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智鸣、陈紫衣以及闪电骑女兵们,在草州惬意地休整了三天后,便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因闪电骑皆是女兵,且随同段智鸣离京的那几位侍卫中亦有女性身影。为免乘坐马车招来无端的流言蜚语,段智鸣索性与陈紫衣、众侍卫以及闪电骑的女兵们一道骑马行进。
破晓时分,晨曦初绽,那薄如蝉翼的雾气宛如轻纱般袅袅萦绕,尚未全然散去。队伍已然井然有序地沿着宽阔的官道缓缓出发。马蹄轻盈地叩击着被露水浸润得莹润光洁的青石板路,就像是奏响了一曲清脆悦耳、韵律悠扬的乐章。段智鸣与陈紫衣并驾齐驱,傲然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段智鸣身穿金黄色龙袍,虽然他是从现代社会中穿越而来,但此时的他却撒发着让人敬畏的帝王霸气。
陈紫衣身着湛蓝盔甲,腰间的马刀斜挂在马鞍一侧,随着马匹沉稳有力的步伐轻轻摆动,让她整个人显的英姿飒爽、寒光闪烁,透着凛冽的气息。
几名侍卫如影随形,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目光锐利似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处动静,时刻防备着刺客骤然现身,对段智鸣行刺。
闪电骑的众女兵们则排列成整齐划一的队伍行进在后方。她们虽是柔弱女儿身,却一身戎装,手持锋利兵器,动作铿锵有力,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叫人望而生畏。
行进的过程中,段智鸣不经意间将视线投向陈紫衣座下的白马,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陈统领,你所骑的这匹白马,莫非就是上次安珍公主和众多千金小姐参观闪电骑营地时,私自偷骑却险些让安珍公主陷入危险的那匹汗血宝马?”
陈紫衣微微躬身行礼,颔首回应道:“回禀皇上,正是此马。”
段智鸣听到陈紫衣的回答,看了白马一眼,然后说道:“朕记的这匹汗血宝马性子非常的烈,驮着安珍公主到处跑,想把安珍公主从背上甩下来,而且当时朕和你骑马追它的时候,追了好久都追不上,后来还是它跑进一片树林,速度有所减缓,你才追上它,将安珍公主从它的背上救了下来。”
“是的,皇上,当初在救下安珍公主后,这匹宝马驮着臣到处跑,臣当时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才将其驯服。如今,它与臣已然配合得极为默契,不再像当时那般桀骜难驯。”
“没错,朕至今记忆犹新。后来你在山洞中不幸遭毒蛇咬伤,正是它驮着朕找到了你。若非它的灵性指引,待朕寻到你时,恐怕你早已毒发身亡了。由此可见,这匹汗血宝马不仅与你心意相通,更是颇具灵性,已然将你视作它的主人了。”段智鸣微微点头赞许道。
“确是如此,若非当日成功驯服了它,臣恐怕早已性命堪忧。”陈紫衣温柔地抚摸着白马修长的脖颈,感慨万千地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因为它,你也不至于被毒蛇咬伤中毒,差点毒发身亡。”段智鸣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说道。
听闻此言,陈紫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忙连声称是。
段智鸣见陈紫衣展颜欢笑的模样,刹那间便被深深吸引住了。那种感觉就如同曾经目睹林雪晶和冷冰霜绽露笑颜一般,心中陡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情感。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不妥,急忙强行压抑下这份微妙的感觉。
“世间之事,皆有其代价,无论是行善积德,还是作恶多端,皆是如此。你虽因这匹汗血宝马遭遇蛇吻,险些命丧黄泉,但你将其驯服了,与之达成了高度的默契配合,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收获。”段智鸣赶忙用言语掩饰内心的慌乱与悸动。
“皇上所言极是,臣付出这般沉重代价换来这匹宝马,也算物有所值了。”陈紫衣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说道。
说完这话,她似有所悟,身形猛地一顿,随即迅速回过神来,继续策马悠然前行。
……
夜幕悄然降临,宛如黑色的绸缎笼罩大地。众人寻得一处平坦之地扎营歇息。
此时,陈紫衣款步走进段智鸣的营帐。
见陈紫衣进来,段智鸣面露疑惑之色,问道:“陈统领,深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皇上,臣想将臣的这匹汗血宝马献给皇上。”陈紫衣神色庄重肃穆地说道。
听到这话,段智鸣满心好奇,连忙追问道:“你为何要将这匹由你亲手驯服,且让你历经生死危险的汗血宝马送给朕?”
