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冥月谷草木稀疏,焚心崖的火属性零力随着气温升高愈发活跃。辗迟结束晨练,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擦去,指尖还残留着刚凝练出的零力余温——这五年,他在穷奇的指导下实力稳步提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依赖父王庇护的少年。
“少主,王让您去议事厅一趟。”守卫的声音从崖下传来。辗迟点头,收起零力往石屋走,沿途能看到冥月谷的势力在有序巡逻,五年的安稳让这里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平静。
议事厅内,穷奇正翻看着极阴势力的动向报告,案上还放着一枚泛着暗黑色光泽的令牌——是饕餮的噬月泽专属令牌。见辗迟进来,他将令牌推过去,语气平淡:“饕餮最近频繁调动势力,你去赤焰隘口盯着,别让他的人越过边界半步。”
“饕餮想做什么?”辗迟拿起令牌,指尖能感受到上面微弱的吞噬之力波动。穷奇却没有多解释,只是道:“按我说的做就好,其他的不用管。”他刻意避开了“梼杌”二字,也没提极阳的事——他知道,一旦让辗迟察觉双凶的谋划,以他的性子定会冒险,而他要护的,从来只有辗迟的安全。辗迟虽有疑惑,却还是点头应下。
同一时刻,极阳的落霞村一片热闹。村民们正在田间收割新麦,年轻侠岚们帮忙搬运粮车,笑声在田野间回荡。天净沙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的景象,嘴角泛起浅淡的笑容——五年的安稳,让极阳的元气愈发充沛,连边界的零力波动都几乎绝迹。
“统领,嗅探传来消息,落霞隘口的防御阵需要检修,请求调派些木属性侠岚协助。”值守侠岚的声音打断了天净沙的思绪。他点头:“让木属性殿派两队人过去,顺便让浮丘带着水属性侠岚去检查村民的饮水,最近雨水多,别出什么岔子。”
可没人知道,此时的落霞隘口暗处,饕餮的手下正用吞噬之力悄悄侵蚀防御阵的元气节点——这是他与梼杌的约定,他负责里应外合破坏防御,梼杌则从极阳侧趁机突破,事成之后极阳的怨念两人平分。混沌虽察觉动静,却因想分杯羹同时想看看天道的底线,选择了冷眼旁观。穷奇也选择了默认。
三日后,落霞隘口的防御阵突然“咔嚓”作响。值守侠岚惊恐地发现,阵纹上的元气正被暗黑色的吞噬之力快速抽离,而极阴方向,一道黑紫色零力正朝着隘口飞速袭来——是饕餮!
“传讯统领!饕餮和梼杌联手破界了!防御阵快撑不住了!”值守侠岚的呼喊声带着绝望。
天净沙和浮丘接到消息,立刻带着精锐侠岚赶往隘口。沿途的田野里,村民们惊慌奔逃,刚收割的麦子散落一地,原本热闹的景象瞬间被阴霾笼罩。
“饕餮竟然背叛了极阴的平衡!”天净沙握紧剑柄,火属性零力在周身爆发,“我去挡住梼杌,你们赶紧疏散村民,加固残余防御!”
可双凶的力量远超预期,饕餮的吞噬之力不断瓦解防御,梼杌的黑紫色零力则疯狂冲击,侠岚们很快陷入苦战,连天净沙也渐渐被逼得节节后退。浮丘虽能暂时阻拦,却也撑不了多久。
极阴的赤焰隘口,辗迟正按穷奇的命令巡查,突然心头一紧,下意识想去探查极阴边界,却猛地想起穷奇的叮嘱,脚步顿在原地。
“少主,王有令,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离开赤焰隘口半步。”身后的守卫上前一步,双手作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穷奇特意交代的死命令,哪怕用强,也要拦住辗迟。
辗迟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指尖的火属性零力剧烈波动,赤红色的光晕在隘口边缘明灭不定,几乎要冲破他的克制。“让开。”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急切,“父王的命令我懂,我就去看看——”
“少主!”守卫再次阻拦,甚至凝聚起零力,“王王说了,您不能离开——”
话音未落,一道暗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隘口的阴影中闪出,速度快得只剩残影。来人穿着冥月谷守卫统领的玄色战甲,周身零力凝而不发,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是炎冥。
“少主,得罪了。”炎冥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话音刚落,他便欺身而上,左手精准扣住辗迟凝聚零力的手腕,右手顺势揽住他的腰,动作快且稳,没有给辗迟任何反抗的机会。
“炎冥!你放开我!”辗迟猛地挣扎,火属性零力瞬间爆发,试图挣脱束缚。可炎冥的零力如同铁钳,死死锁住他的经脉,让他的火属性零力无法顺畅运转。“父王让你拦我?他明明知道极阳那边……”
“王只说,要属下将您安全带回冥月谷。”炎冥不解释,也不犹豫,扣着辗迟转身就往谷内走。“炎冥!你混蛋!”辗迟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少主,这是大王的命令。”炎冥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您若出事,整个冥月谷都担不起后果。极阳的事,自有王和其他势力处理,轮不到您来操心。”
他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零力顺着辗迟的经脉缓缓注入,不是攻击,而是暂时压制他的火属性零力——这是穷奇教他的法子,既能拦住辗迟,又不会伤他。
辗迟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火属性零力在一点点沉寂,极阳方向的气息也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消失在感知中。他停下挣扎,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无力——他明明有能力去帮忙,却被最亲近的人拦在身后,连靠近边界的资格都没有。
炎冥察觉到他的异样,脚步稍缓,却没有停下:“少主,大王这么做,是为了您好。极阴与极阳的纷争,从来都不是您一个人能解决的。”
辗迟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望着被冥月谷山峦挡住的极阳方向,指尖的火属性零力彻底熄灭。他知道炎冥说的是实话,也知道穷奇是为了护他,可心里那股憋闷与不甘,却像焚心崖的火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冥月谷的石屋前,穷奇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炎冥带着沉默的辗迟回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却还是走上前,对炎冥道:“你先下去吧。”
炎冥退下后,穷奇递过一杯微凉的水:“喝口水,别气了。”辗迟没有接,也没有看他,只是站在原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父王,我也想去。”
“我知道。”穷奇的声音放柔,“可我更知道,你若出事,我守着这冥月谷,还有什么意义?”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辗迟的肩膀,“极阳的事,还没到需要你拼命的地步。但你,是我穷奇唯一的牵挂,我不能赌。”
辗迟沉默了,他望着穷奇眼中的担忧,他知道他今天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