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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五月初八,辽阳府

显德门外是旌旗招展,刀枪林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还有风暴来临前夕的压抑。

六千宋军与辽南义军,裹挟着数千被解放或被迫充作炮灰的各族奴隶和附录,在显德门外列成黑压压的阵势。

辽阳府同知东京留守事,高桢站在高逾三丈的城楼上,望着城外这如蝗虫般蔓延的军阵,面如死灰。

守军?

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余!

其中半数还是强征来的汉儿签军、渤海豪族凑数的私兵奴婢,以及临时拉上城头充数的青壮。真正的女真精兵,早已随大军南下发财了。

他唯一的指望,便是这号称“三十里周垣,三丈天福墙”的坚城巨池,能拖到南征大军回援的那一刻。

“无冲车,无鹅车,无砲车,连云梯都寥寥无几……”

高桢看着宋军简陋得可怜的攻城阵列,还有那几辆粗制滥造的盾车,心头刚升起一丝侥幸。

姜睿操控着大疆无人机,高清图传画面清晰地显示在手中的小平板上。

城墙上三五成群的人影,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恐惧和茫然。

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精悍士卒,也是少得可怜。

他将平板递给身旁的宗泽,“可以动手了。”

宗泽大手一挥:“传令!火铳上前,压制城头!驱俘虏填壕!”

“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一队队手握鲁密铳的士卒前出,在距离城墙百步的位置停下。

“砰!砰!砰!”

鲁密铳沉闷的爆鸣骤然响起,城头垛口处腾起阵阵白烟,铅弹呼啸着砸在城砖上,溅起碎石,或偶尔带走一声凄厉的惨叫。

密集的火力压制下,本就胆寒的守军更是不敢轻易冒头。

与此同时,被驱赶的汉儿、渤海降兵炮灰,还有其他解救出的奴隶,在宋军刀枪逼迫下,哭嚎着扛起沉重的土袋,顶着城头稀稀拉拉的箭矢,跌跌撞撞冲向护城河,疯狂地将土袋投入河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不过小半个时辰,显德门前的护城河段,已被硬生生填出数条可供通行的土路!

“韩世忠!”宗泽厉喝。

“末将在!”韩世忠抱拳而出。

“推盾车!抵近城门!炸开它!”

“得令!”

简陋的盾车在死士的推动下,沿着填平的通道隆隆压向显德门。

城头的箭矢、擂石砸在蒙着生牛皮的盾车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却难以阻止其前进。

盾车稳稳停在距离城门洞不足十步之地!

“动手!”韩世忠低吼一声,率先冲出盾车掩护,旁牌护住头顶。

身后死士鱼贯而出,一部分人手持旁牌结阵,抵挡零星射来的冷箭,另一部分则抡起铁锹铁镐,在韩世忠指定的城门根部位置疯狂挖掘!泥土飞溅,火星四射!

“快!他们在挖城门!”城上终于有人惊恐地嘶喊起来,但火铳的压制和死士的盾阵让他们难以有效阻止。

不过片刻,一个深洞便在厚重的城门底部被强行掘开!

“塞进去!”

韩世忠亲自抱起两个装满黑火药,用麻布裹的沉甸甸炸药包,塞进洞中。

死士们迅速回填泥土,用力夯实,只留下一根长长的引线伸出地面。

韩世忠掏出姜睿接给他的防风打火机,点燃引线。

“撤!快撤!”

韩世忠和死士们,连滚带爬地向洞外,举着盾牌躲到了盾车后面。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撼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

显德门方向,一股橘红色火球裹挟着浓烟冲天而起!

“城破了!!!”

宗泽激动得须发皆张,手中的望远镜死死盯着烟尘渐散的城门处。

透过镜头,那扇包着厚厚铜钉、坚不可摧的城门,已然消失无踪!

只剩下一个冒着黑烟的破口,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宋军面前!

姜睿看了看自己是的手表。

从攻城到城破,刚好1小时22分钟。

“打进辽阳府!发财啊!!!”

“抢钱抢粮抢女人呀!”

