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王家邨闹事,陆修言终于决定对总部采取行动。
听说陈玄度也答应跟着去,林痴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
“你真敢去?你不怕......“
陈玄度本想点头承认自己也怕,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想室友担心,于是违心扯谎道:
“放心,我已经想好计划了。“
前不久,陈玄度回家看望父母。
母亲的状态虽说好了不少,可头顶的弦依旧像冰冻的瀑布一样,无法操作。
另一边,陈玄度的父亲竟然破天荒地在家里等他。
父子俩长谈了一宿。
就像陈玄度猜测的,他的父亲在丈母娘许子珊离世后,幡然醒悟。
开始为了这个家,全力以赴挽救自己的生意。
分身乏术,对陈玄度的疏忽在所难免。
因为父亲没有责怪自己,陈玄度放下心头大石。
父亲也为自己的疏忽向陈玄度道歉,二人之前的隔阂完全解除了。
接着,父亲谈及了外婆的那幢小楼,以及陈玄度十八岁生日上所谓的转赠。
父亲实际上对于三公会这个圈子的了解比陈玄度想象的多。
正是因为了解这个超能力组织,所以担心儿子重蹈覆辙,才对三公会相关事务反应激烈。
尤其是谈到十年前,妻子许美娟遭遇的那次事件。
父亲更是红着眼睛告诉了陈玄度一个惊人内幕:
十一年前贵族学院失踪案东窗事发后,关老太太王琼花为袒护不争气的弟弟王璨之,让王、关两个子弟顶包。
可是私下被放走的王、关两子弟被人举报,不得不真正潜逃。
表面上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追捕犯人以平民愤,
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子嗣,老关家协同三公会试图绑架陈玄度,预测子嗣的去向。
当时超能力者中有些地位的人或多或少全都参与了那次绑架行动。
当时,那些人的另一层目的,其实是想逼着陈玄度的母亲许美娟出山。
近年来,超能力者群体的衰落,他们太需要一个像许子珊这样能预测未来的人物了。
最后许美娟为救儿子陈玄度,绑架了三公会会长孙子陆修言作为对峙筹码。
许美娟也因那次受刺激,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知道真相的陈玄度与父亲抱头痛哭,他发誓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收回思绪,陈玄度补充道:
“林痴,这次你就别跟着去了,去和你爷爷一起躲一阵子。“
林痴盯着陈玄度的眼睛看了许久,最终消失无踪,只余虚空中的一声喟叹。
……
第一次踏足三公会总部,这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的江南景致意外地典雅沉静。
可陈玄度不敢轻敌,这平静表面下涌动的却是近期能力者圈子的惊涛骇浪。
三公会的年轻一辈翻了天了。
不仅与实力较弱的王家直接叫板,还占据了一处活墓和三处武侯之地,并在空间的入口打上了禁制。
这一切都拜昔日好友陆修言所赐。
这个青年一改以往的矜持内敛,变得张扬跋扈。
此刻,身后跟随的众多年轻人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群人的“生命之弦”相互纠缠,在空中形成螺旋攀升的巨大漩涡,直冲天际。
陈玄度跟在人群后面,也伪装成被蛊惑的一员,堂而皇之走正门进入院内。
只是队伍中,有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倪景恒,却又似乎不再是倪景恒了。
在陈玄度眼中,这位昔日的天之骄子,宛如一条“人形”犬,乖乖地守卫在陆修言身边,
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对“主人”不利的敌人。
才进前院,一道尖锐的声音迎面而来:
“大哥!“
倪玢眼中带着惊喜与疑惑,从小径冲了出来,拦在这群人面前。
“大哥,你在干嘛!“
走近后,倪玢显然发现了自家大哥身上不对劲的地方,猛然抬头怒视陆修言,
“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没有啊。”
陆修言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了。”
倪玢正欲发作,却突然感知到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影像:
那是陈玄度站在空地上,手里举着一张纸。
纸上写着:先别动手,稍后我们找地方谈,我告诉你真相。
这段影像仅持续了一秒,就消失了。
倪玢抬眼瞧见了队伍最后面的陈玄度,强压下满腔怒火:
“等你们闹完了,我再来找你算账!“
倪玢走后,这群人继续前行。
途中,经过那段重新修缮的走廊时,大黑哥的三位兄弟朝陈玄度默默颔首致意。
这三人脱去了以往仿佛是去海边度假的装束,此刻穿着沾满泥灰的工服,黝黑的面容极具伪装效果。
陈玄度朝他们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此地武侯之地的气息。
只是……
未等陈玄度多想,浩浩荡荡的人群绕了一大圈,来到后院的湖中央区域。
五六位身着白大褂的特察局研究人员正在为老年人们进行定期的免费体检。
桌后身着白大褂的柏玖林似不经意地朝陈玄度方向瞥了一眼,随后低头继续忙碌起来。
半圆形建筑中央的会长办公室大门缓缓开启。
然而走出来的并非三公会的陆会长,而是一位身材高大、仙风道骨的老人。
见到从三座拱桥上陆续汇聚而来的年轻人,老人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今天这里没开什么大会,来的人倒是齐全。“
但当看到自己的干儿子刘锐亭站在队伍前列时,老人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裂痕。
为首的陆修言挂着笑容,朝老人作了一揖:
“刘副会长,别来无恙啊。“
“无恙倒也算无恙......“
刘副会长若有所思,随即仰天长叹,
“只是最近不知道你爷爷躲哪儿去了,连累我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你们还年轻,不知道要统领三公会这样一个组织,可不是想象中那般简单的。“
这番话明显是在提醒他们不要一时冲动,给个台阶让他们知难而退。
一个痞里痞气的黄毛突然插话:
“身子骨不好就回家歇着,我们不怕累,愿意代劳。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今日这群人显然有备而来,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刘副会长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盯着陆修言:
“我还想问问你爷爷,你们陆家的事打算如何交代?
难道是想趁乱将此事蒙混过关?
可就算我答应了,关家可不会纵着你爷爷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