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过来。”
身后的刘淑芬突然开口，文祁即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还是只能走过去。
不过他在距离刘淑芬还有5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仔细打量刘淑芬的动作。
刘淑芬也是低着头不愿意和他对视：“我高考失败了，之前答应你我会考出去，是我食言了，对不起。”
说完刘淑芬就突然豆子一般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哪怕是哭也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文祁面对这个场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她不够努力，而是她写定的结局里，她改变不了。
她最后的结局就是因为生孩子难产而死，所以无论她的成绩有多好，她都摆脱不了这样的结局。
文祁深吸一口气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儿安静的陪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想出一个新的方案，将刘淑芬给安抚下来。
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刘淑芬倒是先一步想清楚了。
“你放心，我们既然结婚了，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我会做好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一切，你日后的生活起居，我会负责好的。”
刘淑芬脸上还挂着泪痕，身子也是一抽一抽的。
虽然是成年了，可是刘淑芬这个年纪在文祁眼里，就像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跟一个三十岁的男性结婚。
二十二岁和我三十四岁可以，可唯独不能是十八岁和三十岁呀！
这要是在21世纪，十八岁的小姑娘要跟一个三十岁的人结婚。
他想无论是哪一个家庭的父母都不会同意的吧。
真的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父母在自己孩子几岁的时候，就因为一点儿钱给卖了出去？
童养媳这个词，真是每一段故事的背后，都是一个姑娘悲惨的结局。
文祁刚想说话就看见刘淑芬朝他走了过来，还不等他反应，刘淑芬就主动伸手想给他脱衣服。
文祁被吓的像一个被欺负的一样，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衣服，猛地后腿。
眼神警惕看着刘淑芬。
不是，姑娘，你到底都学了些啥呀？
怎么能这么主动的呀？
你喝酒了吗？
酒精是会刺激大脑神经，但是不至于刺激到让你这么主动吧？
刘淑芬被文祁这个样子反倒弄得不知所措了。
他是在嫌弃自己吗？
可是之前他明明对自己很好啊？
难倒他不喜欢自己了？
文祁咽了咽口水，在刘淑芬是失神的情况下，立马甩了一张红符贴在她的额头。
刘淑芬瞬间往后倒下去，文祁一个箭步冲不去扶着刘淑芬，避免她后脑勺着地。
“姑娘别怪我，结婚是要跟一个自己喜欢且两情相悦的人才能结婚的，我不是你生命中的那个良人，所以对不起，原谅我的失礼。”
文祁把刘淑芬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既然这个故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偏离她最后的结局。
所以这个同房其实根本就没有意义，无论他们做与不做，到最后刘淑芬照样会怀孕，照样会死于难产，她摆脱不了的。
文祁回头看向刘淑芬的脸，她的容颜清秀，身材娇小，仿佛是人间的一朵小百花，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本应该是朝气蓬勃有大好人生的一个年纪。
就被一纸婚约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里，每天围着柴米油盐奔波，到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
所有的只记得她是张家的儿媳妇，没有人知道她的本名叫什么？
她从何而来？
她想要的是什么？
没有人会在意，张家人不会在意，她的孩子也不会在意。
在这个吃着女性血馒头的年代，女性没有任何话语权。
这床被刘淑芬给占领了，文祁也不好意思，还在这个房间里呆着，转身放低音量开门去了。
“怎么呀？”
“啊啊啊！”
文祁捂着心脏，平复自己的心情，转头死死的瞪着护苏哲眼里的怨恨快要把他射穿了。
“咋的啦？你这么看着我？”苏哲疑惑的开口，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变呀，还是那个身体呀，这么看他干嘛？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苏哲快速回头扫视身后，啥也没有发现。