震天的欢呼如同海啸般爆发!

早已按捺不住的宋军、辽南义军,还有那些炮灰们,眼珠子瞬间血红!

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呐喊着,咆哮着,争先恐后地涌向那敞开的破口!

侯概和他麾下的那群亡命徒冲在最前面,如同饿狼冲进了羊圈。

“兄弟们!抢钱!抢粮!抢娘们儿!手快有,手慢无啊!”

他嘶吼着骑着战马,带着自己的老兄弟们一头扎进城门。

紧随其后的辽南义军和部分宋军士卒也彻底红了眼。

富庶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高门大户的府邸……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成了目标!

他们踹开沿街商铺民宅的门板,看到值钱的布帛、铜钱、首饰就往怀里塞,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尖叫着拖拽而出,整个辽阳府瞬间陷入了地狱般的混乱。

至于辽阳府的守军,城破之后就崩溃了,好多人不是落荒而逃,就是趁乱开始了掳掠。

看到无人机传回的“零元购”画面,宗泽、马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姜睿摇摇头。

封建时代的军队,不奇怪。

当兵还不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嘛!

他直接策马冲入城内,爬上城头,猛地举起手中的AKM对着辽阳府上空扫射!

哒哒哒哒哒1!!!

清脆暴烈的连射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还在“零元购”的人群瞬间停滞下来。

“韩世忠!李成!关胜!整肃军纪!敢有掳掠妇人、滥杀无辜者,斩!”

宗泽须发戟张,厉声咆哮,声震四野,“岳飞!带你的游奕军,立刻控制府衙、武库、粮仓!擅闯者,格杀勿论!”

“遵令!”岳飞带着麾下的骑兵,化作一股股汇流,直插辽阳府的各种核心区域。

他麾下的王贵、张用、徐庆等亲随紧随其后,遇到仍在劫掠的乱兵,毫不犹豫地刀背猛砸,甚至直接刺倒几个罪大恶极者。

韩世忠、李成、关胜等将领如梦初醒,看着街面狼藉和自己部分手下不堪的行径,羞怒交加,厉声呼喝着亲兵弹压。

“他娘的,都给俺停下!再有乱军抢掠者,就地正法!”

几声凄厉的惨叫和滚落的人头,终于让疯狂的劫掠稍稍降温。

许多试图浑水摸鱼的乱兵和豪族私兵,也被砍了脑袋。

辽阳城内的混乱逐渐被遏制,局势也被宋军掌控了。

就当宗泽策马来到了东京留守司府衙的大门外,刚刚下马,就有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宗泽马前。

“宗帅!城内各家渤海右姓纷纷派人求见,愿献上大笔钱粮,恳求保全全族性命!”

宗泽冷哼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保全?告诉他们,想活命,就自己滚到留守司衙门来!马扩,韩世忠,!李成,关胜,侯概,张荣,带兵去‘请’!把高家、张家、李家、大氏……所有渤海右姓的主事人,都给老夫‘请’来!一个不许漏!”

命令下达,如狼似虎的宋军和义军士兵立刻扑向城内那些深宅大院。

踹门声、呵斥声、女眷的哭嚎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目标明确——抓人。

东京留守司衙门大堂昔日金国东京路最高权力的象征,此刻成了阶下囚的聚集地。

一群衣着华贵、却面如土色的渤海世家家主,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推搡着押了进来。

高家,张家(张浩家族)、李家(李石家族)、大氏(大挞不野家族)……还有张玄素之兄张玄征及其两个儿子张汝弼、张汝霖都跪了一地。

“元帅饶命!饶命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涕泪横流,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老夫……老夫实乃宋人!乃蓟州人氏,高太后同族,三十年前不幸陷于夏贼之手,辗转流落至此,为求活命,不得已才伪称是渤海高氏旁支……求元帅看在同是宋人的份上…

这个老头是高世亮,有个儿子叫高庆裔,是完颜宗翰的心腹谋士。

“闭嘴!”宗泽一声怒喝,吓得高世亮浑身一哆嗦。“尔等盘踞辽东数百年,为虎作伥,侵我大宋,荼毒生灵!此刻求饶?晚了!”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众人。

高家、张家、李家、大家……这些在辽东根深蒂固、富可敌国的渤海右姓,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

“想活命?”马扩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容易!即刻修书!给你们在外的族人——张浩(承应御前文字)、李石(完颜宗辅妻舅)、大挞不野(渤海万户)、张玄素……告诉他们,用我大宋被掳的宗室、大臣来换!若他们不顾尔等死活……”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那尔等就等着给大金国尽忠吧!”

