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在怨气阵时,苏哲只感觉心里十分的压抑,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只有靠近文祁那股压抑劲儿才能减轻一点儿。
在他穿过怨雾中,耳边传来了女子生孩子时的呐喊声,还有咒骂声。
“你说你说你连这点儿事儿都干不好,我要你干什么?”
“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把你买过来,要你嫁给我儿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也不瞧瞧你长什么样子,我儿子娶了你那是你贪了便宜,要不然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再卖出去,你觉得有人要你吗?”
“我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你个死**………,让你早一点儿吃饭,你死哪儿去了?看不到全家人都在等你一个吗?”
“又是一个丫头片子,你那肚子怎么就不争气,你这是想让我们张家断子绝孙啊你?”
苏哲穿过怨雾趴在地上直喘气,刚才的那些让他感觉身临其境,仿佛他就是刘淑芬,他就是每天都生活在了不断的谩骂,不断的指责当中。
文祁自然也听见了那些声音,不过他的影响没有苏哲那么重,毕竟他身上还有黑符的保护,所以那些怨气中的情绪影响不了他。
“还好吧?”文祁走过去把林戴给自己的药丸给他。
苏哲接过塞进嘴里,那些声音就在他耳边萦绕,搅得他头晕目眩,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动过一死百了的念头。
幸好文祁着他的手给他传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除了耳边的那些咒骂他的脑海里还有悠长庄重的钟鸣声。
他才扛得过来,苏哲看着自己右手拿着的桃木剑,如果刚才文祁没拉着他,或许桃木剑就从他的心口刺了进去。
这还没有进入幻境,他受的影响就这么严重!
有想要自我了断的想法,可见邪怨的怨恨,她的能力给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我们到底是穿过了怨气,还是将刘淑芬拉入了幻境?”文祁看到这里面宁静的村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所有人都安然的在睡梦中。
文祁回头想要得到林戴的指示,他没有面对过这么强大的情怨,在她面前自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而且黑符给他的保护也不过就一晚上,过了这一晚,他要还没有任何举动。,那黑符的反噬就会在他身上体现。
到那个时候,他并不会觉得自己扛得过去的能力,可他也不想在还没有解决这个邪怨的时候,并化解她对这世道的怨恨时,自己就先一步倒下了。
文祁会去看林戴的表情,可是她背对着自己,在这夜色中她的侧颜并不是让自己判断出她的意思。
“林戴?”文祁试探的叫了一句。
自从他们来到了这儿,林戴的反应就变得很奇怪,这么久她没有一句话。
刚才他使用黑符时,她也没有任何一句嘱咐了,不能说他是心不在焉,更想是他她全不在意,他们能不能解这个邪怨的样子。
可是林戴他不该是这样的,不可能在看着他们面对危险时冷眼旁观,可是林戴现在这个反应让他莫名觉得心慌。
林戴慢慢的转过身,而她眼里的冰冷是文祁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当她的眼睛看向他时,他会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在她幽深的黑眸中找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寒冷和疏离感在蔓延,那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文祁,欢迎见证人的本性。”林戴偏着头嘴角上扬,嘴角是不屑与嘲讽。
还没等文祁反应过来林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就已经出现往后退,影身与夜色中,与那怨气融为一体,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苏哲完全摸不清头脑,林戴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处于绝对压制邪怨的人,就这么消失在他们眼前了,
而且她最后那一个冰冷且嘲讽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林戴吗?
林戴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苏哲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他们不可控的方向行使。
他默默的挪到离文祁近的地方,在这夜色里,谁知道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恐怖的东西突然窜出来?
现在只剩他跟文祁两个人,他们必须绝对的站在一起。
经历刚才林戴的那一幕,虽然他也不确定眼前的文祁是不是真正的文祁?
但是他现在除了相信,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吧!
