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偶有几只夜枭飞过,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万籁俱寂,在这座有着十几万大军的中军大帐却是如此的安静。
坐在哨塔之上,眺望远处,凭借聂风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幽幽火光在晃动。
可在中军大帐不远处的四周,那甲片摩擦发出的细小声音却逃不过聂风的耳朵。
“还真是谨慎。”感受着周围的细小声音,又看了看远处的火光。
聂风不由得有些佩服王猗的谨慎。
也不得不佩服秦军的秩序,令行禁止,将中军大帐周围的普通士卒调离,这种在军阵上显得有些离谱的事情,竟然无人怀疑,更无人前来探查。
聂风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不是没有人怀疑,又或者是王猗在这支军队中的威望足以打消所有人的不解。
“刷。”纵身一跃,聂风轻飘飘的跳下哨塔。
身轻如燕,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仿佛就像幽灵,在黑夜中穿梭,无声无息。
“大手笔啊!”悄悄的探查了一下四周,聂风不由得感叹道:
只见中军大帐四周,潜藏着一队队身着黑甲的士卒,看数量起码有上千人。
他们安静,沉稳,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一样的节奏,他们手握剑柄,安静的等待着进攻的命令,随时准备将手中的宝剑出鞘,收割敌人的鲜血与生命。
皎白的月光照在冰冷的甲胄之上,随着士卒的呼吸上下起伏,冰冷的寒光时隐时现,彷佛一只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正在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
······
中军大帐,与白日里一模一样,安静,压抑,偌大的空间只有三人聚在一起。
嬴政,李斯,盖聂,再无他人。
安静,整个大帐,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无人开口,无人发表意见。
嬴政跪坐于桌台旁,握着手中早已经写好的布帛正在沉思。
那是一封求救信,可此时的嬴政却不知道要将之送往何方,送到何人手中,方能博得一线生机。
“母亲太后,仲父相国,此时我竟不知这封信该发给谁?”
无奈,此时的嬴政竟感觉自己竟然如此无奈,二十余载的人生,贵为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几人之一,此时此刻竟无一人可信,无一人可用。
可笑的是,这其中竟然还包含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母亲,那个在赵国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为亲近之人。
就在三人都保持沉默的时候,军帐大门被缓缓推开。
聂风牵着焰灵姬的小手,缓缓迈步走了进来。
“先生,情况如何?”看着聂风进来,嬴政的声音有些急切。
“不必送什么求救信了,以我的观察,今晚王猗必定会有所动作,现在就算送出求救信,也已经来不及。”
顿了顿,聂风继续说道:“以我的观察,这中军大帐四周起码有数千人潜伏在暗中,想来应该是王猗的亲卫队。”
“还真是环环相扣,调离周围的士卒,又派最忠诚的亲卫队把守四周,行动之时并不会引起太大动荡,就算有人怀疑,在发生变故之时,凭借数千精锐,也可以最快速度解决我们。”听着聂风的话,李斯分析道。
“不,不仅仅是如此,王猗如此行事,不仅仅是因为如此,他如此安排,就算有人怀疑他这不正常的军队调动,也大可推到刺客身上,只要我们一死,加之白日知晓王上身份之人,恐怕早已经被王倚解决,到时大可来个死无对证。”
“聂先生说的不错,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怀疑,前来查看,也可以说收到线报,有敌国刺客欲行刺伤,此举只为引君入瓮。”
“只是不知,我等接下来要如何做。”
“等。”聂风的眼睛看着嬴政,“此时此刻只能等,若只有王上一人,以在下的实力,大可带着王上一人悄然离去,可这不行。”
“我们尚且不知除了王猗之外,这秦国的朝堂中是否有人参与其中,此地距离咸阳尚远,如果我们悄无声息的逃离,这一路上可能面临无尽的追杀。”
“况且,就算我等平安回到咸阳,此时的王猗手握十万大军,到时事情败漏,他大可带着麾下士卒叛逃他国,这种事情在不久前可就发生过,到时,秦国的损失可不仅仅是这十万大军,还有武遂城,甚至更多。”
“所以我们只能等,等王猗先发动进攻,再闹出足够大的动静,吸引被调离的军队,十万大军,不可能人人都忠诚于王猗。”
“只要远处的军队察觉情况不对,大军必定回转,到时我们就有一举拿下王猗的机会,到时王上再揭露身份,从而稳定军心。”
“此事一旦成功,王上不仅仅可以脱身,还可以在解决王倚后收拢平阳重甲军为自己所用。”
“如此,王上也当在秦国朝廷上也有了说话的底气。”
“先生此计到是可行,可凭借我等几人,面对数千精锐,可否力有不逮。”思考着聂风的建议,嬴政觉得可行,却又忍不住担心。
要知道,在场中,能够战斗的就聂风盖聂焰灵姬三人。
而且三人还要分心保护李斯他们二人。
“所以我们还需一位破局之人,一个绝对会忠诚于王上之人。”面对嬴政的担心,聂风并未反驳。
多日相处,虽然玉佩所吸收的气运之力在缓步提升。
如今在不引起麒麟魔血暴动的情况下,聂风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提升了许多。
面对数千精锐的围攻,聂风想要带着焰灵姬杀出一条血路离开不成问题,可盖聂与的实力可比不上他。
要知道后来就算盖聂成了剑圣,也在三百大秦军队的围攻下身受重伤,差点死去。
如今还带着嬴政与李斯两个拖油瓶,就更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不知先生所说的破局之人,现是何人,现在何处?”聂风所想这些事情,嬴政自然能够看透,他只是好奇,在这王倚军中,还有何人是这破局之人。
“蒙恬。”
“蒙恬?”
“不错就是蒙恬,今日我曾打探过,上将军蒙熬嫡孙蒙恬也在平阳重甲军中任职,且蒙恬此人不仅仅出身蒙氏一族,且为人刚正不阿,治军严谨,在普通士卒之中有着不错的口碑。”
“据风所知蒙熬如今乃是大秦军中第一人,蒙氏一族虽威望比不了昔日武安君白起,却又不遑多让,最重要的蒙氏一族并非武安君白起一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