“写!我们写!马上就写!”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昔日高高在上的渤海贵人们,此刻为了活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气节?

纷纷小鸡啄米般点头应承,当场索要笔墨纸砚,哆哆嗦嗦地开始写信。

就在他们写信的当口,一场更彻底的“抄家”行动在辽阳府内同步展开。

宋军的精干士卒冲进渤海世家的深宅大院,开始刮地皮了。

侯概和他手下那些老匪,此刻成了最专业的“寻宝专家”,撬地窖、拆夹墙、砸密室,手法娴熟无比。

成箱成柜的金锭、银铤、铜钱被从阴暗的地窖中抬出。

初步估算,仅显性金银就超过二百万贯!

各种辽宋铜钱更是堆积如山,难以计数!

辽国宫廷流出的精美玉器、镶嵌宝石的金银器皿、前朝名家的字画卷轴、造型古朴的青铜礼器……这

堆积如山的丝绸布帛、毛毡、驼绒,以及辽地特产的上好貂皮、狐皮、虎皮、豹皮……

还有整库整库的名贵药材,辽东老山参、鹿茸、虎骨、珍珠……

与此同时,岳飞部也清点完了户部使司的府库和各处作坊的收获:

一箱箱的铁甲、皮甲、头盔、长枪、刀剑、弓弩箭矢。

成捆的铁锭、精炼的铁块、铜锭、锡块、铅块、

作为金国重要的金属冶炼和兵器制造基地,辽阳府的军工储备远超想象!

官仓中囤积的粟米、麦子足够数万大军食用数月。

官库中的布匹、麻布同样数量惊人。

此外还有两千多名在历次金兵南下中被掳掠至辽东为奴的宋朝百姓,被从各处工坊、宅邸中解救出来。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重获自由的那一刻,许多人跪地嚎啕大哭。

当一份份初步的缴获清单汇总到众人等人面前时,饶是见多识广的宗泽、马扩,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彻底傻眼!

“这……这……”马扩拿着清单的手都在颤抖,“仅高家一处地窖,就抄出黄金两千两,白银万两?铜钱十万贯?!”

“户部使司的府库存铁……五万斤?精铁万斤?!”韩世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粟米二十万石?!麦十万石?!”李成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还有那两千多被掳的宋人……”宗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宗泽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猛地一拍桌案:“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胸中一股积郁了许久的浊气,伴随着破城的喜悦和对这泼天财富的震惊,喷薄而出!

“去岁冬,金虏踏破我汴梁,掳我二帝,掠我财货,辱我臣民!今日,我大宋王师踏破他金国东京辽阳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痛快!痛快啊!”

宗泽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老愤青才有的扬眉吐气的快意!

众将无不热血沸腾,纷纷振臂高呼!

姜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淡漠的开口道,“宗相公,财货虽多,但此地不可久留。金军主力一旦回援,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是尽快清点、装运所有缴获物资,撤离所有愿意跟我们走的人口,退回辰州、复州一线,依托地利,消化战果,静待金军反扑。”

宗泽从狂喜中迅速冷静下来,重重点头:“姜先生所言极是!传令!各部立刻行动!清点物资,装车装船!解救之宋民、愿意南迁的各族奴隶,全部带走!三日之内,必须撤离辽阳府!返回辰州!”

随即,整个辽阳府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彻底忙碌起来!打包、装车、驱赶

牲畜、押运俘虏……目标:辽南!

至于姜睿,则是开启时空门离开,要准备另一场大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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