让他一个人来,当刘淑芬现在他面前,都不用她动手,他就丝滑的跪在地上求她别打我。
“我们这现在进入了幻境。”文祁开口安慰苏哲。
苏哲抓住着他的手腕,不停的发抖。
那抖的都怀疑他是不是帕金森发病了。
而且不止苏哲在抖,苏哲抖是体现于在于表面。
文祁心里也在发颤,刚才的一切变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他来不及细想。
现在冷静了下来,他能确定他们已经进入了幻境,并且是以解愿人为主的幻境将刘淑芬给拉了进来。
但是作为邪怨的刘淑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能先一步动手脚将林戴和他们带给岔开。
而刚才的那一个林戴或许就是刘淑芬幻化出来的林戴,因为麻痹他们的理智,扰乱他们的思想,让他们误以为林戴跟他们不是在于同一条水平线上,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收渔翁之利。
文祁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得冷静下来,他既然使用了黑符,那就说明这个幻境是他与刘淑芬之间为主要的战斗,而林戴和苏哲都只不过是辅助。
如果他不能冷静坚持下去,他扛不下去都是小事,可是作为站在跟他同一条水平线的苏哲和林戴,都将会收到刘淑芬激烈的追杀,一个完全没有人心本性的邪怨。
但凡有一点不合她的意,与她作对,她都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了。
他们解愿人尚且不说,方圆百里所有的人,都会在睡梦里昏死过去,永远都醒不过来。
都说刘淑芬就可能成为称霸一方,当那个时候她吸食的灵气越多,愤恨也就越大。
到那个时候,她能危害的并不只是一方,她可能以这个村落为中心,向四周发起进攻。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苏哲强制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文祁刚才那么一说,他也知道了刘淑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故意将他们和林戴分开,将他们的战斗力给从中瓦解,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力量才会分散开来,只要不能集中他们对她的攻击于她而言就不足为惧。
“先往前走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她生前所待的张家,她不是童养媳吗?”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年少时的刘淑芬。”
文祁先一步往前方走过去,果然穿过了那几个房子,后面就是真实的虚像,那几个房子都是作为刘淑芬的障眼法,让他们以为自己的阵法没有成功。
他们眼前的泥土房多的数不清,这类房屋以其厚实的墙身和古老的木门为特色,土房子的屋顶用茅草铺盖而成,既美观又实用,历经风雨仍保持原状,给人一种质朴的感觉。
这些土房子以黄色黏土为主要材料,经过能工巧匠的精心雕琢,成为了抵御风雨侵袭的坚固住所。
圆形的屋顶宛如波浪般起伏,颇具视觉美感,同时也能有效排水和隔热。
房子周围常常伴随着青藤、绿草和家禽的相伴,充满了生态气息和自然情趣,给人们一种清幽和恬淡的感觉。
“这么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张家?”苏哲发出感叹。
不是他给自己泄气,主要是在他眼里这么多的土房子长的感觉都一个样。
而且就算是找张家,这么多个土房子,那么多个村落,张家不可能只有一个姓张的吧?
有些村落甚至是以家族都是一个姓的,在他印象里,福建这边家族挺多的。
万一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全是以张家为姓的,那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啊。
而且作为一个姓的人,他们不得相互隐瞒,相互打掩护嘛,想要找到那个张家,乖乖,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不用理会那些房子,可以花钱买的起童养媳的,那想必家境还是可以的,我记得林戴说过刘淑芬原来还是上过学的,一个普通家庭怎么可能会让童养媳上学呢?”
“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是这种房子看起来较好的,这些房子都可以忽略。”文祁把罗盘拿出来希望可以帮上点忙。
罗盘开始朝西北转动,文祁和苏哲走过去,文祁现在只能寄托于罗盘不会受磁场的影响,要不然他们可能找上个一天一夜也找不到所谓的张家。
而且他不信刘淑芬不会在此期间对他们动手,毕竟谁也不希望被自己特意隐藏起来的过往,让人给窥视到。
他们走了大一截路,一开始还精神抖擞,可是走了这么久,文祁手里的罗盘,一会儿西北一会儿向东,一会儿东南,一会儿西南,没有一个准确的路线,他们就在这个地方转呐转,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要不然你把它放下吧?”苏哲被这个罗盘弄的心烦意乱。
他感觉他现在的心情就跟。那个罗盘的指针一个左左右右,跌宕起伏的。
文祁也觉得罗盘确实没有什么用。准备听从苏哲负责的话,把罗盘给放进背包里。
可是就在他有了动作的时候,这罗盘突然指着一个方向不动了,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月亮的方向。
看来刘淑芳借着月光扰乱他们的磁场,他们还以为是怨气的原因。
皎洁的月光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洁白的地方不应该被任何一点污浊给沾染。
可往往就是这样才会让那些真正肮脏的东西,在洁白的月光下留下沉重的一抹痕迹。
文祁和苏哲朝月亮的方向走过去,这次他们不要需要罗盘,罗盘被文祁放进背包里。
虽然这次罗盘带他们在这个地方四处乱转,但好歹人家在最后指出了正确的方向,所以不能因为一点儿失误就忘记人家所有的功绩。
“你是怎么知道那不是林戴的?”
