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耀哉返回鬼杀队之后,又召开了一次柱合会议。
最近这段时间,大概是鬼杀队有史以来开展柱合会议最频繁的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这是千年都未有过的变局呢?
产屋敷宅邸,中庭。
九柱齐聚,气氛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少了些往日的随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
产屋敷耀哉在天音的搀扶下坐于廊前,他苍白的面容上带着近乎通透的平静。
“诸位,”他开口,温和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召集大家,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第一件事,鬼杀队将与‘十三课’正式结为同盟,共同应对鬼舞辻无惨及其麾下的恶鬼。”
此言一出,院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赞同。
经历了那田蜘蛛山的事件,以及富冈义勇和蝴蝶忍带回来的情报,众柱心中早已有了预感,只是当这话从主公大人口中亲自说出时,难免还是让人有些心绪不定。
好在九柱向来都不会忤逆当主的意思,这时不发言,代表的就是默认了。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第二件事,一个月后我们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行动,在那之前暂停鬼杀队的所有活动,给所有斩鬼人放一段时间的假期。另外……有些人也需要你们见一面。”
他说完,拍了拍手,于是一个个戴着面具的人从侧厅里走了出来。
在看到这些人的瞬间,九柱流露出了各不相同的表情,有惊讶,有怀念,有茫然,有期待……
产屋敷耀哉咳嗽一声,然后说道:“虽然违背了生死轮回的自然道理,但能够再见一面,或许也是各位所挂念的事情。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请求十三课将这几位送到了鬼杀队这边来。各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请好好珍惜。”
他说完,又咳嗽两声,产屋敷天音赶紧搀扶着他回了房间,只留下了九柱和十三课派来的诸位遥遥相望。
——
狭雾山。
炭治郎自从成为了鬼杀队正式成员之后,就一直奔波在外,很少回到狭雾山,富冈义勇作为九柱之一,平时也非常繁忙。
因此,平时狭雾山里只有鳞泷左近次一人居住。
看上去似乎格外冷清,但是鳞泷左近次却颇为满意这种生活,作为鬼杀队的前任水柱,他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养老,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已经很好了。
从古至今,大部分的柱都陨落在了人与鬼的战场上活到他这种年纪的柱,也算是屈指可数。
这一天,鳞泷左近次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准备劈柴生火,煮一锅粥当做早餐。
然而走出木屋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只因他的面前出现了三个人:他的弟子,现任水柱富冈义勇,还有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孩子。
“义勇?你怎么有时间回来了?”鳞泷左近次问道。
义勇抿着嘴:“我回来看看,顺便带您见两个死人。”
“……”鳞泷左近次有点难绷。
这么多年过去了,富冈义勇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什么叫带我见两个死人,这不是咒我死吗!?
鳞泷左近次瞪了一眼富冈义勇,然后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孩子身上,心里思忖:‘他们两个就是义勇带回来的死人?怎么感觉……’
没等他心理活动结束,两只狐狸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两张经常出现在鳞泷梦中的脸。
“锖兔……真菰……?”
——
鬼杀队总部附近的小店。
不死川实弥将一盘萩饼推到粂野匡近面前,粗声粗气地道:“吃!”
粂野匡近看着眼前精致的点心,又看了看绷着脸的不死川,无奈地笑了笑:“实弥,你知道的,我现在这身体……尝不出味道的。”
“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不死川实弥恶声恶气地说,耳根却有些发红。
门帘被掀开,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走了进来。
“不死川,你也在啊……”伊黑小芭内冲不死川实弥打了个招呼。
粂野匡近礼貌地冲伊黑和甘露寺鞠躬:“蛇柱大人,恋柱大人。”
“伊黑,你也来吃饭啊。”不死川看了一眼甘露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和甘露寺蜜璃不熟,双方的关系只是同事。
甘露寺蜜璃却没有理会他,这位大胃王一进门就双眼放光地看着桌面上的萩饼:“啊,是萩饼!看起来好好吃!”
“想吃就吃。”不死川实弥瞥了她一眼。
“真的可以吗?太感谢了!”甘露寺蜜璃开心地拿起一块,小口却迅速地吃掉,然后一脸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好吃!”
粂野匡近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拿起一块萩饼,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咀嚼着,尽管味同嚼蜡,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真实。
“谢了,实弥。味道……应该很不错。”
不死川实弥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紧绷的嘴角似乎放松了一丝。
他看着窗外,低声道:“混蛋……下次战斗,可别又轻易死掉了。”
粂野匡近微微一怔,随即笑容更加灿烂:“啊,这次一定不会了。”
秽土转生的身体,是没有死亡这一说的。
——
蝶屋。
蝴蝶香奈惠坐在妹妹曾经的位置上,轻轻抚摸着桌面,眼神温柔而怀念。
蝴蝶忍为她沏了一杯茶,动作有些僵硬,目光始终无法从姐姐身上移开。
“小忍把这里打理得很好呢。”蝴蝶香奈惠微笑道。
“姐姐……”蝴蝶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那个时候……我……”
“都过去了,小忍。”蝴蝶香奈惠打断了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妹妹微微颤抖的手,“你做得很好,比我做得更好。你坚持了自己的道路,保护了很多人。”
蝴蝶忍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瓦解,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我好想你……姐姐……”
蝴蝶香奈惠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的背:“我也很想你。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一次,我们可以一起战斗了。”
——
不同的地方,类似的故事在上演。
时透无一郎和哥哥有一郎坐在屋顶上,有一郎看着远处的云,难得没有抱怨,只是轻声说着话。
无一郎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眼神不再空洞,而是映照着哥哥的身影。
嘴平伊之助挥舞着自己的双刀表演自创的兽之呼吸,对着母亲琴叶大呼小叫,试图展现自己的“强大”,琴叶则流着泪,一遍遍抚摸着他头顶上那个手感粗糙的野猪头套。
炼狱杏寿郎与母亲瑠火对坐,瑠火仔细询问着儿子的生活,听他讲述着成为炎柱后的经历,脸上带着骄傲又心疼的神色。
炼狱槙寿郎也坐在旁边听着,没有了往日颓废的模样。
灶门炭十郎与炭治郎和祢豆子坐在一起,他安静地听着儿子讲述他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听着他是如何努力祢豆子,又是如何被祢豆子保护,眼中满是欣慰。
母亲灶门葵枝和炭治郎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也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旁听,一切都像是他曾经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悲鸣屿行冥庞大的身躯坐在一群孩子中间,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虽然流着泪,脸上却带着慈悲而满足的笑容。
他已经知道了当初那件事的真相,原来孩子们并非是不听他的话,只是想要保护他。
原来这才是真相。
悲鸣屿的眼眶里盈满泪水。
这一个月,对于鬼杀队成员来说是有史以来最温馨的一个月,他们看到了故去的亲人,看到了牺牲的战友,看到了原本已经不可能再出现的人,也看到了击败无惨的希望。
一时间,鬼杀队众人全都斗志昂扬,只等一个月之后的最终之战。
而现在,他们需要做的,是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
这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