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洋无事,住在乡下生活节奏极舒缓,他可以九点起床,也可以十二点起床;可以花一上午闲逛,也可以花半天闲呆。
这样在老家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想想不能老是在乡下躲闲,时洋告别爷爷奶奶,坐车回了清水。
暑假期间没有什么波澜,转眼开学的日子到了。同学们都向学校聚集,分开了两个月大家好像有了点距离,班里的同学见面有点生分,礼貌而周全地打着招呼。
但时洋和何明明没有距离,一见面何明明喊时洋:“洋哥,咱们出去喝点?”
“行!必须喝!”时洋当然没有意见。
眼看夜色就要起来,两个人来到校门口的夜摊,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啤酒,——一种在当地很有名的啤酒,直接要了一捆。
啤酒杯被倒地满满的,两人边喝边聊起来。暑假里有的同学做了一些十分有趣的事,其中班长周伟平的所作所为让时洋直想笑。
暑假到了,周伟平是学生会成员,活动能力强一些,所以他带领班里几个同学在学校办了暑假居住手续,他们要在西顶城打工。
且不说他们的工作情况,单说他们没有回老家,靠自己在这个城市住下来,下班之后同学们免不了聚聚。这些同学聚来聚去,有人喊来了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得陈一涵。
陈一涵高兴地参加了他们的聚会。几次之后,周伟平与陈一涵几番接触,不知怎么地发生了“化学反应”,他把陈一涵看进心里了,喜欢上陈一涵了。
身边的那些同学就鼓动他——追!追!
周伟平心眼特多,他追女孩子不会像时洋那么明目张胆,也不会像何明明那样细水长流。虽然他把喜欢陈一涵的话放出去了,但是他的行动却如蜗牛般迟缓。他只在和陈一涵在一起的时候,有意识地接近,一切都含而不露。
陈一涵是个精明的人,她知道周班长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却躲躲藏藏,装憨卖傻,迟迟不见动作。这种路数就不是陈一涵的风格,她喜欢地是热烈地爱,爱就直接说爱,不要那么多的迟疑,算计。所以周伟平的这份心思,从开始就注定了会被陈一涵霸气地碾过。
但是这些对于掉入情网的周伟平来说,他是不能事先明白的。周伟平当着班长和学生会干部,可是他这人做事诸多犹疑,做什么决定那慢死了。班里搞个活动,他要征询七八个人的意见;班内各项事务他像个拖在后面的傀儡,人家把事说个差不多了,他顺着大家的意见说句话。有班长如此,好处是班里荣誉,补助金什么地都能充分民主地决定;坏处是人人都看到这班长有点“娘”,任何事总是不敢挑头,班里山头顿起。
现在周伟平喜欢陈一涵他偏不直说,他选择送礼物。他要送什么礼物啊?一双名牌运动鞋。
周伟平在专卖店花钱买了一双漂亮的名牌运动鞋,然后约陈一涵出来。两个人聊了一会,他奉上了鞋。陈一涵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一双鞋,自己不会买吗?怎么能平白无故接受他的东西?当然,陈一涵明白这是周伟平对自己表达心意,但是这心意,叫她怎么收?她也决意不会收。
2
“哈哈!哈哈!”时洋听何明明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何明明咂摸一口啤酒,也忍不住对周伟平报以开怀地一笑。
他两个人哪里知道周伟平的烦恼,开学了周伟平真正地痛才来了。
开学没几天,大家都听说了周伟平在暑假里做得这点事。现实像是在故意整他,陈一涵不再待字闺中,人家有男朋友了。
开学有人说见到陈一涵男朋友来接她,是一高富帅。时洋不敢相信:陈一涵整天姐,姐地自称着,谁有事还热心地给帮上一把,她还有谈情说爱的心?
但事实让时洋哑口无言了。有一天傍晚,时洋和何明明又出来吃饭,他俩走到在校门口,刚好遇到陈一涵。陈一涵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纤瘦的黑色裤子,高跟皮鞋,一头长发随风轻飘。她和时洋,何明明说了一句话,径直走到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前面。法拉利车门打开,车里走出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发型整整齐齐,人利利落落,为陈一涵打开车门。陈一涵进车子,男人关上车门,上车,他们扬长而去。
时洋实在想感叹几句:“陈一涵打扮得这么漂亮!重要的是人家这男朋友,也太有财了!”
何明明接过话:“咱们涵姐一直都这么漂亮好不好?”
时洋无语,心说:“哎!周伟平啊周伟平,你的条件怎么和法拉利男相比?死了心吧。”
其实周伟平心里苦闷地很,刚要扬起爱的风帆,对方却告知这船不是你的,你开不了。想想周伟平当着班长,学生会干部,在学校里混地挺熟,上上下下照顾地挺周到,他也是端着架子挑交往对象地,今天陈一涵这情势是要将他扫入地缝啊。
但是难受归难受,他把所有都放进自己心里,在班里,在宿舍里他就没表现出来过一次,更没说过一个“痛”字,像没事人一样上课,下课。当然也没人不懂事,故意提起失恋这茬,——当事人不当回事,谁还会多说?
