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处长见效果不错，又接着说：“再讲一个医院里的。有个实习医生第一次值夜班，护士跑来喊'大夫，病房8床的病人不好了，正在胡言乱语！'实习医生吓得手忙脚乱，翻开病历一看，上面写着'8床：植物人'...“
这回连站在一旁的服务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包厢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高志明从包里拿出一瓶珍藏的五粮液，笑道：“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又是为了感谢何主任对我父亲的照顾，咱们喝点好酒。“他熟练地拆开包装，酒瓶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何仁怀连忙摆手：“高科长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马处长把酒杯推了过去：“好啊好啊，我今天可要跟着雅晴两口子沾沾光。这酒少说也得一千多一瓶吧？“
正说着，服务员端上了第一道热菜——海参趴肘子。硕大的海参油亮饱满，趴在红褐色的肘子上，周围点缀着翠绿的油菜心，香气扑鼻。
马处长眼睛一亮：“嚯！一上来就这么硬的菜啊！看来今天咱们有口福了。“他转头对服务员说，“快给我们把酒满上。“
高志明站起身，双手举杯：“首先，我要感谢何主任在我父亲住院期间的悉心照料。“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何主任及时发现病情变化，后果不堪设想。这第一杯，我敬您！“
何仁怀连忙起身：“高科长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陶静也端起酒杯，脸颊微红：“雅晴姐，以前工作上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杯我敬您。“
雅晴优雅地举杯，语气不冷不热：“陶科长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杯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马处长见状，赶紧打圆场：“来来来，尝尝这个海参，看着就诱人。“他夹了一块放到雅晴碗里，“小雅啊，听说你们最近...“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也陆续上齐了：清蒸石斑鱼、蟹粉狮子头、蒜蓉粉丝蒸扇贝...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服务员又端上一盘金黄酥脆的北京烤鸭，现场片了起来。
“这第三杯，“高志明再次举杯，脸色已经微微泛红，“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相聚。特别是马处长，一直对我们家陶静照顾有加。“
马处长笑呵呵地摆手：“志明太见外了。小陶工作能力强，人又勤快，以前可是我们处的骨干呢。“
雅晴低头拨弄着碗里的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何仁怀看在眼里，在桌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酒席进行到一半，阳思诚的身影又在包厢门口晃了一下，但很快消失了。陶静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隔壁包厢里，吴院长正红光满面地坐在主位上。阳思诚和新来的青年教师陈默分坐两侧，而苏曼青则拘谨地坐在靠门的位置。精致的菜肴已经上了几道，但气氛却有些微妙。
“小苏啊，“吴院长夹了一块清蒸鲈鱼放到苏曼青碗里，笑眯眯地说，“今天特意叫你来，是有件好事要跟你说。“
苏曼青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鱼，轻声道谢：“谢谢吴院长。“
阳思诚在一旁不自在地转动着酒杯，目光时不时瞟向包厢门——刚才借口去洗手间时，他分明听见了隔壁陶静的笑声。
“事情是这样的，“吴院长抿了一口酒，故作神秘地说，“上周一早上，我看见你在打扫办公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优秀的女教师，怎么还是单身呢？“
苏曼青的脸“腾“地红了，筷子尖在碗里无意识地划着圈。她想起那天早晨，吴院长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热络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问她在教职工公寓住得是否习惯，平时是自己做饭还是在食堂吃。当时她就觉得有些突兀，没想到今天竟是要给她做媒。
“吴院长，您别拿我开玩笑了。“苏曼青的声音细若蚊蝇，耳尖都红透了。
“我是认真的！“吴院长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事业固然重要，但个人问题也不能耽误嘛。“他眼睛一转，“你觉得专业组的小李老师怎么样？那小伙子一表人才，还是985高校毕业的。“
陈默在一旁插话：“李老师确实不错，上周还发表了一篇核心期刊论文。“
苏曼青的头更低了，声音几乎听不见：“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吴院长却不依不饶：“哎，年轻人就是脸皮薄。这样，我去跟小李说，保管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说着就要起身，仿佛现在就要去找人。
阳思诚终于忍不住开口：“吴院长，菜都凉了，要不先吃饭？“
吴院长这才重新坐下，但嘴里还在念叨：“成人之美的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们成了，还得请我喝喜酒呢！“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美滋滋地啜了一口。其实他心里另有打算——借着做媒的名义，以后去找苏曼青就名正言顺了。上周他去她办公室时，就注意到她弯腰擦桌子时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腰线，还有递茶时指尖那柔软的触感...
“来，尝尝这个龙虾，“吴院长又给苏曼青夹菜，手指“不经意“地碰了下她的手背，“特意为你点的。“
苏曼青强忍着不适，勉强笑了笑。她余光瞥见阳思诚阴沉的表情，突然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
吴院长放下筷子，整了整西装领口，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听说马处长在隔壁设宴，咱们也该去敬杯酒。“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阳思诚，“小阳，你也一起。“
阳思诚手中的筷子一颤，刚夹起的虾仁掉回盘中。他强作镇定地擦了擦嘴：“院长，我就不...“
“怎么？“吴院长眯起眼睛，“马处长可是你们团委以前的老领导，这点礼数都不懂？“
苏曼青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的暗流，低头抿了口茶掩饰表情。陈默则事不关己地继续吃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