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柳妍妍只觉脑海“嗡”地一声,瞳孔骤扩,嘶声喊道:“小心!”
她比谁都清楚魏青的状态,没有解开族老设置的封印前,哪怕学会柳家练炁术,可以慢慢腐蚀禁制,靠挖矿壮大自己,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时间。
而自他获得赶尸术到今日,满打满算也才十天左右,再怎么提升也不可能挡下四张狂这个级别的异人的攻击。
正常情况确实如此,只是魏青的情况不正常,柳妍妍一直在别墅外面追击吕良,没有看到他用漂浮咒坑死薛幡的场面,虽然方才的作为有取巧成份,薛幡完全没有防备他这个“精神强大,体质废柴”的家伙,但要再来一遍漂浮咒,稍稍改变长枪的入射角度,避开要害,只受一点轻伤,他还是有把握做到的。
“羽加迪姆……”
当贯破夜色与灯光的长枪刺入客厅,附在枪尖的炁淌出一道银线,周围的空气发出布帛撕裂的尖锐鸣响,忽有一道黑影自魏青完全没有防备的地下空间窜出,先于长枪一步触及他的肩膀,猛地向后一推。
大力涌来,咒语被打断,魏青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垮了一张酸枝木做的餐椅,这要让费伟看见,准保心疼死,要知道这套红木桌椅是原房东留下的东西里最值钱的物件,单这一把椅子市场价就值一两千。
上述念头一闪而逝的同时,魏青忍着后背传来的疼痛,看向刚才站立的位置,只见一道血迹由断层延伸至客厅与厨房的拐角,而沈冲丢出的长枪就插在老余的胸口,鲜血顺着枪杆淌落,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积成一团血洼。
“徐三和徐四来了,快走!”
院子里的沈冲眼见一击未中,柳妍妍的注意力又被客厅里的动静吸引,也不去探究身为六贼的老余为什么要帮魏青挡这一枪,提着身受重伤的吕良,撞开身前两具活尸,一头扎进茫茫夜色,消失在五柳之后。
柳妍妍看了一眼远方,没有追击二人,急转身奔入客厅,正好看到魏青拔掉插在老余胸口的长枪,把人扶住的画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费伟也由地下室来到一层,一脸费解与唏嘘瞧着身前一老一少。
魏青按着老余的胸口,能够清晰感受到血水涌出,由五指缝隙流泻。
“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
费伟只是站着,一言不发,本来老余就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如今又遭致命一击,没死只是凭着一口炁在强撑。
“算咧。”
老余勉力摇头,伸出柴禾一样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胸口。
魏青按着伤口不敢动,向刚刚绕过来的柳妍妍使个眼色,她把手伸进老头儿脏兮兮的马甲,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摸了摸,掏出一个外壳有锈色和刮痕,也磨出包浆的老式银壳怀表。
老余看着柳妍妍手里的东西,用力喘息几口连她的手一把握住,攥的很紧。
“临……临汾二院……赵……晚晴。”
说完缓缓松手,看了一眼丢在身边的旱烟枪,脏兮兮的布袋已破,黑褐色的烟丝被他的血冲得到处都是。
费伟没有说话,摘下老头儿夹在耳后,多番打斗也奇迹般未掉的哈德门香烟塞进他的嘴里,拿出一次性打火机,擦了三次终于打着火,靠过去把烟点燃。
老头子也没抽,只是在嘴里叼着,任由袅袅升空的青烟迷蒙了苍老的脸,慢慢闭起双眼,从容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费伟按了按垂落的右手手腕,冲魏青和柳妍妍摇摇头。
“先收起来吧。”
听到魏青这么说,柳妍妍把老余挂在脖子上的怀表解下握在手里。
同一时间,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名穿着公司员工服的人披着一身夜凉冲入别墅,看到客厅断层赶紧急刹,后面的人视线受阻,未能及时刹停,一个倒霉蛋像溺水的人那样踮着脚尖舞了两下手臂,还是一头扎下,跌入地下室。
“费伟,土猴子,你们怎么样了?”
很快,徐三带着张楚岚与冯宝宝由门外挤入,后者定定看了客厅的大洞几眼,对上魏青横来的视线,突然伸出大拇指:“拆家勒个好玩滴事,咋个不喊我嘛。”
徐三忽然想起家里那只隔三差五就给沙发掏洞的哈士奇,阴着脸道:“你是狗吗?”
冯宝宝眨了眨眼,不明白拆家怎么会跟大黄这种可爱的小动物联系在一起。
“我不是狗,但我晓得你是狗娃子的娃,所以勒个你才是狗嘞。”
徐三怒而不语。
张楚岚的嘴角扯了又扯,戏谑的目光斜来斜去。
要说一本正经地骂人还得是宝儿姐。
“三哥,我们没事,今天运气不错,抓了个活的。”
土猴子打断楼上相隔断层的对话,指了指晕死过去的薛幡,刚刚栽下去的员工正在用麻绳绑人。
徐三听闻无人受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从徐四那里听到费伟与魏青的计划,真心为他们捏了把冷汗。
费伟打量一圈,发现来人都是新到的公司员工。
“何小陶呢?外面的人怎么样了?”
“何小陶被沈冲打晕了,晋南和柳志受了点伤,小金正在车里帮他们处理伤口,放心吧,没有大碍。”
回话的是徐四,因为嘴里叼着香烟的缘故,有些口齿不清。当他走进客厅,扒开前面挡道的人,看见直达地下室的断层,人愣住,烟落地,眉弓上的肉连怂数次后,阴着脸低吼:“费……伟!”
“怎么了?徐总。”
“这都是你干的?”徐四指着一片狼藉的地下室:“你这个混蛋,知道把它们复原要花多少钱吗?”
费伟一指地下室,麻溜地道:“不,你搞错了,这都是土猴子干的。”
下面把薛幡往身后背,准备去徐三徐四面前邀功的矮子听他说完愣有三秒,操着一嘴TJ口音破口大骂:“你二大爷的,明明是你老废物叫咱这么干,好嘛,完事儿把锅一甩,能要点儿脸不?”
要说费伟长这么大最无法忍受的事是什么?
不是别人喊他“伟哥”时暧昧的眼神,是陪伴了整个学生时代的外号,费伟-------“废物”。
“你个土猴子,你说谁是老废物?”
“管别人叫废物,对得起你嘛。”
“我看你又皮痒了。”
费伟把装饰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近视镜一摘,直接由断层跳进地下室兴师问罪,土猴子冲他扮个鬼脸,又加大音量喊了两声“废物”,把头往地面一拱,没影了。
徐四为这俩货伤脑筋时,柳妍妍也没闲着,拉住魏青道:“我想不明白,他不是全性的人吗?为什么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