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箔星图的光芒渐渐褪去时,天文台的老式座钟突然“铛”地响了一声,钟摆的节奏竟与铜箔齿轮的旋律完美重合。林砚之俯身查看,发现座钟底座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共振频率:冥王星公转周期”。
“这不是普通的座钟,”沈砚之用放大镜贴近底座,“你看这些齿轮嵌套的结构,和铜箔上的纹路完全匹配。他当年是把天文台的钟改造成了‘信标’。”
林砚之试着转动座钟的调时旋钮,铜箔星图突然重新亮起,这次投射出的不再是静态的星轨,而是一段动态影像——1930年的天文台里,年轻的天文学家正趴在工作台上,左手扶着放大镜,右手捏着刻刀,在铜箔上小心翼翼地雕琢。他的袖口沾着铜屑,额头上渗着汗珠,身旁的咖啡早已凉透,墙上的日历停留在1月15日。
“原来他是这样刻铜箔的。”林砚之轻声说,看着影像里的人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仿佛在等待什么。影像的最后,他将刻好的第37卷铜箔放进盒子,对着空气低语:“艾拉说,冥王星的光需要248年才能抵达地球,我的思念或许也需要这么久……”
话音未落,座钟突然剧烈震颤,钟摆脱离了常规轨迹,在表盘上画出一道银色弧线,与铜箔星图的光晕交织成一个完整的圆环。林砚之注意到,圆环的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一封齿轮情书的日期,而圆心处,正是那枚琥珀,里面的紫罗兰花瓣此刻完全舒展,像一朵正在绽放的微型星辰。
“248年是冥王星的公转周期,”沈砚之调出星历表,“从1930年到现在,正好是它绕太阳运行的八分之一轨道。也就是说,当年他观测到的冥王星光芒,此刻正带着他的思念,第一次完整地扫过地球。”
座钟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单调的“铛”声,而是一段清晰的旋律——正是《星之低语》的完整版。林砚之忽然想起那本日记里的话:“当冥王星的光第一次亲吻地球,我的齿轮会替我说出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琥珀中的花瓣轻轻颤动,抖落一滴晶莹的露珠,露珠落在铜箔上,竟顺着齿轮纹路滚动,在每个日期节点上留下细小的光斑。那些光斑连成一线,恰好组成了“等你”两个字。
“他做到了。”林砚之的指尖抚过光斑组成的字迹,“他的思念真的顺着光,顺着齿轮,传到了今天。”
沈砚之握住她的手,两人看向窗外。此刻,夜空中的冥王星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一颗遥远的星辰在眨眼。座钟的钟摆重新回归规律的节奏,但仔细听,每声“嘀嗒”里都藏着细微的旋律,那是齿轮在复述着百年前的思念,是光跨越星海的回声。
天文台的灯光与星图的余晖交融,铜箔上的齿轮纹路在空气中渐渐隐去,只留下淡淡的紫罗兰香。林砚之知道,有些牵挂从不会被时光磨损,它们会化作齿轮的纹路,化作星光的轨迹,在岁月里循环往复,成为永不褪色的回声。
钟摆继续摆动着,“嘀嗒,嘀嗒”,像在说:我等过,我爱过,我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