文祁看他跟傻子一样的举动，暗自叹了一口气。
“你来找我干嘛？有事儿说事儿。”文祁感觉自己的心脏还跳的欢。
“我是想来看看有啥能帮你的，万一你被控制了真的要入洞房，那也说不过去啊。”苏哲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说这话。
他虽然是一个写小说的，有时候为了小说剧情上稍微吸睛那么一点儿，会故意往里面添加一点黄色的剧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思想就是淫乱的，他是个很纯洁的小伙子，大部分的剧情也是他从其他作者那儿吸取过来的。
让他在脑海里想象那个画面，他又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哪儿能想象出那种画面？
黄色网站吗？
现在黄色网站管理的那么严，这而且他也不是变态，有没有那个特殊癖好。
“放心吧，她已经睡了。”文祁靠着门滑坐下去。
其实他刚才确实感觉自己这个身体被控制了，虽然说现在是以他的思想、灵魂操纵这个身体。
但是故事的里的剧情是人家两个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这样的才能怀孕。
但是身体是人家的，灵魂是他的呀。
这叫什么两男共侍一妻？
这要传出去出去多不好啊，到时候他解愿的名声不就坏了。
叫那些同门师兄弟怎么看他呀？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估计利用这个情怨来满足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他还是要脸的。
他不喜欢刘淑芬，刘淑芬喜欢的愿意给他做妻子的也不是他。
“好不容易重新修了一个轨道，既能转换回去了前些天努力了这么久，一竿子给打死了。”苏哲也坐在门槛上。
“那如果没猜错刘淑芬之后的日子还是没有什么法改变的，每天也就是洗衣做饭，为那点儿柴米油盐奔波。”
“唯一的区别就是从早出晚归的上学，到天天围着你转，而且我记得林戴之前跟我们透露的那些信息里，刘淑芬十八岁就怀了第一个孩子。”
“后来是因为年龄太小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导致还导致还是生了之后三年内都没有再次怀孕，而这期间里喝了不少偏方、土方子，吃药调理，最后在二十一岁重新怀上孩子。”
苏哲脑海里开始浮现关于刘淑芬的那些信息，她的一生过于悲惨，不过一张纸就可以将她的一生给书写干净。
其中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大多一笔带过，隆重书写的是她在张家所做的一切，为张家做了所谓的什么贡献。
其实那些贡献于张家而言，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刘淑芬一连给他们生了三个孙女。
对于一个重男轻女，以男权主义为天下的张家，刘淑芬于他们而言就相当于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原本还盼望着刘淑芬能给老太太生一第一个重孙，但是一连生的都是个丫头。
刘淑芬日后的日子，除了洗衣做饭，每天喝偏方吃药调理，还要说自己的婆婆加老太太，没日没夜的白眼儿指责。
一个被剥夺了人生自主权的人，坐月子都不能好好坐，大冬天的手泡在冰河里给他们张家一家人洗衣服做饭。
久而久之的身体受损严重，也难怪年仅二十一岁就失去自己的生命。
说幸也不幸，说幸运吧她才二十一岁就离开了。
可是说不幸吧，早早的离开也总比后半生的所有时间，都就留在这吃人不眨眼的张家好。
有时候早一点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文祁和苏哲一起坐在门槛，抬头看看夜晚的天空，他们进来这么久这所谓的幻境，白天时间过得飞快，可是夜晚越来越长。
有时候他们都会恍惚，这夜晚是不是都不会过去，白天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到来？
后面的日子就如他们所想一般，不过一晚上过去，刘淑芬就挺着一个大肚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哪怕是文祁心里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眼前的这番景象给震惊了。
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肚子。
花样年华般的年纪却被一个生活重担给压弯了腰，尤其是原本还先还在上学的刘淑芬她的眼神，眼神都是亮晶晶的，每天对生活都是充满希望和期许的。
可是现在眼里的疲惫越来越重，她对这个生活提不起兴趣，没有希望。
就像一根蜡烛一样，随时在熄灭的边缘，它的火苗越来越暗，总有一天会彻底熄灭。
整个家里面分为分成两个帮派，一个是以刘淑芬和文祁他们站在一块儿的。
一个是老太太和张廷浩他们为一条水平线上。
刘淑芬一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早睡早起，天还天还没亮，就起床给全家人做早饭，文祁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刘淑芬起他就跟着起。
