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海山安插在国安卫的探子,宛如一双无形的眼睛,将段智鸣、林雪晶与冷冰霜之间那场剑拔弩张的激烈冲突,以及段智鸣下达给刘玄次日安葬陈紫衣的指令,毫无遗漏的呈报给了段海山。
段海山听闻此讯,就将陈紫衣即将在明日入土为安的消息传递给了乌延杰。
乌延杰得到这一消息后,心中邪念顿起,决意抢走陈紫衣的遗体,而后将其火化,妄图让陈紫衣永远陪在自己身旁。
翌日,晨曦初露,刘玄领着数名忠心耿耿的随从,驾驭着马车,车上载着陈紫衣那精美的棺木,缓缓朝着城外一处偏僻之地驶去,准备执行下葬之仪。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刘玄正欲高声下令挖掘墓穴之时,一群身着黑衣、手持寒光闪闪单刀的神秘人如鬼魅般骤然现身,瞬间将他们团团围困。
刘玄面无惧色,厉声呵斥道:“你们是谁?胆敢在此阻拦,意欲何为?”
黑衣人们沉默不语,仿若哑巴一般,只是其中一人微微抬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其余黑衣人便如接到军令一般,齐刷刷的挥舞着利刃,如狼似虎地朝着刘玄等人猛扑过去。
刘玄毫不退缩,振臂一呼,率领手下奋勇抵抗,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而在这群黑衣人之中,那个率先挥手之人正是乌延杰。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陈紫衣的棺木。
来到马车旁后,他猛的掀开棺盖,刹那间,一幅绝美的画面映入眼帘——陈紫衣身着华丽无比的东宋皇室嫔妃服饰,周身珠光宝气,即便已香消玉殒,却依旧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乌延杰痴痴而又伤痛的凝视着棺中的佳人,内心一阵震颤。他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想要轻轻触碰她那宛如羊脂玉般的脸颊。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陈紫衣的刹那,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陈紫衣竟陡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电,冷冷的射向乌延杰。
乌延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只见陈紫衣身形一闪,迅速起身,袖中暗藏的匕首寒芒乍现,狠狠刺向乌延杰。
乌延杰猝不及防,待他回过神来,锋利的匕首已然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乌延杰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陈紫衣,心中交织着震惊与痛苦。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应命丧黄泉的陈紫衣竟然会奇迹般的苏醒,还对他发动了致命一击。
“你……你没死?”乌延杰瞪大双眼,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震惊与绝望。
陈紫衣并未答话,而是紧接着又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乌延杰的胸口,将他从马车上狠狠击落下来。
随后,她身姿轻盈地跳下马车,眼神冰冷似霜,冷冷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乌延杰,朱唇轻启:“我自然未死,你以为你派人悄悄放在我床上的那封信能骗过皇上,好离间我和皇上的感情吗?简直是痴人说梦,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我和皇上精心谋划的一场苦肉计,目的便是引你这条大鱼上钩。”
话音尚未落地,四周忽然涌出大批的国安卫和禁军士兵。
段智鸣与冷冰霜也并肩出现在乌延杰面前。
刘玄和他的手下在将乌延杰带来的那些黑衣人杀退后,严阵以待,并将手中的兵器对准了乌延杰和退到他身边的黑衣人。
听到陈紫衣说的话,又看到段智鸣和冷冰霜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现身,乌延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段智鸣布下的天罗地网。他早知自己藏身京城之事已被察觉,也识破了自己和段海山试图离间他们的阴谋诡计。故而和陈紫衣将计就计,安排了一场让陈紫衣假死的戏码,只为引自己现身。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他们精心编织的惊天骗局。
乌延杰把自己的面巾扯下来,并扔在地上,然后望着段智鸣和冷冰霜,又看向陈紫衣,满脸哀伤的说道:“我如此深爱着你,你却与段智鸣合谋算计我。”
陈紫衣闻言,怒目而视,愤然回应:“你这话简直令我作呕!若你当真爱我,又怎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异姓王爵位,与我父亲暗中勾结,做出伤害我的事情,甚至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
“没错,我是为了爵位而伤害了你,可这一切都是段智鸣逼我的!若不是他,我们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乌延杰大声争辩道。
段智鸣冷冷一笑,眼中满是不屑与愤怒:“乌延杰,事到如今你仍妄图推卸责任,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他人头上,真是无可救药!”