既然都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原本焦躁的心也逐渐冷却了下来,苏哲也有心情开始思考,文祁是怎么判断出来刚才的林戴不是真正的林戴的?
长得都一模一样,那冰冷的眼眸也和平时的林戴没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知道那不是真的?
文祁一开始也的确是被那样的林戴给吓了一跳,甚至他都怀疑过刘淑芬是故意在他们面前暴露,想让文家人向寺里出求救,让其他解愿人赶过去,将刘淑芬给收服。
但其实这一切都是刘淑芬故意的,因为她被文家人所压制,凭借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离开广东的,只能向外寻求切力量。
可他们的出现,让她得到了一丝机会,想要借着他们的手回到福建,报复之前对她所造成伤害的所有人。
所以他也怀疑林戴是不是受了邪怨的影响,被她麻痹了心智,所以才会顺着刘淑芬的怨恨执念将她带回福建。
可若是其他解愿人,以陈欢他们的手段,绝对会当场直接将刘淑芬给化解。
大不了就是让不入轮回,永生永世堕入阎门,可偏偏林戴会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直面自己生前的一切遭遇。
这不像是林戴会做的事。
毕竟马乙芳被家暴的那件事,她就遮挡了马乙芳的眼睛,将她和自己幻化出来的自己所区别开来。
告诉她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错,都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人,不要将所有的过错都责怪于自己身上。
这么大的差别,确实让文祁怀疑过林戴,可是让他想清楚的原因是因为,林戴绝不会对他们是以嘲讽不屑的眼神。
林戴也不愿意过于亲近,但是您带的本性是善良的,所以他愿意一起赌,那一个人不是林戴。
因为在他的眼里,林戴绝不会是那样的一个人。
苏哲听完文祁的一番话点头,这要换做是之前,他的确会怀疑就是文祁跟林戴之间的小默契,毕竟他当初还以为他们俩是道侣来着。
可之前他和文祁第一次不靠林戴解愿成功,为了庆祝买了酒,喝了好几瓶啤酒时他趁着醉意,询问过文祁,把文祁给吓得原地跳了了起来。
那个时候,文祁还担心林戴听见捂着他的嘴,冲着他耳边说要是再胡说八道,他就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他被这话给吓的醉意都没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着两个关系好的人,就觉得人家是情侣,确实先入为主了。
所以当他自己亲自跟林戴接触过了以后才会发现,林戴是那种看似冰冷无情,但其实内心是一个很细致的,她总是啥也不说,但是默默的给予支持,就像溪流一样。
溪水冰凉犹如素描中的寒林,丝丝细腻,透着几分宁静与冷淡,让人心生敬畏。
所以文祁这么一说确实不像是林戴平日里的作风。
两人这么一聊离他们想要找到的房子越来越近,不过当然就是这么简单就能靠近那个房子,反正他们安心不了。
所以看着前方站在的刘淑芬他们觉得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鬼的身后总是笼罩着一团阴森的雾气,仿佛是黑暗的深渊中涌现的恐怖,她的眼睛深陷,眼眶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都要找到她自己内心的阴暗之处了,还不对他们下手,他才不信这所谓的邪怨心有那么好,这么直接让他们化解心中的执念怨恨。
开玩笑真的是这么好心,那干嘛还要散发这么多怨气,把这个地方给圈起来?