情况下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刘淑芬怀着孕身体不方便，像弯腰提重物的这些工作文祁都一手承包包了。
而且他名义上是刘淑芬的丈夫，丈夫对自己的妻子就应该给予呵护、关心，哪有所谓的舍小家帮大家这个词的。
两个人既然在一起，最先要守护的就是自己的小家，其次才是整个大家庭。
尤其是刘淑芬的肚子越来越大，小小的身躯挺着大大的肚子，文祁他原来在日常生活中，其实没有见过多少怀孕的女孩子。
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看见，女性怀孕时真的很辛苦，那么大的一个肚子整个人都往前倾，总感觉每走一步对她们都是一种负担。
所以呀，一个女孩子到底得拥有多大的信心，男孩子到底要给他多大的安全感和爱意，女孩子才愿意去生孩子。
哪怕无关他人只为了自己，她们得有多大的信心，才愿意去触碰看看那个领域呀。
而另外一个帮派就是老太太和张廷浩他们。
说来也奇怪，跟他们之前完全是反的。
原来刘淑芬还在上学的时候，高兴的是刘淑芬，愁眉苦脸不高兴的是张廷浩他们。
可是现在刘淑菲怀了孕，每天精神疲惫，眼里没有光的是刘淑芬。
满脸笑意话都变多了，每天出门溜达再高高兴兴的回来的是张廷浩。
他们年长一点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所谓的孙子重孙即将出生的喜悦里，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去在意刘淑芬，她的身体怎么样？
甚至没有一个人，连一句话都没有关心过。
哪怕把刘淑芬当成生育的工具，那这个工具不趁手，安不安全，能不能继续使用，这是需要关心的吧？
但是没有人关心，甚至自己家人还十分抠门。
怀孕的人本来就要补充多余的营养，这样母亲和肚子里的孩子营养有才会跟得上。
但是只要桌子上有了肉，或许有了鸡，鸡腿永远都是苏哲和文祁两个人的。
鸡脖子肉更多的那一部分是张廷浩和老太太的，其他的部分是婆婆的。
而怀着孕的刘淑芬只能喝汤，现在不都说啥鸡汤好，营养丰富，可是营养再好，哪儿有肉香啊？
而且在这个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次肉的的年代里，好不容易有点肉还被他们给占领了，其他人分不了一点儿。
那个小姑娘才十几岁，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也不给人家多吃点儿，刘淑芬怀着孕大部分的活都压在了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身躯上。
所以这个时候，苏哲和文祁只能把自己的鸡腿悄悄地藏起来，再到晚上分给刘淑芬和小姑娘。
要不然就按这个样子下去，扯说孩子出生了，大人都得先一步倒下去了。
到时候一尸两命。
文祁和苏泽现在就分成两个批次。
一个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刘淑芬，一个人在大家注意不到的情况下丢溜进厨房，偷偷帮小姑娘分担一些重活，像挑水砍柴这些力气活，苏哲能干的都给小姑娘干了。
在他的眼里这小姑娘就跟他的侄子是一个年级的，他的侄子现在家里完全就是那种山头的土匪，在家里耀武扬威，要啥给啥。
当然，他们这个年代也不一样，生活物质条件都好了，大家手里都有点儿钱，所以在自己能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都愿意给孩子更好的。
而现在不一样物资匮乏，吃的喝的都得用粮票，所以想要自己吃点东西，都得屯，要是像养一点鸡鸭，还得小心翼翼的害怕被发现受处罚。
但是日子久了，苏哲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原本小姑娘是对他是愿意跟他说话，冲他笑笑，但是更多时候不会她的眼睛都不会和他对视。
每次他们说话的时候，要么都是低着头，要么就是看向其他地方，反正就是不跟他对视。
但是现在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让他他莫名的觉得很不舒服。
就那种佩服，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那种感觉。
一般这种眼神在小孩子眼里是无所不能的爸爸的角色，要么就是对喜欢的人。
他当然不希望是后者，当爸爸他是能接受的，但是最好是他想多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那水缸里的水都快没了，你不去挑水吗？你不去那一定要小姑娘自己去了。”
文祁把刘淑芬扶回房间，让她休息睡觉去了。
自己现在都有空可以看看苏哲他们在干什么，还没踏进厨房呢，就看见坐在门槛上一脸沉思的苏哲，他像是在思考人生大事儿一样。
苏哲抬头看了一眼文祁，就又把头低了下去，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文祁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苏哲，那永远都是一个笑嘻嘻跟金毛犬一样的苏哲，竟然还能有一天如此沉闷？