段智鸣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之意,目光紧紧地凝视着陈紫衣。
营帐内的烛火轻轻摇曳晃动,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斑驳陆离地投射在陈紫衣的脸上。
陈紫衣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皇上,此马虽与臣结下了如此深厚的情谊,又极具灵性聪慧,但臣以为只有皇上这样的圣明君主才配得上驾驭它。它跟随臣已有一段时日,如今臣衷心希望它能在皇上身边效力,充分施展它的能力,也好不辜负它作为神骏良驹的非凡资质。”
她的眼神真挚而坚定,没有丝毫的迟疑与退缩之意。
段智鸣心中泛起阵阵波澜,他深知这匹汗血宝马对陈紫衣意义非凡无比,不仅是她驯服的成果结晶,更是在她生死攸关之际相伴左右的忠诚伙伴。
“朕怎能夺人所爱?这匹马对你有救命之恩,又与你配合得天衣无缝,朕实在于心不忍强取。况且你说朕才配得上驾驭此马,可这马并非朕所驯服,而是你所精心调教的。所以能否真正驾驭它,关键在于是否真心相待、用心呵护与耐心调教,而非仅仅取决于身份地位的高下贵贱。再者,你说把这匹马送给朕,是让它在朕身边效力,那你倒仔细说说看,它在朕身边究竟能效什么力?朕又不像你一样,经常带兵打仗。”段智鸣郑重其事地说道,随后又紧追不舍地发问。
“皇上,您上次寻找臣的时候,不就是骑着这匹宝马吗?当时它不仅没有丝毫抗拒皇上的骑乘之举,反而忠心耿耿地驮着皇上找到了臣,这说明它已然从心底认可了皇上。另外,皇上虽不像臣这般频繁领兵征战沙场,但总有御驾亲征的可能吧?即便不御驾亲征,皇上出京巡察或者微服私访之时,难免会遭遇刺客暗中行刺。若有这样一匹宝马在身边,一旦出现侍卫和禁军不在身边的情况,它便能如疾风般载着皇上迅速脱离险境。”陈紫衣条理清晰地耐心解释道。
段智鸣听了陈紫衣的解释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营帐外偶尔传来几声夜枭凄厉的啼鸣声,更增添了几分静谧与凝重的氛围。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你的一片赤诚忠心朕已然心领了,但这匹马对你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朕实在难以坦然接受。更何况朕打算提拔你为将军,除了让你继续统率朱雀卫之外,还要让你掌管闪电骑,同时还要负责扩编女子军队规模的重任。在这种情况下,这匹宝马留在你身边,远比留在朕身边更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紫衣微微一怔,旋即双膝跪地,恳切地说道:“皇上圣明!然而臣以为,此马既然不排斥皇上骑乘,那便是已将皇上视为自己的主人,自当唯皇上之命是从。另外臣蒙受皇上隆恩得以升迁重用,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报效皇上,绝不会因一匹宝马而有所顾虑牵挂。还望皇上不要推辞拒绝,收下这匹汗血宝马,也算成全了臣的一片赤胆忠心。”
说罢,陈紫衣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段智鸣急忙上前将她扶起,目光中满是赞赏与无奈之情:“爱卿快快请起!你又何必如此呢?朕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不忍心见你舍弃这般重要的宝马。”
说完,段智鸣轻轻叹了口气,内心思绪如潮涌动。烛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帐幕上,时而拉长变形,时而缩短复原,恰似他此刻纠结矛盾的内心世界。他清楚地知道,陈紫衣铁了心要把这匹宝马送给自己,若是断然拒绝,怕是会寒了她的一片赤诚之心。可若是欣然收下这匹宝马,他又实在是于心不忍。因为这匹宝马对于陈紫衣当下乃至未来的军事生涯而言都至关重要,没有了它,陈紫衣带兵打仗就如同失去了得力的左膀右臂一般。
段智鸣凝视着陈紫衣那双充满期待与坚定的眼睛,心中暗自感动不已。思索片刻后,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妙计:“不如这样吧!这匹宝马朕就不接受了。不过你要是日后有机会再遇到一匹汗血宝马的话,就将其送给朕,你看如何?”
陈紫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释然之色。她知道,段智鸣是铁了心要拒绝自己把宝马送给他。现在段智鸣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退了一步,自己自然不能再执意坚持原来的想法了。
“臣谨遵皇上旨意!日后若有机缘再得汗血宝马,定当第一时间将其献于皇上。”陈紫衣改变主意,恭敬地对段智鸣说道。
“好!那朕就翘首以盼,等着你把宝马送到朕面前。”段智鸣面带微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