乌延杰挣扎着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瞪着段智鸣:“段智鸣,莫要得意忘形!你以为你赢了?就算我今日命丧于此,你也休想安稳度日;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染指!”
“哼!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看朕怎么收拾你。”
段智鸣说罢,抽出腰间佩剑,作势欲斩。
“且慢,皇上,请允许臣妾动手;臣妾曾立下誓言,要亲手了结乌延杰,为臣妾自己和母亲报仇雪恨。”陈紫衣急忙拦住段智鸣,恳切说道。
段智鸣微微迟疑片刻,随即颔首应允:“也罢!乌延杰的性命便交由你来处置,有些事情恐怕得要自己亲自做,才能消气。”
陈紫衣凝视着乌延杰,扬手将手中的匕首奋力掷出,击杀了一个黑衣人。
接着,陈紫衣从一名女兵手中接过长刀,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乌延杰逼近。
乌延杰眼见陈紫衣持刀而来,虽自知大限已至,但还是让身边的黑衣人往前冲。
陈紫衣见状,不屑的冷笑,快速向对自己冲来的黑衣人发动反击。
那几个黑衣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在陈紫衣的眼里还不够看。在双方一接触,陈紫衣挥舞着手里的刀,刷刷那么几下,几乎是一下一条人命,就把黑衣人全部斩杀殆尽了。
乌延杰看到自己带来的黑衣人全部被杀,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恰在此时,包围圈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嘶声和马蹄轰鸣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十个骑着黑马的神秘人正朝着包围圈疾驰而来。
显然,这些人是来营救乌延杰的。
“快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冲进包围圈救走乌延杰!”段智鸣大声喝道。
国安卫和禁军士兵们闻令而动,迅速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手持长枪和盾牌,严阵以待,竭力阻止骑马的黑衣人突破防线。
那些骑马的黑衣人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便冲到了近前。他们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长刀,不顾一切地砍向国安卫和禁军士兵们组成的防线。一时间,金属碰撞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段智鸣心急如焚,这次带来的禁军和国安卫虽然人多,但都是步兵。面对这些骑马的几十个黑衣人,完全没有任何的作战优势。因此想和冷冰霜冲上前去助战,但却被身边的侍卫死死拦下。
陈紫衣目睹那些前来救援乌延杰的黑衣人,柳眉紧锁,但她手中的刀却未曾停下半分,依旧坚定不移的朝着乌延杰走去。
乌延杰听到包围圈外的动静,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援兵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乌延杰,纵使有援军相救,今日你也难逃一死。”陈紫衣冷冷说道,话语中透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乌延杰强撑着面对逼近的陈紫衣说道:“紫衣,上天眷顾我,就算你能取我性命,也绝非今日。”
“那就走着瞧!”
“紫衣,不要在与他废话了,快动手!禁军和国安卫快要挡不住那些骑马的黑衣人了。”见陈紫衣仍在与乌延杰纠缠不休,段智鸣焦急的大喊。
“遵命,皇上。”
陈紫衣应了一声,提着刀快速逼近乌延杰。
乌延杰见陈紫衣步步紧逼,深知已无退路,索性横下一条心,强行提起一口真气,勉强摆出防御架势试图抵抗。
但他先前已受重创,此刻不过是垂死挣扎,动作显得极为迟缓笨拙。
就在陈紫衣走到乌延杰面前,举起刀正要结束他的性命时,一支暗箭悄无声息的射向陈紫衣。
陈紫衣反应极快,却仍来不及阻挡,只好纵身一跃,向后跳开一大段距离,方才避开了那支暗箭,但也因此与乌延杰拉开了距离。
陈紫衣稳稳落地,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向暗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面容被黑布遮住的神秘人隐匿于茂密的树林之中。
那蒙面人见一击未中,不肯善罢甘休,接连射出数支暗箭,皆朝着陈紫衣疾驰而去。与此同时,有十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出来,迅速赶到乌延杰身边,将他护在中间。
段智鸣见状,立刻命令国安卫和禁军士兵们分出一部分兵力朝蒙面人的方向发起冲锋。
然而,那些骑马赶来的黑衣人趁此机会加大了冲击力度,防线顿时出现多处缺口,转瞬之间便被突破。
突破防线的黑衣人迅速赶到乌延杰身旁,将他拉上马背就要策马狂奔。
