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玩。”兰尘殇翻看着面前的手牌问道。
“欸，回答得很干脆嘛。”璃惊讶地瞪大了眼，“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玩伴的牺牲跟我讲一堆无关紧要的琐事，然后臭骂我一顿来着。”
“挖苦的话就免了吧，我不相信你会平白无故找我玩游戏的。”兰尘殇用感知迅速扫视牌面，除了卡牌风格有些迥异，上面并没有留有陷阱的魇息残余，“怎么玩。”
“啊，你没打过牌吗？今天我们玩的可是连小学生都能上手的游戏。”
“你看上去不是一个蠢人，应该知道我没玩过你口中的游戏吧。”兰尘殇的口吻同样尖锐，“别浪费时间了。”
“好好，利刃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璃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将桌上的两套牌组都丢给了发牌官。
“每回合开始，双方都会得到九张牌，分别是五张普通卡牌和三张道具牌。普通牌的作用就是比大小，谁的点数大，那么输的那方就会扣除牌面上对应的点数。比如五比二大，那么在会合结束后，输的那一方就会扣除五点血量。”
“当然你也可以利用道具牌把这种结果扭转，比如说调换手牌、本回合免伤什么的。具体情况你看牌面注明就好啦。”
璃兴致勃勃地擦着手，“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给对手‘加压’的第九张牌，那一张牌打出后，能让对手在会合后受到的伤害翻倍，打出的加压牌越多，对手受到的伤害就越多，运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能把对方一回合送走。”
“知道了吗，小朋友。”她戏谑地看着兰尘殇问。
“知道了。”
话音落下，旁边的发牌官立刻抬起头，迅速地为双方发了九张牌。除去加压牌，兰尘殇的手头上有“免伤”、“沉默”和“焚毁”三张特殊牌。
“K。”璃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轻不重的打出了一张普通牌，“同时使用‘加压’和‘沉默’，然后回合结束。”
“Q，使用‘免伤’，回合结束。”兰尘殇也打出自己的牌。在没有完全了解牌面前，他的策略最好是以防御为主。
“了解，红方打出了K，黑方打出了Q。”发牌官机械地播报着，“由于红方使用了‘沉默’，因此黑方的‘免伤’无效。同时‘加压’生效，回合结束后黑方受到的伤害翻倍。”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兰尘殇的屏幕数字一下跳到了“74”。璃兴奋地拍着手，说：“如果不想想办法的话，是真的会死哦？”
她把‘死’这个字说得很重，似乎是想勾起兰尘殇的本能恐惧。但兰尘殇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挑逗，看着手里的牌思考着：
“加压翻倍，那K对应的数字应该是‘13’；而‘Q’比它小，那么对应的数字应该是‘12’，那么剩下的一个字母‘J’，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前两个字母大，所以很大概率是‘11’。”
“这个学费交得有点损啊。”最后他才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暗暗吐槽。
“第二回合，黑方出牌。”
随着发牌官的示意，兰尘殇从手牌里打出了一个“A”，与之一起被打出的，是名为“互换”的特殊牌。
“互换发动，红方手中最大的牌将与黑方手中最小的牌互换。”
见手里最大的牌被对调，璃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荡然无存。她原本想和上一把一样也打出“加压”和大手牌进一步压制，但手里的牌被换掉，她只能打出一张“5”，最后结算时被自己的加压扣掉了28点血。
“为什么是‘2’呢？”看着手里的新牌，兰尘殇颇为不解。在他的思维里，2应该是比3要小才对，再从刚才加压的情况看，那么“A”对应的数字是“14”。
“知道大小顺序了。”
几轮下来，双方手里的普通牌都被打完，知晓牌面数字的兰尘殇一连下来打掉了璃近乎一半的血。当然因为兰尘殇没怎么用特殊牌，所以自己的血量也很不健康。
