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刘耀文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她颈间，他睡着了，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左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发麻。
手腕上的锁链泛着冰冷的光，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像一道无法挣脱的诅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虞听晚在心里呐喊。
她想念父母，想念现实世界的阳光，想念没有锁链束缚的自由。
她宁愿面对现实世界的死亡，也不想再做这笼中鸟。
【系统！系统你在吗？！】她尝试着在脑海里呼唤，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
这是她被囚禁以来，第无数次呼唤系统。
之前它都像死了一样毫无回应，可这一次，脑海里竟然传来了微弱的电流声。
【……检测到任务者强烈意愿，系统响应中……】
虞听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系统！你终于理我了！救我！快把我送回去！】
【系统权限受限，无法强制脱离。当前世界稳定性依赖任务目标情绪，强制脱离将导致世界崩塌，任务者现实肉体仍会受到波及。】
系统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微弱，带着电流的杂音。
“那我该怎么办？”虞听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把我锁起来了！我永远都离不开这里了！”
【……检测到任务目标对任务者情感依赖达到峰值，且存在不可控暴力倾向。】系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唯一可行方案：建立不可分割的羁绊，降低其极端行为风险，换取脱离权限。】
“羁绊？什么羁绊？”
【血缘羁绊。】系统的声音冷得像冰，【任务者需与任务目标孕育后代。基于数据模型分析，该羁绊可使任务目标情绪稳定率提升至87%，世界崩塌风险降至临界值以下，系统将获得临时权限，护送任务者脱离。】
虞听晚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你说什么？孩子？”她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这是最优解。】
“最优解？你疯了！”虞听晚几乎要喊出声，又怕吵醒身边的刘耀文，只能死死压低声音，“那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用来稳定他情绪的工具！我不可能这么做！”
【任务者需权衡利弊。是选择永远被囚禁于虚拟世界，还是以最小代价换取自由并保全现实生命？】系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且根据伦理准则，该后代将获得与本世界原住民同等权利，系统会监控其成长环境，确保基本权益。】
“我……”虞听晚语塞，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系统说得对，这是权衡利弊。
可让她用一个孩子来换取自由，这太残忍了。
对她自己，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甚至对刘耀文，都是一种伤害。
她看向熟睡的刘耀文。
他的睫毛很长，睡着时没了醒着的偏执和戾气，显得有些脆弱。
他是因为太怕失去她，才会做出囚禁这种极端的事。
如果她真的留下一个孩子……他会怎么样？
会把所有的偏执都转移到孩子身上吗？还是会因为孩子，变得稍微正常一点？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虞听晚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挣扎。
【世界稳定性仍在波动，任务目标情绪阈值已达临界点。最多72小时，若无法达成稳定方案，世界将启动自毁程序。】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任务者，倒计时开始了。】
脑海里的电流声消失了，系统再次沉寂下去。
虞听晚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72小时。
她只有三天时间做决定。
是接受这个荒唐的交易，用一个孩子换自由？
还是拒绝，陪着这个疯狂的少年和这个虚拟的世界一起毁灭？
她转过头，看着刘耀文的睡颜。
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仿佛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浮木。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刘耀文……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让她好好爱他一次，好不好？
可这辈子，她只想回家。
第二天一早，刘耀文醒来时，发现虞听晚醒着，正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了往日的愤怒和抗拒，这让他心里莫名一紧。
“醒了？”他试探着问，松开她的手，想去给她拿早餐。
虞听晚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很凉，力道却很稳。
“刘耀文，”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解开锁链。”
刘耀文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不走。”虞听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抱抱你。”
刘耀文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虞听晚没有再说第二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悲伤，有决绝，还有一丝……温柔？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手，解开了那根束缚了她许久的锁链。
锁链落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虞听晚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腕，看着上面那圈清晰的红痕，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刘耀文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刘耀文，”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刘耀文的身体僵住了，他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仿佛怕这只是一场梦。
“晚晚……”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抖，“你……你原谅我了？”
虞听晚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衫。
【对不起……刘耀文……】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得像一个谎言。
刘耀文不知道，这片刻的温柔，是虞听晚用最后的自由，换来的交易。
他只知道，他的光，好像回来了。