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这天下午放了学，刘海正在房间里写东西，果宝扑到他怀里。
“怎么了果宝？”
“老师说我们每一个小朋友都要准备一个小故事，在早读前讲给全班小朋友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爸爸你帮帮我好不好？”
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的果宝，刘海逗她道：“爸爸很愿意帮你，可这是老师布置给你的作业，爸爸帮你做，老师知道了是不是要批评你？”
“哎呀，不是，我已经想好要讲什么故事了，而且我讲得很好！”
“是吗？既然你讲得很好，那还需要爸爸帮你干什么呀？”
“我要在全班小朋友们面前讲故事，总不能干讲吧？老师说要有画面，所有小朋友都弄一个P...P...”
“PPT？”
“对！爸爸，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弄啊？我不会，你帮我弄好不好？”
“好！爸爸帮你！”
说着刘海将果宝抱在怀里，坐到电脑桌前：“这个PPT啊，就是演示文稿，可以展示文字、图片、声音......”
“果宝，你要讲什么故事啊？”
“我要讲小美人鱼的故事！”
“好，那咱们就找找小美人鱼的图片。这张怎么样？”
“咦~~~好丑呀！爸爸你骗人！小美人鱼很漂亮，不是黑乎乎的样子！”
“好，那咱们就不要这个黑美人鱼！”
父女俩在电脑前配合默契忙碌的时候，刘果宁也在忙碌着。
只不过，双方忙碌的内容完全不同。
三言两语将张文萍糊弄过去后，刘果宁关上门，放下书本，拿起平板，打开了游戏......
...............
“小美人鱼化成泡泡，在太阳照耀下五彩缤纷，随风飘散，她知道自己就要消失了，她微笑地说：‘再见了！王子！再见了！我的姐姐们！’”
在讲台上，果宝面带微笑，仿佛自己就是小美人鱼，轻轻挥舞着手臂，以动情的声音念出小美人鱼最后的话语。
台下的小朋友们被小美人鱼的故事感动，被她的情绪感染，竟然有人呜呜哭了起来，紧接着哭声一片。
王老师见状，赶忙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过来，高声问道：“大家说，刘果宝故事讲得好不好？”
“好！”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回答。
“果宝，你不仅是把故事讲给大家听，也是把小美人鱼演给大家看，表现得很好！来大家为她鼓掌！”
“哗~~~”掌声四起，喧哗一片。
“谢谢老师！谢谢同学们！”感谢过后，果宝有些自豪道：“这是爸爸专门陪我一起练的！”
“果宝爸爸好厉害！”
“我爸爸妈妈就不愿意陪我练......”
一群小朋友反应各异，待大家安静下来，王老师道：“果宝表现得很好，大家要向她学习。”
“不过呢，也要量力而为，很多同学虽然没有果宝讲的好，但也很精彩。都值得鼓励！”
果宝高高兴兴下台，而在楼上，她的哥哥与奶奶正在接受李老师的批评。
“果宁奶奶，成绩单要家长签字，是为了让家长能够了解到孩子的真实学习情况，和我们老师一起，把孩子的学习成绩提上去。”
“您这么帮着他冒签是不对的！”
“而且，果宁奶奶，之前我就跟果宁爸爸说过了他沉迷玩游戏，敷衍作业，导致分数降低的情况，请你们家长能够重视起来。”
“可我发现，这个状况完全没有好转！”
李老师是经验丰富的班主任，见到冒签等情况，大概就明白，这又是个爷爷奶奶对孙子孙女溺爱纵容的，所以将情况说得更加严重：
“果宁奶奶，现在国家实行了‘双减’，作业负担都已经减少了，要是这样的量他都没办法完成，那上了初中，就更加没办法适应作业量，跟同学的差距就越来越大。”
“而且您也知道，‘双减’还减少了课外辅导，现在主课的培训班、补习班已经不准办了。他想开小灶追上来也没办法。”
“您要是再不督促他在学校里认真上课、回家后老实完成作业，这孩子，你还是早点想好他的出路吧。”
同样的话，刘海戴静都跟张文萍说过，但内心深处依旧存在的那点偏见，让她并不怎么相信，只觉得他们危言耸听，言过其实——我家果宁这么聪明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不堪？
但现在这话换李老师来说，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刘果宁，似乎，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纵容了。
她面色郑重，对李老师保证道：“李老师，您放心，从今往后，我肯定好好教导果宁，端正学习态度，监督他认认真真完成作业。”
闻言，李老师并不乐观。
明白该怎么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太常见了，特别是这些爷爷奶奶们，隔辈亲，更难坚持严格要求孩子。
不过，她还是不再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相信。
.............
“果宝，那么高兴啊？”张文萍将孩子接回家，刘海见果宝蹦蹦跳跳十分欢乐，随口说了一句，如此便打开了小丫头的话匣子：
“爸爸，你不知道，我故事讲得有多好！老师和同学们都惊呆了！”
说着，果宝做出一个“惊呆了”的表情，将刘海给逗乐了。
“快给爸爸说说，老师同学们都是怎么惊呆了的？”
“好！爸爸，当时......”
果宝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说得兴高采烈，但张文萍、刘果宁两人却都一言不发，闷闷不乐。
刘海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情况，对此只先当没看见，关注力全在果宝身上。
等果宝讲完，跑去冰箱拿果汁时，他才问道：“果宝在学校表现好，被老师同学夸奖，您怎么闷闷不乐的？”
刘海也没少被李老师叫过去教育，张文萍不相信刘海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见他明知故问，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很得意？”
啊？这么明显吗？
他赶忙否认：“怎么会呢？果宁是我儿子，他学习不好我很担心，您是我妈，一大把年纪还被老师教育，我也心疼。”
“担心心疼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得意？”
再度翻了个白眼，张文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们都说我溺爱孩子，但有时候我真的管不住自己。”
“以后这样，孩子主要还是交给你们来管，我尽量不干涉。”
“但底线是你们不能动手打孩子！”
得，限定条件还是那么多，以后肯定还是难免忍不住干涉，还是没有能建立起统一战线。
不过事情得一步步来，起码她认识到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了不是？
“您放心吧，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又不是要折磨孩子，能讲道理谁舍得处罚，甚至动手？”
“再说了，您哪回看见我真的打孩子了？”
“刘果宁。”刘海对罕见安静了下来，呆坐在椅子上的刘果宁吩咐道：“听到你奶奶的话了吧？从现在开始，你重新落在我手上了！”
“现在把平板交出来，今天什么时候写完作业，什么时候我再还给你！”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落在你手上’？他是犯罪分子还是你的仇人？你还想折磨他怎么的？”
“妈！”
意识到自己再次忍不住干涉，张文萍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保证绝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