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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里,凌振在禀:“陛下,此番千斤铁炮,终于成了!”

天子大喜,就问:“多大的弹丸?射程如何?”

凌振显然也很激动,在说:“陛下,弹丸在三寸,射程在两里地上下可为精准,最远可到三里地左右!”

“射表做出来了吗?”苏武再问,言简意赅,但心中澎湃非常,他知道,时代开始变了,就在今日这大殿之内,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分水岭。

所谓射表,可以说就是火炮的瞄准方式,什么俯仰角度,多少装药,射多少米的目标,这都是有对应关系的…

如何得到这些对应关系?那自然就是通过大量的射击试验与计算得出。

然后把这所有数据制作成一张表格,操炮手按照表格,就能立马进行较为精确的瞄准。

这是视野范围内的瞄准方式,若是来日火炮能射得更远了,能射到视野范围之外了,那便要求另外一样东西了,极其标准的地图绘制。

凌振能来奏对,那自就是做好了准备,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来,双手去呈。

苏武接过来看,看得唏嘘不已,这东西,他其实见过,再见之时,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苏武口中连连在说:“好好好,极好!”

凌振此时心下也松,这件事,天子圣旨时不时来问来催,他早已压力山大,今日,终于算是成功了…

却听天子又问:“炮呢?可带来了?”

“陛下,在路上,三日之后可在汴河卸载!”

“好好好…”天子只管说好,接着也问:“全力为之,一个月能造多少?”

“京东与燕京两处,全力开工,钱粮不计,一个月能造…约莫三十门!”凌振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一些心虚,便答得保守。

天子只管一语:“不够,远远不够!”

“那若是再加些人手,再多开几个高炉与模范,许能造四十门!”凌振答完,自己也在皱眉。

天子却还是摇头摆手:“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一个月四十门,一年也不过四百八十门,这哪里够?

苏武哪里有这么多年去 却听凌振胆战心惊开口:“便听陛下之令行事!”

“你别担忧,是这般,其实朕很满意你说的数目,但朕这边还有关于火炮之谋划,所以,这个数量太少,不是怪你,一个月至少要造一百门这般火炮,钱粮人手,你只管提就是,你回头去看,要多少就给多少,只要达得到这个数目,且品质不可有丝毫瑕疵!也不是要你下个月就达到这般之数,给你时间,三个月后,达到这个数目就是…”

苏武知道这造炮之难,便是原材料运输就是一个大工程。

凌振如此便也轻松不少,点头来:“陛下放心,臣自肝脑涂地而为!”

“还有…燕京那边造作,造炮的停了,所有参与之人员,皆送到京东去,一个都不能少,往后造炮,只能在京东造,所有火药与炮的作坊,全部迁到那梁山寨子里去,若是地方不够,便往北扩,此寨,要严加看管,所有人员,可多加月钱,但一应登记造册,严格管束,不可失密!失密者,立斩不饶,你也要做一份保密条例出来与朕过目。”

苏武对这件事,想得极远,工匠泄密,那自真要杀头!

“遵旨!”凌振的心又提上来了。

“还有一事,一千斤的炮,只是开始,两千斤的炮也要,你要接着去试,此事不可拖沓。另外一样,便是手铳,昔日也与你说过,抵着肩膀射击的手铳,可以步卒上阵所用,轻便还用,此物,也不可拖沓,也要试着造!”

“遵旨!”凌振只管点头,差事多了,麻木了。

苏武不多言,只道:“你速速去,要多少人手,要多少钱粮,京东要如何配合你,每月要花费多少,还有保密条例,诸般之事,皆要成文,送来。另外,京东再调拨一军,准备负责梁山守卫之事。”

“遵旨!”凌振躬身,速速退去,无数工作等着他,便是诸般成文之事,也不知要熬多少日夜。

临了,苏武还一语:“火炮到了,速速来报,朕要亲自去城外军营看一看!”

“遵旨!”凌振已然走到门口了,再躬身,再退。

苏武还有话语没说,凌振还有工作,马上就会有。

随后,苏武立马派人去把卢俊义叫来。

卢俊义最近也在京城安了个家,算是个落脚点,不久之后,他就要去密州了,继续他的工作。

苏武把人喊来之后,立马说事:“兄长,密州造船厂可开起来了?”