那还真是难得一见啊。
文祁就站在他旁边靠着柱子开口：“发生了什么？”
苏哲叹了一口气：“今天那老太太来找我说话了，说是准备让那小姑娘辍学，不用她读书了。”
“为什么？”
文祁眼睛都瞪大了，刘淑芬之前辍学也都是十六岁，这小妹妹才十二岁呢。
能干啥呀？
就是古代女孩子嫁人那也是十五六岁。
十二岁就让人家结婚？
是不是太着急了？
“因为刘淑芬马上就要足月了，到时候孩子一出生家里面的些农活，这些事儿总要有人干的呀。”
“刘淑芬孩子刚出生又不可能马上下地干活，像那些洗衣服做饭总得有人吧？”
“难不成你还指望那老太太或者是婆婆帮她们？怎么可能呢？”
苏哲看向厨房的小姑娘忙碌的身影，心里的怜惜之情让他不敢走近厨房，他都不敢和小姑娘对视。
“你就没有反抗过吗？你说的话，这老太太应该会听的呀。”文祁皱着眉开口，在这里面他们的话有时候比张廷浩还管用。
苏哲摇头：“你以为我没有说过吗？可就是因为说过，却没有任何作用，我才不坐在这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文祁紧皱的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蚊子了。
“之前没有结婚的时候，刘淑芬和小姑娘还能分批次干，上学的时候，就是婆婆干，可现在刘淑芬结婚时间上更富裕了，婆婆就当甩手掌柜了。”
“人家现在每天坐在自己的房间，喝着茶收拾衣服，或者是出门跟其他叔叔婶婶聊天，闲逛，反正不到饭点儿是不回来的。”
苏哲把手摊开放在阳光底下：“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刚来的时候，看见那双手看婆婆的那双手吗？又干又皱跟老树皮一样，但是你看她现在，她现在每天啥也不干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都保养回来了。”
这种事情文祁没有办法去改变。
文祁现在总算感受到了，处于这个年代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无论做做什么都没有办法，随心随意的大展身手，无论想要做什么都会的压制。
在那天经过大厅的时候，还听到老太太跟张廷浩他们在那儿讨论，说的什么：“现在有了孩子，心也该收回来了，不至于天天念着要出门闯荡了。”
他记得那个年代无论是什么工作，都是包分配的。
而他们现在的他们这个地方，四面八方都是群山环绕的，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工作。
而且他们俩来了这么久了，就是感觉这张家的两个孩子，就跟那种无业游民一样，每天就在这房子里转呐转。
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工作，反正至于什么早起上班，完全没有。
所以听到他们那句那番话，文祁觉得他这个本主原来是反抗过的，是想要出门做一番大事业的。
只是被张廷浩和老奶奶给压着，不让他出去，现在他又跟刘淑芬结婚了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更不可能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
文祁和苏哲同时站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这么痛苦的叫声，邪怨来了？
可这不就是她的幻境吗？
她进来干嘛？
不对他们下手？
对自己记忆里的人物下手了？
文祁和苏哲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开口：“要生了！”
然后两人迅速朝房间冲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他的房间外站着很多人。
不过大部分都是男性站在门外，有些女性就是趴在门缝不停的往里面张望。
而这里面没有看见那个婆婆，那个张家老太太倒是坐着椅子坐在中间。
想来应该是有人进去帮忙的吧？
文祁迅速把身边的人扒拉开，站在门前，着急的往里面张望。
“大侄子你别着急，没事的，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就是，你看着痛，喊的声音大，其实没啥大问题的，声音喊的大才有力气。”
“三哥，你要抱孙子了。”
“就是，三哥一定这到时候不得请客吃饭呀。”
“还要有酒，到时候我们出去吃一顿。”
文祁被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声音给刺激的，本来心里就着急，这话一说心里更烦了。
而且他把耳朵贴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声音，听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他感觉心脏都被捏紧了，原本刘淑芬的声音还叫的特别大声，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里面都快没声儿了。
他把耳朵贴在门紧了，就只能听见里面那种特别虚弱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