这时说道。
当时他还待在益州城,不知道什么原因,远在东南道省的靖王爷会来到益州城,而且,靖王爷一眼便相中了苏敏儿,虽说靖王爷这一纸婚书将苏家救于绝境,但是,三千斤官盐丢失之事,仍然是要捅出天大的篓子。
靖王爷贵为一方诸侯,但也没有权利去管剑南道省的事,而且现在朝廷上,又是最敏感的时候,靖王爷并不想出这个头,苏家衰败的事几乎成了定局,也只能以后依靠靖王爷这个大靠山。
可是苏战不这么想,他在苏敏儿回来之前,私盐案发头一天便离开了益州府,即使之后知道了苏敏儿与靖王爷订婚之事,他也没改变想法,苏家一旦失势,那就相当于是王爷家的附庸,谁见过附庸家的人有出头之日的?
苏敏儿没有说话,萧源也沉默。
徐阳发觉自己不应该说这件事,只是一讲正事,忘了这茬。
“你可查到一些线索?”段老问道。
“我一直盯着益州黑市,益州城大仓官盐丢失的前一天,我发现黑市里有些动静。”
“嗯?什么动静。”
“我发现,黑市里,突然运进来一批大缸。”
“大缸?”段老凝眉沉吟,疑惑不解。
萧源也是挤着眉毛:黑市里还卖缸?自顾这般想着,觉得不大可能,黑市都是贩卖些烟草、粮食、马匹之类的,根本不会去卖什么大缸。
“是啊,我只感觉这两件事有些关联,但是到底有什么关系,却是捉摸不透。”徐阳点着头,他也非常疑惑。
“难道是用大缸装盐运出来?”程兵此时说道。
徐阳摇头:“整个益州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黑市上上下下也被查了个遍,那些大缸里根本就没有官盐。”
“嘶?这就奇怪了。”程兵摸着脑袋想不明白,依他那打杀的脑袋,能说出大缸装盐就不错了,不过,这家伙确实脑袋不转弯,大缸要是这般装盐,那一查不就露馅了,哪有这么蠢的人。
这官盐丢失案涉及黑市大缸突然的增加,而黑市有牵扯了鹰头帮,这件事情还是得查鹰头帮,而这批大缸的去向,便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徐阳的这个想法,其实,段老已经明白了。
“那批大缸现在到了哪里?”段老这句话,直戳关键。
“入了南安京城。”徐阳说道。
“南安京城?”段老眉头刚舒展又是皱起:“怎么会往南安京城送呢?”
这件事情十分蹊跷,若是这些大缸与官盐有所牵扯,那大缸来到护卫森严,查询紧密的南安京城,岂不是自找麻烦?
徐阳的想法其实一样,这些事情疑点重重,从他自己被重伤而不杀,到丢失官盐之事,再到和丢失官盐又有关的大缸入京,这一切看起来非常矛盾。
“嘶?真是想不通。”程兵敲着脑袋说了一句。
“这件事情确实有太多疑点,徐兄,你知道这批缸的具体所在么?”萧源说道。
徐阳一摇头:“这些缸一进京城地界,便是看守密集了起来,我根本靠不近,而且,我发现有很多人在京城周围设伏,我一现身,便有不少人出手,是冲着我来的。”
段老虎目一瞪:“我陪你回京,我看谁敢动你!”
萧源一摆手:“段老,您不能回京。”
“为什么?”段老一哼,老将军的虎威丝毫不减当年。
“您若是和徐阳一同出现,恐怕会让对面的人有所警觉,我感觉,京城那边大有文章。”
“是啊,您老就别回京了,我有的是办法回去。”徐阳听着萧源的话也是点头。
“嗯……”段老一沉思,便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是我有些冲动了。”
“段老将军若是出马,岂不是要吓得那些人战战兢兢,可是您老,必须守株待兔,放诱饵,钓大鱼。”萧源哈哈笑着,老将军毕竟是老将军,即使人老了,依然保留那股煞气,让人不得不服。
段老听着萧源的话呵呵笑着:“唉呀,跟你小子说话,我这嗜睡症的毛病肯定是不会犯了。”
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段老抬头看向门外的天空,眼神灼灼:“我看,有你们这样的年轻才俊在老祖宗身边,这京城的天,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