“我再来两次加压，你就完蛋了哦？”璃把玩着新入手的特殊牌，“你这个人也太纯粹了，还剩那么多特殊牌。我们这可是不平等对决哦？”
“比起这个，我倒是挺在意你手里的特殊牌怎么只有两张了。”
“那是因为要为了追加规则哦。”
说着璃打了个响指，旁边的发牌官立刻给她发了一张鎏金的卡牌，同样的，兰尘殇的手里也多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牌。
“这样的牌组怎么可能会没有王牌呢？”璃欣喜若狂，“在双方的血量都掉到三十以下时，就会触发王牌机制，这张牌比你我手里任何一张普通牌都要大，也带着和特殊牌一样的效果。”
“黑方先出牌。”发牌官冷冷地发令。
“免伤、沉默。”兰尘殇打出了自己的牌，和第一次一样以沉稳为主。
“王牌。”璃什么特殊牌都没打，单走一张王牌。
“回合结束。”发牌官宣布着结果，“因王牌生效，黑方的‘沉默’和‘免伤’被红方夺取，黑方伤害正常结算。”
扣血的电流声被无限拉长。
夺取？兰尘殇立刻明白璃的王牌效果，难怪前几个回合她会肆无忌惮的使用特殊牌，是因为可以靠王牌把数量填补回来吗？
“可问题是，王牌上面标注的数字是‘5’，为什么自己受到的伤害会高达十点？”
容不得他思考下去，下一回合立刻开始。在面对璃的王牌，兰尘殇好几张打出去的特殊牌都被对方夺取，然后又跟着王牌一起打出。
四回合后，兰尘殇的屏幕数字只剩下孤独的‘1’，璃随便打出一种组合，他就彻底结束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傻？”或许是看不下去了，璃只手托腮，有点恨铁不成钢，“不会因为王牌有使用限制就不舍得用吧？你到底对自己的生命重不重视？”
原来那是次数的限制吗？
“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也难怪你会打不过瀚林渊。他能不断打出自己的王牌在对局里抢占先机，而你忌惮着自己的王牌迟迟不肯卸下心防。顾虑的东西越多，失去也会越多哦。”
顾虑……
望着桌旁堆积的特殊牌，兰尘殇仔细品味着璃对他讲的话。从对局开始时他就一直遵从以守为攻的打法，但在璃毫无顾虑的打法下，两人的血量不仅没有拉开差距，反而自己陷入了将死的绝境。
因为懦弱，所以才陷入被动。不是害怕自己打不过，而是太在乎他人。
“免死、夺取、沉默……”兰尘殇一遍遍地念着特殊牌的名字，“这些效果，都是我遇到过的特质？”
璃说的“不平等”，对应的就是暗魇之间的特质克制。
“下一回合，我申请用王牌。”兰尘殇举起了手。
“了解，黑方启用王牌，其效果为‘连锁’。”
随着新回合的开始，兰尘殇将各种特殊牌都压了上去。这本该不应在牌局上出现的情况，在王牌“连锁”的作用下完全没了门槛。
“‘沉默’发动，红方五回合内的特殊牌全都作废。”回合结束时，发牌官一字一句地播报着结果，“连锁发动，‘加压’容许叠加，最高上限为……200%”
200%！就算手头上的普通牌全是最小的3，也足以在五回合内把璃彻底灌死，更何况是基础点数为10的王牌！
“轰”的一声，璃的数字面板被结束时的结算炸屏。在兰尘殇堆叠起来的特殊牌面前，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王牌的次数也已经用完了。
“不错不错，终于开窍了。”璃开怀大笑，“有王牌就该用，扭扭捏捏的只会慢性死亡。”
“你想告诉我，要把瀚林渊杀了，就得遵从自己的本性？”兰尘殇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像野兽一样厮杀，才能活下来？”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选择呢？”璃摊开双手，“爱人、挚友、生活，你有的东西都被夺走了，如果还有上面可以从你身上拿去，估计就剩下一条烂命了。”
“鑫磊的斗士，最擅长的不就是搏命么？”她笑得意味深长，让人分不清这是赞美还是嘲弄。
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走之前跟他们道个别吧。”临近黎明时，兰尘殇回到房间，此时大伙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鼾声不绝于耳。
他来到桌子旁，拿过啻离夜留在上面的纸笔留言。放下笔的瞬间，他又看了眼熟睡的同伴，露出一抹平和的微笑。
但出门后，那和蔼的笑容就被狰狞的魇铠遮蔽，仿佛那个温柔的面容被魔鬼完全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