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洪建帝要拿林如海,贾母气息都急促了不少,“林姑爷现在何处?”
贾政道:“还在客房。只是这府内外,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了。”
“二老爷!”不等贾政把话说完,屋外就传来了赖大急切的喊声。
如果换做平时,贾政贾母都会呵斥其无理,但如今城内城外都乱得很,突然的事情也不知凡几,所以贾母也就摆了摆手,示意贾政先出去。
贾政得到贾母示意出门后,连忙来到赖大身旁,低声问道:“何事?”
“二老爷,修国公家的带人围了院子,说是要捉拿叛逆。”赖大一五一十的向贾政说道。
“叛逆?”
听到叛逆这两个字,贾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那妹丈林如海。
也只有这个从南边回来的巡盐御史,才能称得上一句叛逆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贾政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贾政却也没有闲着,急匆匆便朝着前院而去。
此时的侯孝康由于忌惮魏王曹孟秋后算账,所以倒也没有强来,而是让人守在门外,自己只带着两名亲兵去了荣国府。
在侯孝康看来,林如海大抵已经是魏王曹孟的人了。这样的话,日后也算得上是同僚。
而且林如海投诚更早,再依照对方的能力品阶,说不得是要入阁做事的大佬,现在城破在即,侯孝康当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贾政刚走到大门附近,看见侯孝康就在不远处,连忙凑过去招呼道:“侯指挥使,不知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在下奉陛下口谕,捉拿通敌叛国的前巡盐御史林如海。”侯孝康一拱手,说道。
“我听闻林如海就住在荣国府内,故前来抓捕,还望世兄勿要阻挠。”
侯孝康是修国公侯晓明之孙,贾政是荣国公贾源之孙,两人当属同辈,所以两人见面之后,侯孝康也尊称一声世兄。
“侯指挥使,我那妹丈乃陛下亲封的巡盐御史,对陛下可是忠心不二,怎么会通敌呢?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贾政虽然有些惊惧,但还是为林如海辩解几句。
侯孝康听罢却只是摆手,道:“世兄,我只是奉陛下之命行事,林御史有无通敌,自有陛下定夺。还请世兄让林御史出来,我们也不用进入府中叨扰。”
“这......我这就派人前去接妹丈......”
就在贾政准备让下人去后院通知林如海的时候,正主林如海却自己从远处走了过来。
“二老爷。”
“妹丈。”
两人隔着几步打了个招呼,随后林如海并径直朝着侯孝康走去。
“林御史,请吧。”
侯孝康虽然并不想带走林如海,但此时魏王曹孟还没有攻城,此时的侯孝康,也只能奉命行事了。
“请。”
林如海紧随着侯孝康,径直便朝着诏狱方向而去。
不过还没等侯孝康走出多远,一名宫内的太监又传讯洪建帝要亲自见一面林如海。
这突然的改变让侯孝康不得不调转方向,又向宫门赶去。对于这次改变行程,最高兴的莫过于被捕的林如海自己。
此前林如海一心想要见见洪建帝,但却因各种原因而无法与对方见面。
现在能够见到对方,虽然是以阶下囚的方式见面,但也让林如海稍稍有了希望。
神京城外,当林如海被带去与洪建帝见面的时候,军营中的魏王曹孟也正与一名贾府成员见面。
这人,正是宁国府家主贾珍之父,乙卯科进士、玄真观道士贾敬。
“老道见过魏王殿下。”
一见面,贾敬便向曹孟作了一揖,招呼道。
“这四万八公中,参军的不少,当道士的确实少见。”曹孟踱步到贾敬身前,看着对方一身的道袍,说道。
贾敬听到这话,表情无喜无悲,声音平静的说道:“红尘俗世,不过一件衣裳。今日脱下蟒袍,换上道袍,明日亦可换上其他。殿下明鉴,世间万物,变幻无常,唯势与道,永恒不变。”
曹孟闻言,饶有兴致地点头,“不愧是在玄真观内求道,说得倒是头头是道。”
“我听闻贾神仙曾随故太子做事,我那侄儿死得颇冤。待伪逆洪建退位,我欲还故太子一个清白,你觉得若何?”
贾敬听到曹孟这话,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魏王殿下所言,所谓何意?老道我不问尘世许久,不知道魏王在说些什么。”
“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想请城破后贾道长去劝劝我那皇兄,重临大宝,重掌天下。这天下九州,可离不开他啊。”曹孟也不管贾敬怎么想,说完便走向大帐之外,“贾道长觉得我今夜能破城吗?”
“今夜?”
贾敬回头看着高耸的神京城,这高大的城墙,岂是一天就能够打下来的?
即便这魏王的北伐大军勇武非常,但总不能凭空把这城墙给变没了吧?
就在贾敬疑惑的时候,神京城皇宫大内,偏殿之中,当今至尊、洪建帝曹宁正看着跪在地面上的林如海。
“林如海,”洪建帝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精气神看着也不是太好,“朕待你不薄,委你以巡盐重任,你为何要叛朕?投靠那逆贼曹孟?”
林如海听罢,重重叩首,应道:“陛下明鉴!臣林如海,从未背叛陛下,更未曾投靠魏王!”
“未曾?”洪建帝猛地将一份奏折摔在地上,“那为何朝堂流传,你早已暗中归顺,献上江南盐税机密,助他筹措军饷?如今兵临城下,你回到神京城,便是要做他的内应,是也不是?!”
“陛下!”林如海额头抵地,连忙道,“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敢有二心?”
洪建帝听到这话,本欲子啊询问几句,但宫外却突然冲进来一名太监,并高呼道:“陛下!不好了!城南......城南营指挥使侯孝康献门,魏王兵马......已、已入城了!”
“什么?!”洪建帝猛地站起,脸色惨白。
那城南营指挥使侯孝康才刚刚将林如海带来皇城,转头就回城南为那曹孟开了城门。
这家伙,在见到自己的时候,还以头抢地,高呼陛下。和眼前这林如海是何其相似?你们啊,端的是演得好!
一想到这,洪建帝恶狠狠的看向林如海,厉声道:“忠臣,都是朕的忠臣!”
“来人,将林如海带下去,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