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雁自己心里清楚,她的爷爷在经历毒素反噬时会经历怎么样的痛苦。虽然每次独孤博都会尽量避开她,但终究每次看着她眼里露出的心疼和担忧瞒不了人。若是真有什么压制的办法,爷爷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告诉她了,只是这些心酸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萧然虽然靠着数年的学习,各类知识都博学、扎实,但却对魂师世界的潜规则不甚了解,像他这样直接点破别人的武魂缺陷是魂师交往的大忌。谁都不知道你会不会把这个秘密透露给自己的仇家,让仇家趁虚弱时上门报复或者战斗时针对弱点。
独孤雁心中已经对萧然起了杀意,只是碍于自家药铺来来往往客人多,再加上萧然出手阔绰,不知背后是怎么样的背景,因此还与其表面上交谈甚欢。心中已有盘算,将此事告知独孤博,让他来解决。
“是啊,要不是有着独门的方法压制,我爷爷也不能修炼到封号斗罗”独孤雁顺着萧然的话说到。
“小弟弟,你倒是……懂得不少。这些话,可千万别对外人乱说。”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萧然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脑子里,随后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萧然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意识到点破此事,确实有些唐突了,独孤家可能并没有解决此时的办法,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面对更严峻的考验。不过心中却也是不慌,从独孤博因为雪星亲王对他有恩,就能答应成为皇室供奉来看,应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而他正好有能完美解决碧磷蛇皇武魂缺陷的办法。
这毒气外泄影响自身和他人的情况,与斗气大陆记载厄难毒体极为类似,而毒丹之法正好能完美解决。由于炎帝与那位医药双绝的女子关系匪浅,族中自然也收录了不少相关的功法与毒丹凝珠的方案。若是独孤博真找上门,那么萧然有信心靠着这些东西折服他。
第二日的凌晨。萧然正早翻阅着一本他自己手绘的、标注着各种奇异符号的草药图册,忽然书页摇动。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一股冰冷、霸道、带着致命腥甜气息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将这小屋彻底笼罩。
萧然放下图册,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不知何时,房间的阴影里,多了一个人。那人身材瘦长,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头发亦是墨绿色,双眼开阖之间,宛如毒蛇盯上了猎物,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光。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世间一切剧毒的化身。
毒斗罗,独孤博。
“小子,”独孤博的声音嘶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你,很好。竟敢妄议我独孤家武魂之事。”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萧然那小小的身躯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挤碎一般。封号斗罗的怒意,哪怕只是泄露出一丝,也绝非一个六岁孩童所能承受。
萧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旧挺直着那瘦弱的脊梁,黑色的眼眸直视着独孤博,没有半分退缩和恐惧。“不是妄议,”他开口,声音因巨大的压力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是陈述……事实。”
“事实?”独孤博眼中绿光大盛,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萧然面前,枯瘦的手掌抬起,指尖缭绕着令人心悸的碧绿色光芒,缓缓抓向萧然的头顶。“窥探我独孤家秘密者,死!说出你的来历,背后指使之人,老夫或可给你一个痛快!”
独孤博在听完独孤雁的描述后,也委托雪夜亲王对萧然做过了简单调查,发现他除了与火家有一点点关系外,再无背景。一个普通孩子敢这样子点破碧磷蛇皇武魂缺陷,独孤博怀疑萧然只是被幕后之人推出来当炮灰的棋子
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萧然甚至能闻到那指尖上传来的、足以顷刻间毙命的恐怖毒气。但他知道,他不能退,也不能表现出丝毫怯懦。这是在与毒蛇博弈,退缩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就在那蕴含着剧毒的手掌即将触碰到他发丝的瞬间,萧然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嘶喊出声“我能治!”
那只枯瘦的手掌,骤然停在半空,距离他的头顶只有一寸之遥。指尖的碧绿毒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显示出主人内心极不平静的波澜。房间里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部分,但那股冰冷的杀意依旧锁定着萧然。
独孤博死死地盯着他,那双蛇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狂烈的怀疑,以及一丝……被漫长绝望折磨后,猛然看到一丝微光时,无法抑制的激动。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必杀之意,多了一丝急促。
压力稍减,萧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口喘息着,才抬起头,眼神依旧平静得可怕“我说,你们独孤家武魂的毒,我能治。不仅是你,还有你孙女独孤雁体内的毒,我都有办法化解,甚至……能让碧磷蛇武魂,在保留其毒属性的前提下,不再反噬己身。”
“不可能!”独孤博低吼道,情绪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失控,“老夫钻研毒道数十载,踏遍大陆寻觅解方,都束手无策!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安敢在此信口雌黄?!”
“信与不信,前辈一试便知。”萧然缓缓道,“前辈每逢阴雨天气,两肋处会出现麻痒感,午时和子时各发作一次,每次持续一个时辰以上,全身如同万蚁啃咬,痛不欲生。而且,前辈的头部和尾椎,应该已经凝聚了无法驱散的毒块,一旦爆发,神仙难救。这,是也不是?”
独孤博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的震惊之色再也无法掩饰。这些症状,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痛苦和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详细提及,就连雁雁也只知道他时常痛苦,却不知具体细节。这个孩子,他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分毫不差!
难道……难道他真的有办法?
希望,如同星星之火,在早已干涸绝望的心田上开始燃烧,尽管微弱,却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