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顾客比中午多了不少。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在晚上面对顾客时便得心应手了许多。
夜里十点半，我回到小铁皮屋。张哥躺在床上，被子只盖着下半身。他正在打游戏。床头柜上的电壶刚刚烧开水，我顺手倒了一杯，顾不上烫嘴轻轻抿了几口。我先给母亲打去一个问候的电话，好让她知道我已经找到了工作，并且彻底解决了吃和住的问题。之后我问张哥：“玉儿姐到底是不是饭店的老板？这个问题已经憋在我心里一下午了。中午有顾客吵着说要见老板，可玉儿姐说她不是老板。她说老板常年在外学习。我是新来的，不敢向上司多问些与工作无关的话。”
“你见过穿着工作服的老板吗？”
“好像没有。”
“那就对喽。咱们饭店刚开业她就跟着老板干了，这些年忙前忙后赢取了老板的信任。饭店生意不错，老板为了开分店，经常去外面学习，所以把饭店事宜全权交给了她。”
“是这样啊。”我恍然道。
“老板过几天便回来了，”张哥说，“看见屋外的花盆了吗？这些都是咱们老板的。咱们住的小屋旁边是老板的花店，卖的全是名贵品种。早年间老板靠着卖花发了家，结识了另外几位有钱的老板。这些老板到处帮他的饭店拉拢生意，渐渐地，饭店的人便多了起来。两年前饭店扩建，驾校的校长同意咱们老板占用驾校的土地，这才有了咱们饭店那个直通练车场地的后门。”
听了张哥的话，我不禁佩服起老板对于饭店的地理选址。一条后门直通驾校，这样便有了源源不断的回头客。驾校里面到处散落的人情世故成了老板赖以发财的摇钱树。今天教练请学员，明天学员请教练。不管聚在一起吃饭的目的和借口是什么，到最后只要是学员买单，就说明饭桌上的谈论是融洽的。后来围绕着驾校的教练，又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有天中午有两个教练来饭店吃饭。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还是指名道姓的要了一个包间。他们点了两菜一汤，外加一瓶牛栏山。他们吃完后我去收拾桌子，看见那瓶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牛栏山。我以为他们喝不了，于是随手扔进了垃圾堆。哪成想，到了晚上他们便来到饭店找老板寻酒。老板问我，我如实说把剩酒丢进了垃圾堆。那两人不依不饶非要那瓶剩下的酒。无奈之下，老板只好赔给他们一瓶新的。我问老板：“这瓶酒很贵吗？”
“十几块钱一瓶。”
“我还以为很贵呢，”我说，“可是他们两个每次来到咱们饭店，都叫我去前台拿中华烟。”
“中华烟不花钱，送人都行。牛栏山不一样，是自己花钱买的。”
我方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