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吗？”
兰尘殇无神的双眼霎时浮现出狂热，弓步下蹲的同时将太刀抵在虎口处向后拉伸。那是“卸骇”的起手式。与之对视，啻离夜不禁打了个冷颤，重重地吸了两口气才稳住心神。
“原来当时笙玥面对的是这种目光吗？”
他不敢怠慢，立刻启动调和者。接收到讯息的调和者迅速散发出一阵足以吞没一切的雾气，同时自身也裂解成一片片碎块。
在这靛青色的雾气下，啻离夜的身躯被厚重的机械甲胄覆盖，乍一看犹如一头全副武装的重装巨兽一样。
“我上了！”
完成武装后，啻离夜放低身姿，随后如蛮牛一样朝兰尘殇直直冲去，即便身上的铠甲在运动下发出沉重的脆响，可啻离夜的箭步依旧能炸出一阵破空声。
兰尘殇索性不避，稍稍蓄力后也弹射出去，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阵巨响，啻离夜的拳头砸在兰尘殇的刀上，瞬间就将兰尘殇砸出数米远。
凌空旋转数周后，兰尘殇卸去力道，贴地疾驰冲到啻离夜跟前扫腿，啻离夜没反应过来，重心不稳被扫倒在地。抓住机会的兰尘殇举刀纵劈，却被啻离夜抬起的手挡开。火花闪烁，臂甲上留下了一道雪白的刻痕。
啻离夜迅速起身，在兰尘殇准备劈第二刀前上前擒抱打断动作。兰尘殇见状果断放开太刀，两掌猛地拍在啻离夜的双耳上，瞬间就让啻离夜觉得天旋地转。最后不得已松开了手。
他并不是被打中耳朵，而是被甲胄传来的巨响给麻痹了神经。重新获得自由的兰尘殇抓住他的腰和肩膀，高举起来对着地板就来了个炸弹摔！
周围的学生都被这巨大的动静吓得惊呼，老师更是脸色煞白。要知道这两招都是杀招，在各个学校里都是严令禁止传授的。
想阻止，但被兰尘殇散发的威压给震慑住了。
“你没事吧？”兰尘殇活动了下手腕，似关心又似冷漠。
“死不了。”啻离夜拍了拍脑门，“蛮力合格，抗击打中等。若遇到一力降十会的对手，那么对使用者的身体素质要求会更高。”
“这个时候还在做记录吗……”兰尘殇将啻离夜拉起，“既然是自己亲自测试，为什么不用你的‘毒蛛’？”
“用习惯自己的，就不会用这种冲锋类型的了。”啻离夜后退，“就算毒蛛的适配再怎么好，那也只是单单对于我的体制而去做的。我希望新的类型是可以适配普通人。”
说着啻离夜将调和者上的图案逆时针转了半圈，在他的操作下身上的那些沉重部件纷纷被打开，缝隙中不断地冒出白色的蒸汽。
“蜕化！”
伴着机械的播报声，得令的甲胄就像昆虫蜕皮一样脱离身体，化作无数细小的纳米机械消散空中。
甲之后的啻离夜通体覆盖发黑的青色鳞片，形如鳄鱼的三角形头部下是一对泛黄的目镜以及暴突出闭合口腔的獠牙。这种在机动甲胄上融合生物元素的作品，就如暗魇的存在一样怪诞无比。
“Change，crocodile。”调和者播报完后，啻离夜的眼睛闪了一下，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般。没了重甲的束缚，现在的啻离夜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对着兰尘殇发动暴雨般的攻击，只见他先低身躲过兰尘殇的横扫，接着在对方抽回手臂时抬手猛打其腰部。
吃痛的兰尘殇立即本能地缩起身子，啻离夜马上双爪按住兰尘殇的脑袋，像鳄鱼绞杀猎物一样迅速旋转身子。
在强劲的力道下兰尘殇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跟着旋转，他清楚地知道要摆脱这种控制，可身体就像被搅入了漩涡似的，无法从中脱身！
不知是对开始兰尘殇的炸弹摔抱有怨念，待啻离夜将兰尘殇的行动完全控制后，抱着对方的脑袋像砸椰子一样朝着地面重重地砸去。
兰尘殇心说不妙，在脑袋即将触及地面前缩起身子，并抓住对方的双手往外翻，可啻离夜的双手就像是焊在了自己脑袋上一样，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撼动分毫。
“有点坏事了。”
兰尘殇将手贴在啻离夜的手臂上，炽热的业火如同毒蛇一样缠绕在啻离夜的手腕上。深入灵魂的灼痛顿时让他痛苦不已，手上的力道也松动了几分。
兰尘殇迅速挣脱，拿起太刀后以后翻的力道挥出一道上捞斩。啻离夜同样也拿回苗刀对砍，刀锋彼此相撞，在火花中分开，又在破空声中再次碰撞。
人群里开始有人离开了，他们受不了这剧烈的嗡鸣，光是站在那里就感觉置身于刀光剑影里。他们不明白这两个沉溺在剑影的人是如何想的，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
最后兰尘殇看准机会，侧身躲过啻离夜的突刺后抬腿踩住刃面，再旋身缩近距离将刀抵在啻离夜的脖颈上。只要他用力，啻离夜的脑袋就会被削下来。
“结束了。”
“啊啊，是结束了。”
啻离夜丢下刀的同时，兰尘殇也松开了手。老师这才敢上前将两人拉开：“刚才你们的切磋太危险了！这样子会出人命的知道吗？”
“老师，其实我们都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是最好的，但是万一呢？”老师的严厉立刻将啻离夜的嘴堵住。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兰尘殇，劈头盖脸地数落：“你知道你用的招式都是学校禁止的吗？就算你们约好了，那也会出意外的。”
“我知道了……”兰尘殇抓挠着耳朵，声如蚊呐。
被说教一通后，两人坐在体育馆的阶梯上，尴尬得一句话都没说。
“抓着人家的脑袋就往地上砸，你可真狠啊。”过了好一会，兰尘殇才吐槽道，“我摔你的时候还特地避免脑袋免受冲击，你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抱着脑壳就下死手。”
“嘿嘿，老毛病犯了。”啻离夜干笑着，脸上浮出歉意，“毕竟对手可是你，不尽全力可能测试不出好结果。”
“要是换个人陪你测试，估计命就没了。”
兰尘殇叹了口气，从大衣里拿出一小块冰袋敷在啻离夜被烫伤的手腕。在冷敷的时候，啻离夜问道：“八部众要换人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凌澜他们岁数大了，其他家主也因为各种问题必须换人了。”
“但是我听说这次竞选，有很多家族是靠非正常手段竞选的。”啻离夜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很多可以任职的家主都被贬下去了。”
兰尘殇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他知道啻离夜口中的“手段”是什么。“御三家不管这些吗？”
“那帮老东西都是出了事才管。笙玥之乱就是很好的例子。”啻离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换人尘埃落定了，我估计不会发生太好的事情。”
“说起来，太阳好像小了很多。”这时啻离夜转移了话题，举起缠着冰丝绷带的手，“要不去看看人家女子那边在上啥课？”
“啊？”兰尘殇诧异地张大了嘴，“你不怕被逮了？”
“看着晨光下的少女运动，细细地端详她们矫健的身姿，多是一件美事啊。”见啻离夜说得眉飞色舞，兰尘殇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后才点头：“就那么一会。”
“别等了，快走快走。”在啻离夜的拉扯下，兰尘殇起被拉回大操场。看着正在跟着老师一起拉伸的女生们，兰尘殇擦去脸上的冷汗，说：
“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