“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快快拦住他们!”段智鸣眼见黑衣人冲破防线,带着乌延杰即将逃脱,心急如焚的大声呼喊。
可惜现场的国安卫和禁军阵型已被冲散,且他们均为步兵,无法与骑马的黑衣人相抗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带着乌延杰扬长而去。
看着乌延杰被救走,陈紫衣气的娇躯乱颤,手中的刀狠狠插入身旁的土地。
段智鸣亦是满脸怒容,他万万没想到精心策划的布局,因为自己一时的失误,竟让乌延杰成功逃脱。
“皇上,是否要立即通知风暴骑、雷霆骑、闪电骑前去追击?”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追什么追!风暴骑、雷霆骑、闪电骑的营地距此甚远,等通知到他们赶过来,人家早就跑没影了。”段智鸣愤怒的咆哮道。
言罢,段智鸣长叹一声,愤恨地望了一会儿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而后转身大步迈向城池。众人赶忙紧随其后。
……
段智鸣带着冷冰霜和陈紫衣回到后宫自己的寝宫后,即刻派人传召林雪晶、卫灵、赵雨露、寒风,以及太后和段玲珑前来相聚。
众人听闻陈紫衣并未死去,且与段智鸣、冷冰霜一同出现在段智鸣的寝宫中,无不感到震惊万分,纷纷迫不及待的赶往段智鸣的寝宫,想要一探究竟。
“丽妃妹妹,你竟然还活着!”林雪晶来到段智鸣的寝宫,见到陈紫衣后,激动万分的紧紧握住她的手。
“皇后姐姐,妹妹没有死。”陈紫衣微笑着回应道。
“丽妃妹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会突然死而复生?”林雪晶满心好奇的追问道。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也忍不住发问。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陈紫衣提出疑问。
陈紫衣有些招架不住,转头看向段智鸣。
段智鸣则微微点头,示意她来解答众人疑惑。
陈紫衣会意,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与皇上以及惠妃姐姐共同策划的一场戏;国安卫的密探发现乌延杰出现在京城一带,恰逢皇上上次前来寝宫探望我时,意外发现了床上有一张纸,那张纸上的内容就是皇后姐姐上次在国安卫看到的;同时皇上当时又察觉到有人暗中监视;待我回到寝宫后,皇上悄悄将此事告知于我;把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我们由此推测这可能是乌延杰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于是便有了后续的一系列安排;原本今日有望一举擒获甚至诛杀乌延杰,却不料半路杀出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将他救走,致使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至于我看似死去实则存活的原因,乃是皇上赐予我一颗神奇的假死药丸;此药服用之后,虽会让人的脉搏和呼吸停止,还会引发吐血症状,但却并不会真正致人死亡。”
“没错,这药是朕从贵妃那里偷的。”段智鸣补充道。
众人听后,这才如梦初醒,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难怪臣妾总觉得有人在翻动臣妾的药箱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卫灵恍然大悟的说道。
“贵妃不要见怪,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严格保密,故而朕才出此下策。”段智鸣诚恳的向卫灵道歉。
“皇上言重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卫灵赶忙说道。
“上次臣妾要比对那张栽赃丽妃妹妹的纸上的字迹时,怪不得皇上会阻挠,原来是怎么回事。”林雪晶说完,就看向自己的妹妹问道:“妹妹,听丽妃妹妹刚才说的话的意思来看,你从一开始就知晓此事,是不是?”
“是的,姐姐。”冷冰霜如实回答。
“你为何不早点告知姐姐?害得姐姐因为丽妃妹妹的‘离世’而伤心许久。”林雪晶略带埋怨的说道。
“皇后请勿责怪惠妃,是朕不许她说出实情;毕竟此事需做得天衣无缝,而皇后;不善伪装演戏,一旦知晓真相恐露出破绽;若要怪罪,便怪朕吧!”段智鸣赶忙替冷冰霜解释。
林雪晶听了段智鸣的解释后,虽仍有些不快,但也体谅到了他的良苦用心,于是不再责备冷冰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对段智鸣、自己的妹妹,还有陈紫衣说道:“我已明白你们的苦衷;只是往后若有此类事情,还望提前告知于我,以免我担忧挂怀。”
段智鸣微笑着轻轻握住林雪晶的手,温柔的说道:“皇后若想在往后遇到类似事情时要先知道真相,恐怕得要学会演戏才行。”
段智鸣的话引得林雪晶无奈一笑:“看来臣妾日后着实要好好钻研一番演戏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