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魂森林的生死经历,如同一道无形的分水岭,让唐三觉得自己与与诺丁学院的普通学员彻底隔开了一条天才与庸人。当他背着依旧虚弱但性命无虞的大师回到七舍时,尽管他刻意低调,但眼神深处那抹沉淀下来的锐利,以及指尖偶尔流转的淡蓝色藤蔓,都无声宣告着他的蜕变。
他成功吸收了曼陀罗蛇的魂环,蓝银草武魂获得了“缠绕”魂技,并附带了坚韧与麻痹的特性。这让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底气。这份底气,在回到学院后的第一次工读生与贵族学生的冲突中展露无遗。
对手是学院里一个被称作萧老大的老生,魂力达到十一级,之前没少对工读生呼来喝去。他看着身材瘦小的唐三,咧嘴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就你要给这帮泥腿子出头吗?有那个实力吗?”
唐三面色平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人群外围。小舞也被王圣他们去喊来了,正站在一群工读生中间,嘴里叼着一根蓝银草,眼神中对唐三充满了审视,仿佛在说“你行不行啊”。
就是这审视的目光,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唐三的心。他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一场干净利落、足以引起她注意的胜利。
“开始吧。”唐三的声音很淡。
那老生低吼一声,战狼武魂附体,挥舞着利爪冲了上来,身上白色魂环的光芒闪烁,气势倒也唬人。
若是以前,唐三或许需要凭借鬼影迷踪步周旋一番。但此刻,他动也未动。就在老生的拳头即将临身的刹那,唐三脚下,一圈明亮的黄色魂环骤然亮起!那属于百年魂环的光芒,瞬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引来一片压抑的惊呼“百年魂环!”。
“第一魂技,缠绕!”
数根粗壮了许多、带着奇异黑色纹路的蓝银草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老生脚下的地面骤然窜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蓝黑色的影子。
那老生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狞笑僵住,转为错愕,随即是惊恐。他发现自己已被坚韧无比的藤蔓捆成了粽子,任他如何鼓动魂力挣扎,那看似柔弱的蓝银草却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藤蔓上的尖刺微微陷入皮肉,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痹感,让他浑身力气都泄了几分。
“我这第一魂技附带曼陀罗蛇的毒,我可不会解”唐三满脸坏笑。
战斗在开始的一瞬间就已经结束。听到还有毒,萧老大利落地喊了投降。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百年魂环的强大威力以及那诡异强悍的控制力震慑住了。唐三缓缓收起武魂,目光再次急切地投向外围。
小舞依旧站在那里,姿势都没变一下。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被捆缚在地、满脸通红的老生,又看了看场中站立、似乎等待评价的唐三,漂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撇撇嘴,像是看到了一件并不怎么有趣的玩具。然后,蝎子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头也不回地走了。小舞对于人类魂师猎杀魂兽的事情还是心有芥蒂。
唐三的眼中,小舞没有惊叹,没有认可,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仿佛他这拼死换来的百年魂环,他这足以碾压同级学员的强大魂技,在她眼中,与路边一颗普通的石子并无区别。
一股强烈的失落和更难言的不服气涌上唐三心头。她越是这样无视他,他就越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同时,一个巨大的疑问也开始在他心中滋生“她明明也才六岁,为何能如此强大?甚至对自己这百年魂环都毫不在意?她修炼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为了变强,也为了完成唐门暗器的铸造大业,唐三开始在诺丁城的一家铁匠铺打工。他有着唐门的锻造技巧和唐昊教的乱披风锤法,很快就在铁匠铺站稳了脚跟。每天下午下课,他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里,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灼热的炉火旁,挥汗如雨,赚取微薄的报酬。
这份辛苦,他却甘之如饴。除了为自己赚取学费生活费的现实因素,还有变强的渴望支撑着他,心底深处。
偶尔,唐三会用省下来的工钱,买一些东西。有时是几颗包装精致、在诺丁城少见的糖果;有时是街边小姑娘们会喜欢的、造型别致但不值什么钱的草编小兔子;有时是新出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胡萝卜馅饼。他会把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小舞的床铺上,或者在她不在的时候,塞进她的课桌抽屉里。他从不当面给她,也从不留名。仿佛那只是一种无声的、笨拙的示好,或者说,是一种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希望引起对方注意的方式。
有一次,唐三刚把一颗用漂亮糖纸包着的果子放在她枕边,转身就看到小舞和王圣几人说笑着走进七舍。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小舞的目光扫过床铺上的果子,又落到有些局促的唐三身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收到礼物的惊喜,只有一种了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唐三”她开口,声音清脆,却没什么温度,“这些东西,以后别放了”
她拿起那颗果子,随手抛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一个工读生小孩:“给你了”
然后,她看向唐三,那双曾经让他觉得盛满了星星的大眼睛里,此刻只有平静的疏离:“有这时间,不如多修炼魂力,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
小舞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唐三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周围其他工读生看向他的目光,也带着各种意味,有同情,有好奇,也有戏谑。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蹩脚的表演者,所有的精心准备,在对方眼中都成了笑话。
“舔狗……”他仿佛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声嗤笑。唐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两世为人的骄傲,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心中甚至升腾起了杀意。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深深地看了小舞一眼,默默地转身离开了七舍。
唐三没有去铁匠铺,而是来到了学院后山一处僻静的小树林。他疯狂地练习着蓝银草的控制,藤蔓如同蓝色的狂蛇在林间飞舞,缠绕、绞杀!他练习鬼影迷踪,身影在林间快速闪动,带起阵阵风声。他练习玄玉手,手掌一次次拍打在坚硬的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体力在急速消耗,但他心中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如此无视自己?
凭什么她修炼得那么快?
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唐三对小舞的“兴趣”,在一次次被无视、被拒绝后,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混合了不甘、嫉妒、挫败以及一丝被压抑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征服欲,变得愈发强烈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