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在校外卖粥，忙得脚不沾地。
校园内，苏清月抱着批改完的作业本走出办公室。
刚刚走出校门，苏清月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前，围了一圈人。
当然，这个场面在放学的时候并不罕见。
稀罕的是，里面的小孩她都认识，都是她执教的那个班。
这不常见的场面，让苏清月有些好奇，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刚刚靠近，她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粥香，心中顿时一动——
前面的小摊是卖粥的？因为太香了，所以把她们班的学生和家长都给吸引了？
那这味道应该可以，买点尝尝。
这个念头一动，苏清月不由得往人群里挤了挤。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脑袋。
林可可？
她放学不回家，在干嘛呢？
林可可现在在干嘛？
她正穿梭在临时支棱起的小桌子里，有模有样地收拾客人留下的垃圾，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苏清月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视线顺着林可可，落在了前面那个正在低头盛粥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T恤，系着一条灰色的围裙，动作麻利又认真。
当他抬起头，将一碗粥递给顾客时，苏清月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不是林可可的爸爸，自己高中时期的学长，林辰吗？
对于林辰，苏清月还是熟悉的。
高一那年，他是迎接新生的学长，意气风发，又在学校运动会上大放异彩。
那干净清爽的背影，是苏清月整个青春里，唯一一次称得上萌动的悸动。
只是在高中毕业后，两人便各奔东西，再无音讯。
直到这学期开学，她成了林可可的数学老师，在家长会上再次见到了他。
他来接女儿放学。
当时她还觉得，林可可的妈妈真幸福。
爸爸接送女儿很常见，但几乎风雨无阻、天天都来的爸爸，却很少见。
在她心里，这一定是那个男人疼爱老婆孩子的最好证明。
可现在……
她记得林辰似乎是某个大厂的程序员来着？
怎么会突然开始在校门口摆摊卖粥呢？
倒不是苏清月对摆摊这件事有什么偏见。
实在是摆摊的林辰和之前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
冷不丁的，苏清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中年危机？
大厂裁员！
一股莫名的心疼，悄然攫住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林可可眼尖地看到了她。
“苏老师！”
小姑娘立刻热情地挥舞着小手，清脆的嗓音充满了惊喜。
“爸爸，爸爸！这是我的数学老师，苏老师！”
林辰闻声抬头，看向苏清月，礼貌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
“苏老师好。”
苏清月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愕然发现，林辰似乎没有认出自己。
不过……想想也正常。
她的那一丝悸动，自始至终也没说出口过。
在高中时期，俩人不仅不再一个班，甚至不再一个年级。
苏清月高二的时候，高三的林辰已经在备战高考了，两人自始至终都没什么交集。
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自己这个学妹没什么印象，才是理所当然。
她压下心底那丝微不可察的失落，也顺势回以一个老师对家长的标准微笑。
“可可爸爸，你好。”
林可可已经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从摊位后跑了出来，仰着小脸，献宝似的开始推销。
“苏老师，你还没吃饭吧？我爸爸做的粥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你尝尝嘛！”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和旁边那个略带一丝局促的男人，苏清清心里一软。
一边是自己可爱的学生，一边是曾经让她悸动过的青春。
她几乎没有犹豫。
“好啊，那老师尝尝。”
她扫了一眼价目牌上的种类，豪气地开口：
“可可爸爸，每样都给我来一份吧。”
林辰正在打包的手顿住了，诧异地看着她。
“这么多，您一个人吃得完吗？”
苏清月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连忙找了个借口。
“我跟朋友合租的，带回去一起吃，能吃完。”
林辰这才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
小米的，南瓜红薯的……一共装了四大碗。
因为是可可的老师，林辰没想收钱，笑着把装好袋子递给苏清月：
“苏老师，不……”
苏清月的动作比林辰想象得还要快，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苏清月扫码的声音。
“叮”的一声，钱款已到账。
苏清月：“可可爸爸，不什么？”
林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小心烫。”
苏清月点了点头，“谢谢，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说完，她拎着沉甸甸的一大袋粥，快步离开了林辰的小摊。
一路上，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刚刚那个面色带着一丝疲倦的脸庞，不停的在苏清月的脑海中交织。
以至于回到和闺蜜肖薇薇合租的公寓，苏清月整个人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舍友肖薇薇正好敷着面膜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这副模样，眼睛里划过了一丝疑惑。
“哟，我们辛苦的苏大老师回来啦？”
肖薇薇凑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怎么了这是？丢了魂似的？怎么了……”
说着，她抽了抽鼻子，闻了闻苏清月的头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味道不对！而且，魂不守舍，面色潮红，是春心萌动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嗯？！”
苏清月被她说得脸上一热，嘴硬道：“别胡说，我就是上课上累了。”
“别扯，说得跟谁没上过课似的？我现在在大学里一节公开课，七八十个学生，我都不是你这个状态，更何况你教的还是小班？”
肖薇薇才不信呢，想了一下，坏笑道：
“不是说好要一起投身到伟大的教育事业中去的吗？”
“以我对你的了解，数学只会让你兴奋，而能让你魂不守舍的么……那只能是男……”
话音未落，苏清月这急忙慌的去捂肖薇薇的嘴巴：
“你现在都成大学教授了！有些虎狼之词就别说了，不符合你的高知身份！”
肖薇薇哪里肯听？当即就要去挠苏清月的咯吱窝。
苏清月一看她肢体动作就知道她想干嘛，赶紧松手：
“别闹，我这拎着粥呢，弄洒了就惨了！”
肖薇薇的目光这才落在苏清月手里的粥上，顿时瞪大了眼睛：
“嚯！买这么多！你还说自己没事呢？”
在肖薇薇的逼视下，苏清月败下阵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实话跟你说吧，你还记不记得，我高中时候跟你提过的那个……我有一点点喜欢的那个学长？”
肖薇薇的眼睛瞬间亮了。
“记得啊！是叫林辰对吧？那时候你没少跟我说他，只是不是好多年没见了吗？怎么突然提他？”
苏清月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之前没好意思跟你说，我正好教她女儿那个班的数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