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朦朦,昏暗暗,一片混沌,就仿佛天地未开,生灵未诞,连时间长河也未曾发源
突然间,就在这方虚无空间的中心,骤然爆发出来两道昭彰的明光。
一双恐怖的古老存在睁开了祂的眼睛。含着血泪,似恨如怒,若哀也悲,像是惊欢,却更多几分苦尽甘来。
不知沉寂了多久,才听祂几近疯狂的低吼传遍四方:
“高高在上的虚伪神明,你的死机,我看到了!”
一字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祂抬起似哭似笑的脸庞,将如炬火般炽热的目光投向了远方。
……
斗罗大陆。
天斗帝国附属王国,西尔维斯王国西部边陲角落,赛尔城。
星光愈发稀散,月色下,少年缓缓收回拳头,将两只手一上一下覆合在丹田附近,长舒了一口气。
“东曦将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活动了活动身体,姜向阳便准备回到卧房去,可当他回过头去后,身子忽然一顿。
“母亲?”
在视线不远处,一位年轻的妇人眼神柔和地看着他,似乎已经很久。
司徒玉见状,迎面走了过来。
“向阳,你今天又梦魇了?”司徒玉来到姜向阳身前蹲了下来,为他打理因为练功而凌乱了的衣领。
她叹息道:“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你就没睡过几个好觉。是爸爸妈妈没本事,没能保护好你……”
姜向阳听着母亲掺杂着忧愁的嘘寒问暖,看着母亲紧皱的眉头,以及她脸上那些本不应在这个年纪有的皱纹,心里一阵发酸。
“妈……”姜向阳打断母亲的自责,想说什么,话走上来却都堵在了喉咙口,最后他只是伸手去到母亲的鬓角,说了一句,“你的白头发又多了。”
他感觉眼睛有些辣,喉咙眼也有些黏,忍不住把视线从母亲的鬓角处别开,看向脚下。
司徒玉毕竟是长辈,察觉到失态,很快就将平复下来。她站起身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把话题转移到了新的方向上面:
“差点忘了,还有正事。”话音未落,她就牵着姜向阳往东边走去,“本来是打算等天亮了给你一个惊喜的,既然你没睡,干脆就不等了。”
母子手牵手走过一段不算远的路程,没一会儿他们就在一处静室前驻足下来。
“养心阁”,姜向阳并不陌生,平日里母亲便是在这里教导他魂师方面的知识。
司徒玉松开他的手,示意他亲自动手揭露礼物。姜向阳走上前去推开门,答案迎刃而解。
“叶叔!”
在他的视野里,赫然有个极其熟悉的人影——一个体型偏胖,身材甚至比他身边的母亲都矮小一头的男人。
男人见他到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大步走过来将他抱起。
“怎么脸色不太好?”宠溺地捏了捏姜向阳的鼻子,随口这么一问,他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司徒玉身上,哈哈笑道,“来的真及时啊,我这边刚弄好。”
“麻烦你了,晓春。”司徒玉朝他点了点头。
叶晓春闻言却把脸一沉,抱着姜向阳往身后走去,嘴里不满道:“嗨,又说这些见外的话。”
姜向阳已经明白母亲所说的“惊喜”是何物——他在叶晓春的臂弯里坐着,有良好的视野,在这间房子的中央,按照某种规则布置着六座漆黑如墨的石雕。
石雕的模样他再最熟悉不过,正是父亲的武魂“霸山弓”和母亲的武魂“美人图”交织在一起。
斗罗大陆上每一个人都会在六岁的时候觉醒属于自己的武魂,或是附体类兽武魂,或是器武魂,眼花缭乱,无奇不有;而一个人能觉醒武魂的最关键前提,就是由一位真正的魂师使用魂力借助觉醒石来对这个人进行引导。
姜向阳清楚,眼前这六块“奇形怪状”的石雕毫无疑问就是觉醒石,而且是为他专门雕刻的觉醒石。
“感动了吧?”叶晓春有些用力地揉搓了一下姜向阳额头上的厚发,得意道,“这可都是叶叔的杰作!”
在魂师界,除去那些草根或者孤儿的武魂是在武魂殿或者少量善意施道者的帮助下觉醒,其余有魂师家长的孩子基本都是由长辈帮忙觉醒。而使用这种象征传承武魂的觉醒石,也算得上是界内的一种传统。
叶晓春是真心把姜向阳当做自己的晚辈,身为魂师,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侄儿去武魂殿,把这种人生大事交给外人。
这些,姜向阳当然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在他内心油然而生。
“向阳。”
“嗯?”
听到母亲在耳畔呼唤,姜向阳本能地应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放在了觉醒阵的中心。
此时,母亲在他身前弯下腰,用双手抚着他的肩膀,嘱托道:“不要紧张,魂师的先天魂力通常都由双亲的天赋决定。爸爸妈妈的天赋称不上优秀,但只要不出意外,你肯定是可以修炼的。”
叶晓春也道:“是啊向阳,你妈妈说的没错,你们家祖祖辈辈都是魂师,你肯定也不会是例外!”
不提倒不要紧,一听到两位长辈的安慰,姜向阳的内心反而紧张了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不能成为魂师,只是......
会是猜测的那样吗?
心里愈发紧张了。感觉到这种变化,姜向阳长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些。胡思乱想终归没有用处,该来的迟早会来。
他颔了下首,“叶叔,我准备好了!”
叶晓春闻言看了看姜向阳的母亲,待司徒玉也点头,才低喝一声释放出自己的武魂:
“碧水龟,附体。”
随着声音落地,只见碧绿的魂力从叶晓春的背后涌溢而出,很快就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包围在内。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从根部开始渐变,从发根到发梢,由黑到浅绿再到更深的墨绿。在这个过程中,他本就短小的四肢进一步收缩。
而当他的发色变幻完毕,周边所环绕的碧绿色魂力也都消散不见后,他的背后已经隆起一块巨大的龟甲。
白,黄,紫,紫,四圈光环在他的身体上盘旋。显然,叶晓春是一位四环魂宗级别的强大魂师。
“来了,准备好!”叶晓春严肃的提醒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