陈一涵和高富帅的事在班里被讨论了又讨论,大家都觉得陈一涵就该有这样的一份感情。陈一涵也爱地彻底,在校园内从此很少见着陈一涵,她大把的时间都拿来陪高富帅去了。简桐总结道:“涵姐这是提前走向社会,做一个真正的社会人去了!”
事情的发展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谁也想不到周伟平和刘影在一起了!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不管男生女生谁都不相信。刘影和周伟平平常没有过密的交情,两人连独处的时间都没有过?生活里这样不搭边的人也能走到一起?
但大家看到眼里地却是两个人成双入对了,各种食堂一起吃饭,女生宿舍楼前依依不舍等等。大家一时接受不了,这俩人怎么回事?
据刘影描述事情是这样地:周伟平在陈一涵那里吃了大败仗,心里苦啊。刘影当然也听说了这事,她有心,几番接近周伟平,两人就开始熟络了。顶多几天的事,有一次两个人去操场聊天,周伟平当时向刘影表白了,然后两个人这样就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在背后对两个人摇头,可当面谁都又不能说。只有李杰不知道走得什么心,舔着脸请周伟平和刘影撮了一顿以示对他俩的庆贺。
可其他的人想问问周伟平:你怎么了?你俩在一起合适吗?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由周伟平自己去评判了,毕竟鞋子合不合脚只有他自己知道。
3
大三了,班里的同学都有了自己明确的打算:谈恋爱地继续专心恋爱;考研地抓紧为考研准备;等着毕业地把眼睛更多地看向外面社会。班内组织得活动很少了,一周一次的班内展演交流也很少举行了。
开学后第二个星期天的晚自习,班委会的几个人又操持着让同学表演节目。两年多了,大家早成一家人了,表演者都大大方方地上台:有唱歌地,有朗诵地,还有两个男生说了相声,还有何明明——拿着吉他,自弹自唱《阿莲》。
那天前面的同学表演完了,班内的气氛已经热烈起来,这时周伟平宣布:下面由何明明献上歌曲《阿莲》。
同学们礼貌地献出一片掌声。何明明搬了一个凳子,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把吉他从吉他套里一拿出来,有些同学便“哇”地一声。何明明在凳子上坐下,拨拉了一下长头发,清了清嗓子,用手拨动琴弦,优美的乐音开始流淌出来。甫一开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这个寂寞日子
我唱不停的思念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这虽然相隔很远
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阿莲你是否能够想起
记忆中的夜晚
我们相约又相伴
阿莲你能不能够接受
那个从前的我
再让我回到你的身边
我停留在一个人的世界
于是懂得了什么是孤单
我多想找回最初的爱
阿莲在我心里在我的睡梦里
忘不了的是
你美丽的脸 Oh
你温柔的眼
当唱到高潮这句“阿莲,在我心里,在我睡梦里。”班里的女生静静悄悄听着,有人被打动了,给何明明以“迷妹”般的眼神。
一首歌激起了好几个人的心绪:郑美丽,刘影,周伟平,时洋……
时洋有意看了看简桐,她像没事人一样,在那里奋笔疾书,根本没有关注。
何明明的歌唱完了,班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唱得真好!时洋也高兴,何明明本来就是帅哥嘛,只不过他“小我”了那么一点点。
这节课很快结束了,一下课同学们各回各家,班内没有几个人了。
时洋跟着简桐从教室里走出来,在后面喊:“简桐,等一等。”
简桐听到时洋喊,停下,让和她同行的伙伴们先走,转过头问:“你有事吗?”
时洋一看简桐这时是不愿和自己多聊的态度,只能简短地问:“明天咱们能一起吃饭吗?”
简桐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直接拒绝:“明天我没空,以后再说吧!”
时洋不想放弃,用最和缓的语气又问:“不要再闹了,咱们和好,可以吗?”
简桐像是忘记了两人曾经的关系,像个局外人,好似无辜地回答:“咱们一直都很好啊。”
说完,她催促时洋:“没什么事,别多说了,我得走了。”
时洋吃了个闭门羹,心里头失望,只好说:“走吧,走吧。”
简桐转身走了,时洋回到教室里看电视。开学以来,他有机会和简桐说话,但只是说几句话,那远远不够。以前两个人耳鬓厮磨,现在只有几句寒暄,整地比普通同学还疏远,时洋怎么接受得了?
暑假简桐回到了她生活的城市,她的生活动态,时洋通过网络和偶尔的电话联系,还是了解得很清楚的。简桐并没有移情别恋,也没有告诉时洋说分手,想来她应该是在梳理,认识和时洋的这份感情。
时洋确信他和简桐会回到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