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理事！”
江风走到方寒面前，方寒一脸恭敬之色。
虽说曾是同睡一个屋的兄弟，然而毕业这些年，江风已经成为了修事会的顶尖大佬，方寒自然而然地感到有些拘谨。
见到方寒如此见外，江风一脸气愤之色。
“我靠，翅膀硬了，竟然不叫爸爸？”
方寒闻言，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随后直勾勾地盯着江风。
“以前都是你管我叫爸爸吧？”
两人就这么闲聊几句，原先的陌生感和拘束感竟就这么消失无踪。
一如那年十八，风华正茂。
“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江风搂着方寒的肩膀，朝着院外走去。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南省修士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
难以想象，平日里并不是十分出众的方寒，竟然与江风有着这样的关系！
“以前也没听老方提过呀？”
某人喃喃自语道，而另一边，就有人接起话头。
“主要是江理事太低调了，咱们之前也都没怎么听过江理事的名字。”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若不是经历此次战斗，他们大多数人都不会听过江风这么个名字。
……
……
“老江！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我们修事会的传奇修士！”
“当初刚听到江风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一个人呢。”
一个小酒馆内，方寒端起酒一口喝下，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江风笑着给他倒满了酒，语气中充满了揶揄。
“谁能想到大学时候那个每天逃课打游戏的宅男，现在也是修事会的骨干了。”
“是啊！”
方寒摇了摇头。
“半年前，我还在办公室加班写代码，现在，竟然要拿着法宝和别的修士对轰。”
“这转变也太突然了。”
“还记得大学时候我们读的仙侠小说，没想到真的成了现实。”
江风哈哈大笑，用手指着方寒：“你还好意思说，还记得那年沉迷网络小说，非要拉着我们去后山找什么灵脉，结果碰到一只黄鼠狼，差点吓得你从山上掉下去！”
方寒老脸一红，笑着锤了江风一拳。
“你还好意思我说我？”
“大二那年，你为了追求蒋婷，非要拉着我们三个室友去她楼下摆蜡烛，结果被保安追得满校园跑！”
听到蒋婷这个名字，江风沉默了一瞬，缓缓摇了摇头。
似是感觉到气氛略微凝滞，方寒抿了抿嘴唇，看向江风。
“老江，我前段时间见到蒋婷了。”
江风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哦？她还挺好的吧？”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和我分手。”
“哈哈，哥们已经是元婴期修士了，她要是知道，怕是要后悔死了。”
“这人呐，选错了路……”
江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寒打断。
“她不在了，癌症。”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肿瘤医院，那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前段时间，我想着替你去看看她，结果听说，没抢救过来。”
江风的身形微微一僵，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他抬起头，看向方寒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兄弟，虽说我和她分手了，但咱也不至于这么咒人家吧。”
“快呸呸呸。”
方寒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遗憾。
“她曾经问我，能不能治她的病。”
“我只不过是个练气期的修士，怎么能帮得了她呢？”
“我甚至联系过修事会里的筑基修士，他们全都没有办法。”
“对不起，老江，蒋婷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
“我以为，你就算是修炼天才，如今也不过是筑基期。”
“没想到……”
江风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哪怕是作为元婴期的修士，他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躯体。
他的嘴唇动了动，确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脑海中，缓缓浮现出那个女孩儿的面容。
曾经的她，是那么爱笑，喜欢用鼻子蹭自己的脸颊。
她说，那是小动物表达自己亲近的方式。
“什么时候到事？”
江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却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一个多月之前，动乱开始前的几天。”
江风沉默着低下头。
在那之前，他曾经来过南省，说不定，还曾与蒋婷在某个街角擦肩而过。
“我知道了。”
江风的声音变得出奇的平静。
“谢谢你，老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小饭馆。
夜晚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零零散散的霓虹灯还在闪烁。
这场动乱，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
江风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虚浮，眼神空洞，完全不像一个元婴期修士该有的样子。
他此刻，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驱壳。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留在天桥的中央。
江风双手抓着冰冷的栏杆，抬头看向天空的一轮明月。
“啊！”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他的喉咙深处响起，如同野兽受伤后的悲鸣。
他的手指在金属栏杆上留下了深深地指印，全身的灵力不由控制的波动，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扭曲。
如果他早点知道……
如果他能够放下自尊，主动去找她……
如果他……
无数个如果，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却又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刺向他的胸口。
饶是他元婴期的修为，万象境的炼体境界，这些在别人眼中宛如天神一般的力量，此刻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回想起大学时候的点点滴滴。
蒋婷总是会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侧脸上，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唯美的影子。
她会在下雨天穿过半个校园给江风送伞，也会在他熬夜打游戏时掐他的耳朵，会在期末考试之前耐心地给他划重点。
“江风，你要好好努力呀！别整天想着玩！”
她曾经满怀期待地看着江风，瞳孔中好像有点点的星光。
可是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
江风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对自己的失望，还是因为得知了病情，不想拖累自己。
江风一直以为，总有一天，他们会再相遇，他会让她看到，自己有多么优秀。
他甚至幻想过，当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顶尖强者时，脸上那惊愕的表情。
他会故作高深地和她说，本尊就大发慈悲地和你复合吧！
可现在，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雨水打湿了江风的头发和衣服，他却浑然不觉。
夜幕下，江风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满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