文祁和苏哲同时拿出自己的武器准备战斗,眼前的刘淑芬眼里迸发出怨恨且杀意满满的眼神,若是眼神都有攻击力的话,那他们现在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文祁把红符点燃,在自己的玩具剑上熏染,只有这样他的这把剑才有杀伤力。
苏哲大喊一声,和文祁同时冲出去,这些日子苏哲的无论是拳法还是速度,都大有提升,与文祁相比一只落后了那么一步。
刘淑芬把头发瞬间朝他们冲过来,想要将他们包围在头发里憋死过去。
文祁和苏哲默契的交换的身位。苏哲的武器是浮尘,对于头发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所以只能文祁在前,他在后。
文祁作为盾牌,他作为矛朝刘淑芬一点一点的靠近。
文祁一剑斩断刘淑芬的一缕头发,那些头发一旦脱离了本主,就瞬间失去了攻击力,在地上变成了一一条条恶心的蚯蚓。
苏哲在后面被文祁挡住了主要的视线,他本来低着头躲在文琪的背后。一步一步的靠近的,这么冷,不一定的看着密密麻麻的蚯蚓,差点吓了原地起飞。
苏哲心有余辜的摸着自己的心脏,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刘淑芬那满头的长发,都是一条条恶心的蚯蚓组成的,他就觉得一阵恶心。
文祁现在守黑符的加持,而且刘淑芬刚从林戴镇压的山炉里跑出来,她的能力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所以现在的文祁对于刘淑芬是处于绝对压制当中的。
见自己处于下风,刘淑芬仰天长啸,而厉鬼的尖叫声如冰冷的利刃刺破寂静的夜空,令人骨髓都感到寒意。
苏哲借着文祁的遮挡迅速冲上前去,挥动着自己的浮沉。
把刘淑芬的嘴给缠住,开玩笑,当他们是死的呀?
就这么站着等着她呼叫着周围的同伴。
到底是谁傻?
刘淑芬被苏哲的浮沉给缠住嘴,而文祁手里的剑也抵着她的脖子,只要她敢挣扎,文祁手里的剑就会划破她的脖子。
刘淑芬不敢再乱动了,可是眼里的恨意越来越重,文琪暗想不好,立马拉着苏哲后退。
下一秒刘淑芬就自爆了,她身上的怨气迅速向四周蔓延,不断朝他们靠近。而那怨气就算是活了过来,想要将他们吞食殆尽。
文祁和苏哲不远的后退,这怨气的速度太快,他们又是不断后退的模样,跟他们比速度,他们自然是比不过的。
苏哲往后一看后面是下坡,再这么下去他们根本刹不住脚。
文祁和苏哲对视一眼,同时停下脚步,一人拿着红烛,一人拿着一柱香。
文祁念咒红烛瞬间被点燃,而苏哲把香点燃。
文祁又拿出钱纸点燃,苏哲将香插在怨气靠近的的方向,跪在地上冲那边磕头。
而文祁把钱纸点燃后,红烛放下也跟着苏哲的动作,从那边磕头,嘴里还一直不停念叨着:“刘奶奶,你怎么这么惨呀,你走的让你的婆婆,丈夫怎么办呀?”
“刘奶妈,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你这孩子还没有对你尽孝呀,你就走啦?”
苏哲和文祁一起哭喊出来,既然刘淑芬不义,就别怪他们不仁了。
不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死亡吗?
不愿意承认自己早就被这个世道给遗忘了吗?
那他们就叫她再次回想起来,自己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离开这个世上了。
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孤魂野鬼,凭借着所谓的怨恨,才在这个世上留下下来。
说的好听些,或许她的儿女还能记得他她,可是张家人的既然有钱萌萌买一个童养媳,自然能买第二个。
她早就被遗忘在这个世上!
“刘奶奶,你还有大把你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去经历,你怎么就撒手去走了呢?”
“你的孩子还小,他们没有母亲的照料,在这个世上得多么难熬呀。”
苏哲不断的去刺激她,跟他比说扎心的话,谁也比不过他。
他可是他们那边有名的吵架高手,非要逼他。
他现在说这些话都是小意思,真要把他给惹毛了,再难听的话他都能给说出来!
钱、纸、红中香一应俱全。
赤裸裸的提醒刘淑芬早就已经死亡的现实。
怨气瞬间停了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现在就像是地府里的黑白无常一样,不断的提醒她人既然已经死了,就该直面自己的死亡。
早点轮回转世,而不是凭借所谓的怨气遗留在人间,就会伤害下一个生人。
想去十八层地狱,就尽管来试试看。
反正受苦的遭罪的,被烈火灼心的又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