“回陛下,倒是可以造船了,便是把昔日济州的造船厂与匠人移了一部分过去,又从广州泉州招揽了一些,如今造的海船,着实不差…”

卢俊义不免也是汇报工作,自从他第一次与苏武一起横渡渤海之后,他就一直帮着苏武弄海贸商队之事,自也就负责船队工作。

苏武昔日就安排了在密州造船之事,密州乃是四大市舶司之一,虽然是四大市舶司里最小的一个,但显然此处真的不差。

密州之北,就是胶州湾,就是青岛,船舶行业,那里真是得天独厚。

且与东平府也不算远,苏武要做什么?

大舰巨炮的产业布局,这边产大炮,那边产大船,大炮上大船,海洋横着走。

苏武便道:“要设计一种新船,要大,要快,龙骨要硬,以狭长船体为主,风帆越多越好,如此能行快,分作好几层,每一层都要开口…”

“开口?”卢俊义自是不解。

苏武只道:“有一种巨大的火器,重则千斤,乃至两千斤,巨铳之物,要放上去,且要密集排放,如此水战无敌。”

“哦…”卢俊义明白了一个大概,便又问:“那此物何等模样?如何操作?”

苏武也难得解释,便道:“你去寻凌振,让他与你说…仔细说,你了解清楚,最好是把造船的匠人也寻来一并了解,你们仔细商议,看如何能让大船跑得又快,船体龙骨又硬,还能多摆放此火炮巨铳,也还考虑其中人员居住…你速去…”

这就是苏武给凌振安排的另外一个工作,可没完,还有一样!

卢俊义一知半解,躬身退去,那自是快快去寻凌振。

不得片刻,程浩来了。

苏武不等程浩见礼,只管一语:“要新建一个讲武学堂!”

程浩听闻之后,立马只感觉眼前一黑,却还问:“不知陛下这新学堂在何处?要多大,要配备多少教习,教习都从哪里…”

苏武抬手:“这个比头前的简单许多,就在东平府,寻一个野外无人之地,最好靠山,或者就是两山相夹之处,范云不是回东平府了吗?此时就让范云来办,他去速成学堂之事,延后一些,他来负责此事,此学堂命为操炮学堂,从京东诸部,遴选…先遴选一千强壮军汉,最好要脑瓜子灵活的,多少识点字的,速速归到范云麾下,挑选地方,建在居舍与校场。”

昔日京东兵,多招良家子,良家子里能识点字的,其实并不少见。

“操炮学堂?”程浩自是闻所未闻。

苏武大手一挥:“你去寻凌振,商议此事,把其中细节了解清楚,另外让凌振到时候把手下的一些匠人之类,派到学堂里去当教习,此操炮学堂,也当是速成学堂,两个月一轮换,第一批学生里,诸多科目优秀者,可留下当教习…如此,就算开起来了,钱粮之事,诸般衙署联络之事,你自做好!”

凌振凌振,还是凌振!

“寻凌振?臣明白了,臣这就去…”程浩躬身,自也退去。

苏武陡然心情大好,自己也从座椅上起身来,左右看了看,也问了问时辰,吃午饭的时间了,便往延福宫去。

一路上,苏武还哼着小曲,这事,这么久了,何其难也?

终于走上正轨了,这事走上正轨之后,一切自大不同,也问高丽,还问倭国,两处最近,十年磨一剑,霜刃要试一试。

先从高丽下手,高丽有罪,不遵上国,大燕都这么久了,高丽使节还没到。

这是什么道理?

上国岂能不问罪?

当然,苏武再也不会御驾亲征了。

回到延福宫里,程小娘自是早已着人准备好了吃食,难得苏武今日主动回来吃饭,不必往大殿去送,那自是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顿饭去。

女儿,儿子,一个能说会道了,一个会走会跑了…

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都坐在苏武的大腿上,便也想来日,他们长大之后,这国家当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苏武笑着一语:“三天后,咱们出游,一家人,一起出游!”

程小娘以为自己听错了,竟是一时愕然!

孟玉楼更是抬头左右去看,生怕自己刚才是幻听。

还是三娘问一语:“陛下,不知此番出游去何处?”

苏武抬手一指:“城外,出城!”

没听错,程小娘忽然就落了泪,偏头去躲了躲,偷偷擦拭了一下。

却还是被苏武发现了:“这是为何?出游岂能不喜?”

为何?

结婚这么久,跟苏武的日子,那真是聚少离多,哪怕是聚,苏武也是忙前忙后,何曾有过出游之事?

