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盗!”
听到这三个字,巩庄心中猛地一震,抓住汉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你看清楚了?真是梅花盗?”
“就是梅花盗,我听得真真的!”
“他们杀起人来毫不手软,修为更是高得吓人,就连薛家都快支撑不住了,不是梅花盗还能是谁?”
汉子声音带着哭腔,“仙师,求您行行好,让我们躲一躲吧,他们说不定就要追过来了!”
汉子说完,猛地挣脱巩庄的手,像是怕极了什么,头也不回地扎进混乱的人群中,继续向镇子深处逃去。
巩庄站在原地,望着街上惊惶奔逃的人群,耳边充斥着逃难者的哭嚎,沉下了脸。
“走,去香丸斋!”
他对吓呆的阿土低喝一声,两人迅速转身,逆着人流朝荟丰街方向疾行。
香丸斋门前灯笼高挂,却映照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紧张气氛。
赵大掌柜此时就站在门前,面色凝重地望着街上乱象,他的女儿赵萱则不安地躲在他身后。
“赵掌柜!”巩庄与阿土快步上前。
赵大掌柜见巩庄居然和阿土一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却又点了点头。
“你来得正好。”
回头瞥了眼,身后正与阿土交换眼神的女儿,忍不住轻咳一声。
“当真是梅花盗?”巩庄首先压低声音问道。
关于这一带的消息来源,深耕多年的赵掌柜必定已经获得了更多情报。
“应是梅花盗残部无疑。”赵大掌柜声音沉缓,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统领之人正是当年那位“万人屠”厉擎的三徒弟,裂心火——褚炎!”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人性情暴戾,嗜杀成性,一手操纵灵炎的手法阴毒无比,据说已得厉擎的真传。”
“他们还有个二统领,是厉擎的七徒弟莫七,此人虽修为不高,但却精于暗杀遁术,形如鬼魅,最是难防。”
“他们两人麾下至少有十名纳气上境的匪徒,否则绝不敢如此猖狂,直接攻打康乐镇。”
说到这里,赵大掌柜叹了口气,似乎也觉得十分棘手。
“薛家已向韦家秘密求援,若非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以薛老鬼那吝啬性子,岂会舍得向韦家低头?”
听到赵大掌柜这样说,巩庄也是默默点头。
薛家想请动韦家救援,可不光是低头,实际上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经过最近的一些事,韦家的家底也薄了许多,想填饱韦敬贤的胃口可不容易!
正说话间,街口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间夹杂着金属甲叶碰撞的铿锵之音。
一队人马如洪流般借道荟丰街。
为首三骑格外醒目,身上的特制的那百炼精钢甲胄,表明了他们护湾队首领的身份。
胸甲铭刻韦家族徽,在灯笼光下泛着冷硬光泽。
而他们胯下的坐骑更是非凡,肩高远超寻常骏马,通体覆盖着细密黝黑的鳞甲,四肢粗壮如柱,双眸赤红,凶光四溢。
“肩翅驹……韦家这次真是下了血本,连这等压箱底的灵骑都动用了。”
看着全副武装的这支队伍,巩庄也是不禁有些感叹。
他这段时间虽小小的让韦家吃了些亏,但按照麾下规模来讲,韦家照样还是三镇中最强的那个!
簇拥在队伍之中的,是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修士,他面容与死去的韦祁有几分相似,却更显硬朗阴鸷。
“喏,那就是韦敬贤的大儿子,韦韬。”
赵大掌柜朝那年轻修士努了努嘴。
“自韦祁死后,这位大公子可是越发得意,据说前几天已然突破纳气七层!”
看着灵光视界中做不得假的法力波动,巩庄点了点头。
难怪韦敬贤敢把传承百年的“持镜人”边缘化。
这位韦韬天赋优异,只要再等上十年,就又是一员虎将。
那时韦敬贤手持修复好的定魂镜,恐三镇再也无人能敢捋韦家的虎须。
不过看着意气风发的韦韬,巩庄心中想的,却是明御宝珠空间最深处,那枚静静躺着的花印拓本。
他原本认为,从韦祁冒充梅花盗只是巧合。
可如今,他死去还没有多久,消失已久的梅花盗却偏偏出现在三镇!
虽是冲着薛家而来,但巩庄心底不禁疑窦丛生。
就是不知,韦祁小心翼翼藏在梅花盗大旗中的那花印到底是何物?
和梅花盗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巩庄暗自推测之际,忽听到破空之声自头顶响起。
再看,不是赶往康乐镇的韦敬贤又是何人!
看来梅花盗的确给了薛家足够的压力,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有如此诚意,打动的了韦敬贤!
“梅花盗虽攻的是康乐镇,但我们也需万分警惕。”
看着韦家之人离开,赵大掌柜也回头看向了巩庄。
“你既来了,不如就留在斋中客房。若真有事,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巩庄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
此刻镇外情况不明,留在消息灵通的香丸斋确是更为合适。
随着大门重重阖上,香丸斋也将街上的混乱与哭喊暂时隔绝在外。
巩庄被引至一间客房,巧的是他的隔壁,正是那两位被他和阿土敲晕洗劫,至今未醒的香丸斋总号管事。
镇上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赵掌柜居然都没让人知会他们一声,可见他有多么不待见这两人。
不过这也不关巩庄的事,进入客房,他反手锁紧门窗,先是下意识取出那面残破阵盘,但旋即又收了回去。
倒不是他不舍得用这阵盘。
连续闭关那么久,他发现这阵盘的消耗,还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只不过在此处激发阵法,万一有人闯入,这阵盘的存在恐怕就瞒不住了。
想了想,巩庄转而取出几张得自花孔雀那里得来的“禁闭符”。
这“禁闭符”的品级虽不高,甚至连黄品都称不上,但却功能巧妙。
可在屋内形成一层隔绝窥探、兼具一定防护能力的静音结界,正合当下之用。
“上灵坊果然修行氛围浓重,各种功用的灵符杂物层出不穷。”
巩庄一边激发灵符,一边暗自感叹。
相较上灵坊,他在黑水镇这边想找张像样的正常符箓都难。
淡黄色的灵光自符箓上扩散开来,如水波般拂过整个房间,将外界声响彻底隔绝。
巩庄盘膝坐下,心念一动,那拓着花印的素净手绢便出现在掌心。
可巩庄左看右看,也只是一件凡俗之物。
开启灵光视界后,也依旧黯淡无光,无丝毫灵性波动。
收起这个花印,思考着突然现身的梅花盗,巩庄心中不禁犹疑。
“难道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