别说出游了,便是陪伴都少。

此时程小娘故意转了一个笑脸,一语来说:“上一次出游,还是陛下拿妾身当诱饵擒贼的时候!”

“啊?”苏武一愣,那是出游吗?

当然,苏武也知道程小娘是打趣,却也道出了一个事实,两人从来不曾一起出游…

苏武面色微微一沉:“娘子…”

程小娘连忙说道:“无妨无妨,陛下日理万机,而今想来,终于是能得一些空闲了…妾身欢喜得紧!”

便是一旁孟玉楼与扈三娘,都成了满脸是笑,好似期待不已。

这话说得苏武更是有些惭愧…

什么出游?

是苏武看到儿子了,想起三日后,要去城外军营校场操炮,他想让儿子提前接触一下火炮,培养儿子喜欢上这玩意…

大舰巨炮,便是要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理念,不可有丝毫动摇之事。

所以,苏武随口说了一个出游,岂能当真是要带着老婆孩子去春游踏青?

惭愧不已的苏武,忽然问了一语:“诶,那艮岳,你们去看过没有?”

程小娘点头:“去过了,去了不止一次,当真是好,一步一景,一景一别,美不胜收,看得人是流连忘返!”

“嗯,真真是美,昔日里从不曾见过如此多的奇景与雅致…”孟玉楼也在说。

扈三娘却是一语:“美是美的,但终究是人的手笔,不是自然造化…”

苏武听来也笑,行吧,那就真出游吧…

吃饭,吃完饭,赶紧去安排一下,天子出游,那麻烦可大了去了。

到哪里去呢?

汴京周遭,其实没什么自然景观,都是一拢一拢的田亩…

主要是苏武不能走得太远,没有那个时间…

三日后,是大年初六,还没到家家户户出游的时候…

忽然,苏武有了一个妙计,既不必兴师动众,又可以一家人当真开开心心,还能节省时间…

但也是要去安排一下的…

吃罢饭食,只管把李成喊来,秘密安排一下三日后出游之事。

接着又是公事,苏武又得去盯着阅卷,正月十五要放榜,最好正月十四就放榜,如此让上榜之人能过一个极好的上元节,而不是一个惴惴不安的上元节。

让他们真的有一个“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不免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也让那些落榜之人,安安心心过个节,只管吃酒作乐,也能放肆开怀…

苏武甚至也想,落榜之人,一人发十贯钱去,以为天子恩典,当回去的盘缠也好,当第二天过节的酒钱也行。

在这个国家里,每个人的人生,都该有他们的精彩,如此,才是一个好国家。

阅卷…

苏武面前摆放了一大堆已经挑选出来的考卷…

苏武一张一张去看,忽然,苏武面色一变,就问一语:“此文,哪个学生所行?”

自有人上前来,立马拿着誊抄的考卷去对原始考卷,片刻回来,就答:“陛下,此乃开封张九成!”

“好,点上榜去!”苏武着实高兴,此辈,既有哲理之思,论述上下四千年文化脉络极为有见地。

且此辈,字里行间,大开大合,言语之中,刚正有力,论述文化之时,还着重战争之事!

这人对战争与文化之间的关系,战争与民族发展的关系,很有见解,甚至与苏武多少有些不谋而合。

甚至此时苏武,已然有点他一甲第一的心思了,但那是殿试的时候要做的事。

苏武看中这人了,准备先提带在身边走动,新时代的官员,从他开始,苏武亲自来教。

苏武再问一语去:“此人年岁几何?”

便是怕此人年老!

“三十有五!”

不算老,正是持重年纪,必也经过人事与世事,来日若是真满意了,飞速提拔,也镇得住场面。

苏武满意至极,却也不知,此人在历史上,本就是南宋名臣,也是南宋历史上的状元及第,更也是与秦桧极为不对付的主战派之一,还是一个极为刚正不阿之辈。

科举好不好?着实是好!

苏武今日心情,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从阅卷之处而回,苏武甚至派人去召人来陪他吃酒,皇城之内,今夜小宴…

却是忙不过来,忙成了大宴,汴京城内,到处叫外卖送来。

便是苏武一时兴起,名单加了又加,在京之人,叫了个遍…

只看那左右掖门,车如水马如龙,都在紧赶慢赶,挤得个水泄不通…

请: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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